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离,宫中有名的绣娘,绣的一手好刺绣,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何故而失踪。”背对着玉嬷嬷而立,杜之梦语调沉稳的开始信口胡诌,其实她也就是想诈一诈背后的人而已。
“娘娘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放下手中的那身嫁衣,玉嬷嬷倒是放松了不好,不管杜之梦是怎样的猜测,她都不会搭话说些什么。
“娘娘有时间多联系一下刺绣,不要总是把这些时间花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有些嘲弄的说了一句,杜之梦只觉得自己羞愧的无处可藏,然后在自己的心底暗暗发誓,终有一天她会靠自己的力量揭开其中的秘密。
“敢问娘娘的这件嫁衣是从何而来,老身有机会倒是要讨教一番。”仔细的看了之后,玉嬷嬷面带赞赏的抬头问了一句。
然而,杜之梦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门外的一个身影打断,她急匆匆而来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正在谈论的事情都按下不提。
“娘娘,太后宫中有客来访。”丫头隔了老远就喊了一声,然后指着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人影说了一句。
同样是请到了书房待客,一时间宫里来这么多人,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瑞嬷嬷?”有些惊讶从宫中的来客,杜之梦不自觉的轻喊了一声,对于太后的贴身女官,还是尊重些的好。
“明日王爷和王妃代表皇上和皇后祭天,太后娘娘怕你事多来不及学习规矩,所以特地遣了奴婢过来帮忙。”一席话交代了自己的来因,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是太后的代表。
转头看见了坐在桌子旁边的人,瑞嬷嬷一笑,然后近前两步打了个招呼,看起来两个人应该是很相熟的。
“咦。”眼睛无意间扫向桌面,突然发现刚才一直放在桌子上的嫁衣不见了,于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然后收到了玉嬷嬷警告的眼神。
听闻这声感叹,太后的使者瑞嬷嬷微微蹙起了眉头,回头严肃的盯着杜之梦看,以为她是对太后的旨意有所不满呢。
“没事,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劳烦您了,请您到花厅等候,我稍作安排马上就过去。”两个人都是大神,她哪个也得罪不起,干脆一起伺候,彼此之间也好有个制衡。
先是送走了太后身边的瑞嬷嬷,直看得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扭头看着桌子旁的人说:“嬷嬷,你为什么要藏起来这件衣裳?”
“因为这件衣服上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可以确定人身份和血统的秘密。”回头看了杜之梦一眼,这次她相信这些话一定是她想要听到的。
“落离究竟是谁?”再度开口,杜之梦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强硬,今天她是务必要知道这个关于落离的秘密的。
“你先告诉我这件衣裳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手里捧着那件鲜红的衣裳,玉嬷嬷也是丝毫的不退让。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被外来的一个声音打断:“娘娘,太后宫中的主管已经在花厅等候多时了。”
“好烦,不是有丽妃和陈妃吗,先让她们陪着去,就说我临时有事,请她在再稍等一下。”不耐烦的交待了一句,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落离的身上,哪里有时间去管什么太后宫中的主管。
“还不走?”两个人继续僵持,余光瞥到了站在门外的家丁,杜之梦相当生气的训斥了一句。
“嬷嬷,我不会告诉你这件衣裳是谁给我的,除非你先告诉我落离是谁?”出于保护杜之阳的目的,在这个事情上,她一定不会把怀疑吸引到他的身上。
“给你这件衣裳的人是你大哥对不对?”微微一笑,故作平静的问了一句,希望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的,那样,她就可以安心了,落离也总算是可以安息了。
“嬷嬷,我不傻,我说过不告诉你,就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别白费心机了。”悠然道了一句,杜之梦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她一下子就能猜到杜之阳的身上呢。
习惯性的皱眉,平时她自己都不会注意到的小动作就这样被人尽收眼底,坐在桌子后面的玉嬷嬷微微一笑,然后这才放心的朝着她招手:“你过来 ,我告诉你谁是落离。”
凑近了两步,坐在了玉嬷嬷的旁边,也学着她的样子装模作样,让外人看起来自己似乎是在学习刺绣一般。
“二十几年前,宫中有一名绣娘叫落离,她心灵手巧,独创了绣法得到了皇后的认可,于是我们私底下就称呼这种绣法是落离绣。”脑子里不停的回忆着以前的事情,手中却没有停下穿针引线。
“有一天,她在绣房遭遇了先皇,不知为什么一向专情的先皇却突然临幸了她,我们都想着她从此会飞上枝头做凤凰,然而,从那天起,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而她的名字在宫中慢慢的成为了禁忌,没有人敢提起。”说到这里的时候,玉嬷嬷微微的蹙眉然后稍稍的有些停顿,似乎是在很努力地回想以前的一些事情。
“其实我知道,她是被皇上囚禁了起来,藏在一个我们都看不到的地方。”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眉头微微的有些舒展,然后又接着说:“那天,就是那天,我在绣房的假山后面见到了她,她大着肚子蓬头垢面,消瘦了很多,简直让人不敢相认。”
回忆猛的掐回了几十年前,或许是时间过于的长了,也或许是当时景象太让眼见的人震惊了,总之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眼睛还是会陡然的睁大,那时候她看到的落离的现状要比她诉说的惨很多。
“手脚被粗粗的铁链子锁着,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早已经破损的不像样子,更有甚者是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是不停的用手比划着,然后在地上用自己的手指写下了那个让她终身难忘的字——嫁衣、落离、孩子。”
“那天,我亲眼看着先皇差人把她拖走,那一次既是永别。”玉嬷嬷说完,眼睛望着窗外,窗外的阳光投射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几天后,先皇突然宣布落离改名为汀兰,册封为琼妃,但是还没来得及举办册封仪式,后宫就传出来她因为难产而母子同陨的消息。”说到这里的时候,玉嬷嬷刚刚舒展的眉头重又皱了起来,似乎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
“这有点说不通啊。”听完整个故事,杜之梦微微的蹙眉,然后也跟着感叹了一句,首先是先皇既然临幸了落离,又为什么要虐待她呢?还有就是落离的那个孩子,是否就真的如同传说的那样母婴同丧呢?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又到哪里去了?
“你不明白的就是我不明白的。”朝着身边的人一笑,玉嬷嬷也摇头质疑了一句,然后接着说:“据传,当初伺候落离生产的那些个宫女和太监在她生产的当天就都无故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