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瞿惟瞧见铜宝走了,心中也很是感激温燕绥愿意照顾她这么一点儿小心思。于是就决定好生跟温燕绥说会儿话,便讲道:“近日来倒是好事不断,皇贵妃娘娘精神气也好多了。”
“宫里头风平浪静,本宫也不需要烦心什么事儿,自然就精神好。”温燕绥一面说着,还一面叫子规送了些新鲜瓜果上来,尔后跟着安瞿惟继续说道,“今日皇上歇在哪儿了?还是含光宫?”
安瞿惟跟着放松着坐好了, 与温燕绥说:“今夜倒是没有,皇上眼下还在景阳殿继续批折子,当真是劳累。”
听到安瞿惟这样说,温燕绥便有些放心了。她本来今日还想告诉楚楚,万事万物风头不能太盛,难免会叫人记恨的。没想到楚楚自个儿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倒是叫她不必太费心。
要是这样,便是最好的。温芫燕绥心里头还晓得,所有的宠爱都是有限度的,不能够一次消耗完了,轰轰烈烈过便什么都不剩了,唯有细水才能够长流。
而这个道理,也希望楚楚也能够明白。
于是温燕绥心情便更好了,眼下她离后位也就只差那一步。都已经做了皇贵妃,这皇后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所以自然是不必心急了,只要这样继续好好做下去便是了。
二人又在外头说了好一会儿话,安瞿惟听见被宫女带下去的铜宝叫唤了两声,便也就回头望了一眼,再跟温燕绥说道:“皇贵妃娘娘还是将铜宝给放出来罢,这样关在里头也不是个法子,免得给关坏了。”
温燕绥倒是也想,就是怕安瞿惟见了还是害怕。像铜宝这样大的犬,宫里想来是少养的,这也算是李储给她的恩宠了,于是温燕绥也将铜宝照料得很好,眼下得了安瞿惟这句话,便让子规将铜宝放出来透透气。
子规自然是立刻就去办了,温燕绥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就是安慰安瞿惟说:“你不必怕的,铜宝像来温顺,也听话。”
安瞿惟只是点了点头,也不想让温燕绥跟铜宝隔得这么远,便说也想跟铜宝亲近亲近。温燕绥自然是乐意的,便赶紧将铜宝唤了过来,安瞿惟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了摸铜宝的头,铜宝也马上摇着尾巴,欢快地迎合她。
颐和宫里的欢声笑语更盛。江寒照今夜也是难得兴致好,跟着夏海慧出来散散心,经过颐和宫听见里头的人甚是欢喜,顿时也就没有了什么走动的兴致,便领着夏海慧打算回去。
夏海慧自然是瞧见了江寒照不大高兴了,想来也是,在皇上的生辰宴会上,被温燕绥墙抢了这么大的一个风头去,换谁都不会太高兴。而且眼下温燕绥都已经成了皇贵妃,又专宠楚楚,江寒照的处境便更难过了一些。
其实她自个儿心里头也不是不大高兴的,之前生辰宴会上楚楚使得那一出,倒是叫她有些猝不及防。李储这两日倒是也少在她紫祥宫那处走动了,有时候想见也见不到,请也请不来。也不知道楚楚跟李储是说了什么,就叫李储不再查生辰之日楚楚落水的事儿了,可是夏海慧是希望李储查的啊,不查又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不就是叫她坐实了这个名头吗?
于是她今日终于见了江寒照,是冲着看江寒照能不能给她想个什么法子的。可是江寒照什么都没有讲,只叫她不要再见皇上的时候旧事重提,皇上眼下肯定是不愿意听她讲这些的,现在只要忍住便是了。
道理是这么说,可是夏海慧哪里忍得住?像这样的委屈她也是第一次受,可是她也忘记了,当初是怎么刁难楚楚的。
她是忘了,但还有人记着,比如江寒照也是明白的,所以心里并不是格外同情她。江寒照不是喜欢作恶的人,她就是不喜欢像夏海慧这样作恶了还不肯面对的人,也不能够承担这个结果。因果报应,做什么事情就要想到后路会变成射门样,也应该想好这后路怎么走。
但夏海慧不知道江寒照是这样想的,眼下还想着再刺激江寒照几句话呢,便开口道:“看来颐和宫这位皇贵妃娘娘日子过得还算是舒畅,也不晓得能笑到几时。妱妃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像江寒照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晓得夏海慧在打着些什么算盘,只是冷冷瞧了她一眼,尔后加快了脚步,嘴上说道:“怕什么,你以为大局就此定了?目光未必太短浅了一些,管好你自个儿的事情便得了,别让本宫都用不上你。”
夏海慧得到了这么一顿冷嘲热讽,自然心里头不好受。好歹她也是诚心跟江寒照交好的,江寒照也不能够这般羞辱她,于是路上也就说不出来什么话了,像这样的话,她是实在不想再听,就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够出人头地便好了。
江寒照才懒得去管她这点儿心思,想着夏家是不是家教不大行,总是教出些目光狭隘的人。夏海慧还当她江寒照不知道她心里是有些什么小九九么?就看着夏海慧的第一眼,江寒照与她说过几句话,就将她那些花花肠子摸得门儿清了。
于是她急匆匆地回了宫,应付了夏海慧几句有事明日再说的话,转头就听见李安不晓得怎么就哭闹起来了。江寒照自然是心疼的,就也顾不上夏海慧,赶忙着就去找李安了。
夏海慧今日晚上就是在不高兴了,最后还是谭清不想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就送了她两步。也没走多远,只是好好跟夏海慧说了几句话,她便会回去了。
待到谭清回到长春宫的时候,江寒照已经将李安哄着 睡着了。谭清有时候觉着,江寒照也只有在谭清面前的时候,就会显得稍微有些温柔了。相比今日在夏海慧面前的态度,已经算是天差地别。
这也是谭清稍后要跟你江寒照好好说一下的话了,只见她关好了门,便轻手轻脚地上前去。江寒照还是察觉到了她回来的那点儿动静,眼睛还落在李安身上,嘴上便跟谭清说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