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皇帝消灭了北元残余,这是一件值得搬出来大肆宣扬的事情,但是,白子第一时间并不是召集所有官员,向他们展示自己此番的成果,而是在乾清宫睡了三天三夜。
白子一觉醒来,看到自己睡在刻有金龙的床榻上,好一阵才认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他不在信息发达的现代,他也不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而是回到朱允炆的生活轨迹。
“殿下,您先漱漱口,奴才这就去传膳食。”于柄在龙榻旁边守了三天三夜,见皇帝醒过来第一时间端了水上前请安。
白子漱了口,起身,身上披着龙袍披风,度步到铜镜面前,他看到自己嘴角的胡须已经长得浓密,脸上不再青春洋溢,换来的是学会了深藏。
“殿下,奴才给您修修须角?”于柄提议。
“不用了!”白子不再是以前的白子,也回不到以前,他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说道:“这胡须留起来也挺好,就留着吧。”
“那就听殿下的,留着!”于柄回应。
“今日把齐将军厚葬了,好好安顿他的家人!”白子想到齐泰因为他而丢了性命,就无比心疼,可即使再心疼也换不回齐泰的性命。
“殿下,您已经睡了三日了,这齐将军的遗体已经命人运去了他的家乡厚葬。”于柄想着齐泰满身伤痕悲惨的样子,鼻子有些发酸,说道:“只是奴才还得向殿下讨一个主意,这齐将军人都没了,奴才不知如何安抚他的家人合适。”
“是阿,人都没了……”白子叹息,又道:“金银财宝院落,总之按照最高规格的奖赏,他的命是因为朕是才丢的,朕不能再亏待他嫁人!”
“奴才领旨!”于柄并没有立刻离开,而下跪磕了一头。
白子只觉他的举动莫名其妙,问道:“你有何事?”
“奴才有罪!”于柄跪地不起,说道:“殿下不在紫禁城的这段时间,奴才没能好好侍奉纯真皇后,以至纯真皇后腹中的龙脉没能保住。”
“朕的孩儿没了?”白子很受打击,对他来讲,穿越到古代在这陌生的朝代,唯一与他有关系的就是刘菲儿腹中的孩儿,可现在,孩儿没了!他不禁蹲下身,问道:“为什么会没了……怎么就没了……”
刘菲儿空降坐了皇后的位置,皇上对她的态度也并非明朗,可这会又似乎非常看中这未能出世的皇子,于柄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可后宫之事他一个太监也不便把自己揣测的事情传给皇帝,只一个劲的认错未能好生侍奉。
白子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况且他也是学了知识的现代大学生,孩儿流产有太多原因,远远也怪不上一个伺候的太监。
白子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扶着于柄一同起了身,说道:“既然这孩儿命中与朕不合,也就罢了,起驾坤宁宫,朕去看看皇后。”
“殿下,奴才还有话要说。”于柄被皇帝扶起身受宠若惊,他的身子几乎弯成了五十度,以此来回敬,说道:“纯真皇后因为痛失腹中孩儿,情绪很差,每日只呆坐床榻上,对于宫中任何事情一律不过问……”
“朕知道了!”白子说着往外面走去,却又在宫门口停了下来,若是以前他可愿意多走上几步,可现在他觉得多走的几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索性不如上了銮轿。
于柄跟在轿子后面小跑,一路追随到坤宁宫,上气不接下气宣道:“皇上驾到!”
坤宁宫的太监宫女忐忑,他们前去禀告皇后娘娘,想要说服皇后娘娘做简单的梳妆打扮,然后,皇后娘娘不为所动,还是坐在床榻上,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不施粉黛。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女太监们胆战心惊的迎接皇上,唯恐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皇后受到责罚,而他们也跟着受到牵连。
白子有设想过刘菲儿精神极差,却没想到是这般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石像。
“平身,下去!”白子又对于柄说道:“你也出去,朕要与皇后娘娘说会话。”
于柄领着一群宫女太监出了坤宁宫,顺手将内阁的门关上。
“朕来看你了!”白子在床沿上坐下,又说道:“朕知道我们的孩儿没有了你很难过,朕也很难过,但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能放下……”
刘菲儿对皇帝早已死了心,对于他的出现没有任何波澜,她只稍稍抬了抬眼,轻声却态度冷淡的说道:“你出去……”
白子贵为皇帝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对他这样无理的说过话,他对刘菲儿冷淡的态度也并不是很适应,不过出于理解她痛失腹中孩儿,并好声好气的说道:“朕知道你有怨气,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朕不能陪在你身边,让你独自遭受这么大的罪,只要你好好的,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儿。”
白子说能理解刘菲儿丧子之痛,但是刘菲儿不能理解皇帝当初一走了之的态度,而她就像傻子一样成了笼中的鸟儿!
刘菲儿突然情绪失控用力推了一把白子说道:“我不要看到你,你给我走……”
白子毫无防备被推了一把,差点从床榻上掉了下来,他顿时也有些恼怒,说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你贵为一国之母竟自甘堕落。”
“我自甘堕落?对,是我自甘堕落!”刘菲儿的眼神不再清纯清澈,她狠狠的瞪着皇帝说道:“是我自甘堕落才会来寻你,你这一国之母我并不稀罕,你尽管废了我。”
白子脑子里瞬间闪过与刘菲儿初次见面的样子,那时候他认为这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可是这最美的女子成了泼妇。
“朕看你需要静心休养!”白子对刘菲儿说道:“这一生中我们会遇到很多困难,有些坎我们都要跨过去,只要跨过去了,你会发现人生中还有需要有意义的事情等你去做。”
刘菲儿抬眼又看了眼白子,没有反驳,只是她对白子再回不到之前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