斐文想了想,只得摇头,且听楚楚的解释。
楚楚抿了抿嘴,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出来皇上和长公主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那位苏公子实在眼熟得很……”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皱紧了眉头,说道:“除此之外,我也发觉了一件事。今日来的这些人,大都是青年才俊,在朝堂中也是可圈可点的人物,只是他们与皇上并不熟络,都更加偏向于长公主一些……皇上于他们而言最多算是君主,好友都算不上,既然是这样,皇上为什么要将长公主的协理六宫之权收回?这不是叫自己落入无人协助的地步么?”
这些前朝的事儿,她未必想得明白,但她看得分明。旁边的斐文听她这样仔细说来,感觉有几分道理,但最终还是不晓得皇上在想些什么。
今日已经很晚了,楚楚怕自己睡晚了明天早上醒来又要头痛,临睡前八归又将坐胎药给她端了进来。楚楚只是接过,全部倒进了旁边的花盆里。她已经是没得法子生育了,何必叫她再去吃这些苦药受罪呢?
八归跟斐文看见她这副样子,想劝也没得什么话出来劝,只是按照吩咐每日将坐胎药送进来就是,其余的,任凭楚楚决定。
等到七夕一过,翌日刚醒,宫里又出事了。
虽然后宫众人都晓得风云变化都在一瞬间,只是这次出事的人儿有点不一样,而且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夏如芊五更天的时候突然向疯了一样,不晓得为什么死命就要往外冲,当时侍卫正在换班,所以没来得及拦住。只见她一路冲进了颐和宫,吓着了有瑜公主。眼下虽然夏如芊是关回去了,可是有瑜受了惊吓,早上嚎哭的时候有一口气没顺过去,堵在了胸口,面皮都涨的发紫了。
诸位太医自然是往颐和宫赶去,李储也推了早朝没有去上,要说楚楚醒来,都还是被外头嘈杂的脚步声给吵醒了。听闻此事之后,也只是赶紧吩咐人替她梳洗干净,换了衣裳赶往颐和宫。
等她到的时候,前脚才踏进门,后脚就听见里头突然传出了温燕绥的一声悲哭。她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懵懵发怔,还是斐文跟八归都在旁边扶着,半推着将她架进了屋里头跪下。
温燕绥痛哭失声,楚楚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伤心,眼下人多,她也不能上前去劝慰。不晓得为什么,从昨夜之后,孟鹭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对有瑜毫不关心起来,眼下也只是坐在旁边,木然失神。
江寒照与林易痴这会儿算是宫里头位份比较高的人了,都眼眶浮泪在旁边轻声安慰着温燕绥,李储在旁边,脸色阴晴不定。
正当楚楚不晓得要什么时候才算完,这样压抑的气氛叫她心里头实在难受,她就快要喘不过气来,好像心悸的毛病这会子上来了。有瑜公主就算是天生有异,可她也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是皇家血脉。
可是眼下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她只能捂着胸口想要缓一缓,且听李储说道:“你们都先下去罢,朕在这里陪陪容贵妃,也陪陪……有瑜……”
本来想着孟鹭会请求也陪在身侧,只为看自己的孩子最后一眼,这好歹是她十月怀胎的亲骨肉。
可孟鹭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跟着人一起退下去了。楚楚难受得厉害,也就懒得去揪着她一问究竟,也不想去理会她这样无情无义冷血之人。
她由着八归与斐文,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好在江寒照瞧见她有些不对镜,一出了颐和宫,就赶忙上前扶着问道:“楚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可还算好?”
楚楚脸色都苍白了,只能虚弱地摇了摇头,江寒照心下着急,永安宫离颐和宫太远,还好自己的长春宫比较近,只能赶紧叫人将她抬进了长春宫,又叫人去请太医过来了。
所幸那些太医并没有走远,尤其是温燕绥身边的赵昂就在颐和宫外候着,听见楚楚出了事儿就赶紧赶了过来。把过脉后脸色都沉了下来,从医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拿出药丸来喂楚楚吃了,才算好一点。
旁边江寒照是担心楚楚的身子,暂且没有管那么多,只是林易痴在旁边瞧得真切,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而楚楚处心积虑的瞒着,定然有隐情。
于是她留了个心眼,瞧见赵昂出去的时候叫身边的常平去送一送,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可是还没有到长春宫门口,赵太医就坚持不用再送,叫常平回去,常平怕自己执意要求露了马脚,只得赶紧回去了。
等到赵太医走到外头,在长春宫附近等了等,直到斐文出来,才将方才掏出来的瓷瓶拿出来给她,尔后叮嘱她道:“你要多注意些,不要楚贵嫔心绪不宁,尤犯病之时就拿此药给楚贵嫔服下,没了来太医院找我来要就是。”
斐文一面听着一面点头,伸手去接的时候,反被赵昂一下握住了手。斐文惊慌失措,耳朵根都红了,只能赶紧挣脱了。
尔后她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有过分责备赵昂。赵昂也只求这片刻亲近就够了,于是咳嗽了一声,说道:“是我冒犯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斐文红着脸点了点头,心里头是跳得飞快,回答道:“也怪不得你,我本就有愧于你,若不是我执意入宫,眼下我已经是你的妻了。”
赵昂笑着摇了摇头,宽慰她道:“你不必这样说,我说了我会等你的,你眼下忙自己的便是,有什么需要你只管来太医院找我,我都在的。”
如此二人无话,都红着脸点了点头,怕旁人起疑心,都各自散了。
等到斐文回去的时候,她瞧见楚楚已经闭眼睡下了,只能先谢过江寒照,尔后凑到楚楚面前照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