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燕绥笑着跟李储打趣了两句,晓得也差不多是到了时机了,只要楚楚能够这一曲惊人,便也能像从前孟鹭一般复宠了。于是她与李储一面说着一面看向楚楚,只道:“这有何难?楚贵人向来是最好说话的。”
尔后她就看着楚楚眨了眨眼睛,楚楚自然会意,只起身朝着众人行过礼,便道:“那嫔妾就献丑了,八归,去取月琴来。”
那厢李淮南自然是知道楚楚是准备做什么的,心中也是想要看到这副局面的,并且这段时日她与顾笙破镜重圆,心情好得很,本来还打算今日帮楚楚一把的。看到她早有准备,李淮南摆侧过身子,将头探到正在饮酒的李清秋那一边,说道:“这月琴是你教的罢?”
李清秋也没有回过头,发下酒杯之后还是看着楚楚,她站在那儿就是一幅顶好的美人图。于是她勾起嘴角笑了笑,才跟李淮南说道:“楚贵人肯学,又有天分,我教教她何乐而不为呢?”
李淮南听罢大笑,二人许久不见,自然也是相谈甚欢。
而八归取了月琴送至楚楚手中,视线交汇的时候,好像还藏着些旁人都不晓得的事情一般。八归什么都没有说,等到退下以后,站到了斐文身边,轻声问道:“这天儿要是小主着了凉,还要不要熬姜汤?”
“无论如何……”斐文看着楚楚快走到人群中央去,胸膛里的那颗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只得静了静心绪,只将后半句话说完,“都先备下罢。”
斐文的话音刚落,正在席上的钟杳看着楚楚,觉着差不多是时候了,便轻轻摆手叫身边的鱼知不要再给她剥葡萄了。鱼知便退后半步,尔后瞧见钟杳忽然起了身,朝着李储说道:“皇上,这云烟湖畔风光好,嫔妾方才瞧见楚贵人走时如同弱柳扶风,倘若能在湖畔弹琴,定是一番别致景象,嫔妾……想给楚贵人作一幅画。”
李储闻言顿时就来了兴致,赶忙点了头,跟着众人解释道:“这玉贵人可是妙手丹青,朕都难见她作画!”
“恰好是皇上生辰,要是皇上不嫌弃的话,就当做贺礼了。”玉贵人瞧见李储高兴,还跟人洋洋自得的炫耀,难免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钟杳作画已经是难得,李储哪里还有什么嫌弃的道理?只是答允了。但这玉贵人既然动了笔,席间也有不少人觉得手痒痒,毕竟也是赶个热闹。李储是来者不拒,赶忙叫人备上纸笔,磨墨的磨墨,取朱砂的取朱砂。
这场上也只有钟杳的画具格外不一样一些,众人好气,她也就耐着性子与他们讲道:“嫔妾作画的墨颜色是多一些,大都是采了花汁,所以大都艳丽些。”
众人只觉得新奇,一个两个都要凑上去看一看。钟杳也不拦着,干脆陈列出来,于是这会儿也就没有人去多注意楚楚,结果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突然听见了“扑通”一声,连带着就是一声尖叫,喊道:“楚贵人落水了!”
于是这所有人也都跟着转过头去,只见喊的人是八归,而她的身边还站着惊慌失措的夏海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就只瞧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犹如一位锦鲤一般,也跟着跃进了湖中。
这下才是尖叫声此起彼伏,李淮南只能够站出来主持大局,喊道:“周林生,周林生!快带着人下去救皇上啊!”
周林生其实也不用李淮南吩咐,这会儿就已经领着人到了湖边,只是还没有往下跳呢,就瞧见李储跟楚楚就都探出了头,李储瞧见岸上众人着急,只抹了把 脸,就跟他们喊道:“不必下来了!”
尔后他跟楚楚就都慢慢游上岸来,瞬间呼啦就围上去一圈人。二人正是狼狈的时候,李储瞧见这围得水泄不通,只能够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叫众人退散道:“你们且先退下,朕和楚贵人还得回去换身衣裳。”
众人听见这句话,便也就赶紧散开了,李储让李淮南稍微看着点这边,便也就领着周林生回去了。那厢的楚楚,便是由斐文带回去的,毕竟八归留在这儿还是有点用处的。
只见二人走远,也就是八归该上场的时候了。只见她站在方才楚楚落水的位置,几乎是吓得发抖。李淮南自然是瞧见了她这副模样,待到众人都坐回席间了,便抬眼看向八归,问道:“八归,你这是怎么了?”
“奴婢、奴婢……”八归老半天不敢吱声,眼睛里的泪摇摇欲坠,声音就像蚊子一般,只低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淮南算是明白了,八归这是有话但是不敢说。于是端正了身子,收敛之前最后剩下的那点儿笑意,认真看着八归说道:“你只管讲,万事都有我给你做主就是了。”
夏海慧一直坐在八归的不远处,心里头顿时就觉得格外不安,她方才就站在楚楚身边的,她清清楚楚地听到楚楚跟她说了一句“因果循环”。今日这件事情必然是跟自个儿是脱不了干系的,看着八归这反应,就晓得在劫难逃,还不如先想下怎么去解决要发生的问题。
果不其然,八归得了李淮南这一句话之后,便开了口,说道:“方才……咱们楚小主经过这儿的时候,被夏嫔娘娘推了一把。”
夏海慧虽然知道这件事会跟自个儿扯上关系,但是听到从八归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吓得抖了一下。这一幕又恰好落在了众人眼里,她张嘴都不知道从何辩解,半晌便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到底还是江寒照在旁边帮她解了围,只是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可是要定罪的,八归可要看仔细说仔细了,不然出了什么茬子可不好。”
“是……是!”夏海慧听见江寒照出声帮她,便也有了些底气,就跟着八归说道,“你可要看个清楚,是不是我推了楚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