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对我好。”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呢喃了一句,杜之梦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的某一块地方软了一下,然后一种奇怪的感觉渐渐的布满了全身,于是不由得抬头盯着对面的人看。
“娘娘,门外有人求见。”就在杜之梦因桑致远的细心慢慢心软的时候,门外的一个声音破坏了这个气氛,一晃神的功夫,她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个华丽异常的梦。
后来的一段时间,杜之梦总是能想起这个时候的情景,一句话总是不停的浮现在她的耳边:“我只是单纯的对你好。”那时候,她不停的在心里疑问:真的是单纯的对我好吗?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谁,进来。”一脸寒气的朝着外面的人说了一句,桑致远放下了手中的碗,热气慢慢的在空气中萦绕,直至完全的消失。
“奴婢不知王爷在此,请王爷恕罪。”一个青衣丫头直挺挺的跪在门口,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桑致远发抖,突然开始后悔自己的逞能,如果不贪恋那两碎银子就好了。
“你干什么?没事吓唬什么人?”或许是因为外面跪着的是自己的送信人,也或许是出于同情,总之杜之梦不知道为什么就从自己的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声音之大,把桑致远也吓了一跳。
似乎就连杜之梦自己也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这句话说完也是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自己见到这个场景的时候为什么会这样的生气,或许是刚才这个人的状态让她产生了共鸣,其实她也是这样战战兢兢的生活着,找到了债权人,也找到了还债的方法,但是这样的结果总是让她有一种无力把握的感觉。
回头看了眼脸色有些不好的桑致远,一时间杜之梦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站在一旁用手指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
屋外的阳光渐渐的转换了自己的方向,投射在杜之梦的身上,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道眩目的光圈,鬓角的碎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高挺的鼻梁下一双粉/嫩的小嘴微微的撅着,单脚在自己的裙子底下不停的画着圈圈。
坐在不远处的桑致远看着这个景色一时间有些失神,直到掩盖在那长长的眼睫毛下的眼睛投了暗暗的一瞥,猛地一怔,让他从美景中醒来过来。
“起来吧。”喝了口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桑致远低沉着嗓子说了一声,算是没有计较杜之梦的失礼之处。
“是谁给王妃送的什么东西?”瞥了眼外面的人,桑致远回头看了眼开着的窗子,窗外一对叽叽喳喳的小鸟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一位小公子。”如实回答,家婢并不敢有一丝的隐瞒,只是双手有意识无意识的划过了自己的荷包,那里装着一封信,她正在考虑是不是也要把这封信上缴,虽然收了那人的银子,但是面前的毕竟是自己的主子。
“把东西留下,你退下吧。”婢女的小动作并没能逃过桑致远的眼睛,轻轻的说了一声,向着不远处的人伸了出手。
“是”偷偷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杜之梦,婢女使劲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在心底里和杜之梦道歉,从荷包里掏出了那封信双手捧了向前而去,眼见就要递到桑致远的手里。
说时迟那时快,杜之梦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然后在那封信就要交到桑致远手上的时候夺了过去。
“给我的信,你不能看。”把信护在胸前,杜之梦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句,一脸紧张的神色,好像这封信对她很重要,事实上这封信对她确实是挺重要的,在这里她认识的“小公子”就只有年画娃娃了。
但是年画娃娃的身份又是那样的特殊,对她自己而言,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仰或是对年画娃娃而言,被桑致远知道了,都不是一件好事。
“拿过来。”对着旁边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看着杜之梦的动作,桑致远沉声说了一句,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不好。
“我的信为什么要给你,不给就是不给。”把信紧紧的搂进自己的怀里,杜之梦固执的说了一句,然后一步跳开,让自己距离桑致远有一定的距离,不至于手中的信被他抢走。
嘿嘿一笑,就在杜之梦正在得意自己诡计得逞的时候,刚刚把信从怀里掏出来,就觉得自己的眼前白光一闪,然后就看见自己依旧呈捏信状的双手空空如也,脚底下徒留了一个信封。
“喂,你干什么?”一愣,她极快的反应了过来,然后伸手指着桑致远的鼻子开骂,要知道偷窥别人的隐私是犯法的。
“你什么时候有了儿子,怎么我不知道?”就在杜之梦还在暗自骂着的时候,桑致远已经神速的浏览完了洋洋洒洒的几页的书信,从飘着墨香的书信中抬头,桑致远揶揄的问了一句,然后对着屋外挥了挥手。然后杜之梦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娘啊,他们欺负我。”年画娃娃委屈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杜之梦觉得自己的心底猛然间炸开了一朵烟花,只觉得心底焦躁不安,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年画娃娃被当做人质了?
年画娃娃看见杜之梦的身影,二话不说的先冲进了她的怀里,然后用自己那小花猫似的脸使劲的蹭了蹭杜之梦的衣裳,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带着一脸满足的微笑抬头说:“还是娘身上的味道好闻。”
“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吃惊的问了一句,杜之梦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担心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已经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了,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跳渐渐的加快,然后抱着年画娃娃的手一丝一丝的收紧,不时的用眼睛偷偷的看不远处的人,想要看明白他真实的意思。
而不远处的桑致远则是细细的品着自己的茶,似乎这一切并不关他的事情,渐渐的,杜之梦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不由得抬手擦了擦额间渗出的汗水,低头看了眼灰头土脸的年画娃娃。
悄悄的叹了口气,蹲身用手绢细细的擦着年画娃娃脸上的灰尘,杜之梦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问了一句:“我不是让你回家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然后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她本来就是寄人篱下,现在还来了个拖油瓶。
“是他让我回来的?”很大声的说了一句,年画娃娃用他稚嫩的小手无惧的指着不远处的桑致远。
伸手拍掉了年画娃娃的手,杜之梦柔声的教导:“好孩子要有礼貌!”嘴上这样说着的同时也在自己的心里悄悄的为他捏了把汗,这个孩子大概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是谁?”没有丝毫的畏惧,年画娃娃再次抬起自己的手指着桑致远问了一句,他此时表现出来的风范让杜之梦望而生畏,不停的在自己的心里说:这就是皇家的孩子,生来就有皇家的范头,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