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出来了。”哈哈一笑,看着从黑暗中显身的年画娃娃拍了拍手说道:“你们果然是母子情深啊,谁也不肯放弃谁。”
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刚刚她甚至都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就那么咔嚓一声,那个骨关节处就那样的断裂了,钻心的疼痛袭来,随着年画娃娃的现身,那些刻意忍着的痛楚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你为什么回来,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忍不住的发怒,半跪在地上狠狠的敲击着地面,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就连这个断腿之痛她也白白的承受了。
“娘,我们一起。”摸到杜之梦的身边,小小的、稚嫩的手掌摸着她的脸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不愿意你再我而受伤。”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如果你走了,那么我所承受的这些都是值得的,可是你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走?”声声质问眼前的人,忘记了他还是个孩子,没有大人的那么多隐忍,也没有成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表达自己感情总是最真的,来不得那些虚情假意。
“娘,我不想你受伤,因为我看着心里会难受。”抱着杜之梦的脖子轻轻的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像是个大人一般的人:“燕王,你的要求我答应了,明日即可启程,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我的母后你要照顾好,否则,我们回归之日便是你的破城之日。”稚嫩的手指没有丝毫偏差的指在了燕王的脸上,这一句话说的哪里还有一点孩童该有的轻松,微微蹙起的眉头上挂满了让人胆寒的狠心。
这就是皇家,总是能让一个花季的孩子变得没有丝毫的感情,任何的关系在他们小小的世界看来,都抵不过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母后,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扭头,隐约的朝着杜之梦所在的方向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站在一边的燕王说:“事不宜迟,既然是已经觉得的事情不如提早动身。”
“急什么,先请太子回宫坐坐,安顿好你的母后再走也不迟。”燕王一笑,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萌发出来霸气的年画娃娃说了一句,对着身后的人一招手,然后就有人过来把杜之梦拖了起来。
断骨处钻心的疼痛传来,突然觉得眼前闷黑一片,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顺流而下,身上的那些肌肉无一不在颤抖,就连断骨处是否流血她都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是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
“母后,你觉得怎么样?”轻轻的问了一句,然后低头用手查看她的伤口,抬手将自己眼角的泪水蹭掉,告诉自己他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在这里,他是母后唯一的男人,一定要把她保护好。
悠长的呼吸,就连胸口的气息都是疼痛的,闭眼皱眉摇头,猛然间想起眼前的这个人眼睛是看不见的,然后在士兵的挟持下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颤抖的摸了一下年画娃娃的头,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境况很好,不用担心,其实她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
被人架回了宫里,被安排在了年画娃娃的寝宫,燕王遵守自己的诺言,也请了太医过来查看她的伤口。
“母后,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紧张兮兮的问了一句,他看不见也听不见身边人的一丝呻吟。
“无事。”牙齿都快要咬碎,整口牙都酸涩无比,太医下手没有丝毫的温柔,她疼的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的毅力,能够忍住这样的剧痛。
“真的没有事情吗?”犹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想要伸手抚摸她伤口的时候被人拦住。
“太子无需担心,夫人的腿只需静养便好。”推开了年画娃娃伸过来的手,话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太医面上的表情却是严肃不已。
“请太子移步大殿,燕王有话要交代。”门外,士兵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点不容推辞的坚决。
“放心,走吧,我等着你。”强在自己的嘴角扯出来一个笑容,对着担心的年画娃娃说了一句。
“是啊,你母后说的对,她在这里等你,你才能更安心的,是不是?”未等到年画娃娃的燕王已经心急的追了过来,恰巧在门口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头昏脑胀,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双眼虽然还是睁着,但是思绪已经是混乱了,大脑渐渐的被疲惫侵袭,眼睛慢慢的闭上,昏昏欲睡。
不知道年画娃娃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走之前说了什么,只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据伺候的丫鬟说这已经离年画娃娃走了有三天了,而她在这三天里一直处在半醒半睡的状态。
之后不管她再问什么,进来的宫女或者是太监都不会回答她,视她为透明,只是按时按点的给她送饭,就连太医进来复查也是乘着她睡觉的时候,总之,在这段时间内,她断绝了以外界的联系。
苍凉的大草原,年画娃娃被人抱在怀里,坐在一匹飞奔的骏马之上,迎着即将消失的日头飞驰。
“快些,再快一些。”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但马上的年画娃娃还是不停的催促着,飞扬而起的薄沙就那样灌进了嘴里。
“太子爷,等等吧,马儿也受不了了。”抱着年画娃娃的那个年轻的士兵说了一句,然后纵马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准备在这里过夜。
“走,不许停。”站在马边,明明已经是疲惫不堪,但嘴上却说着和自己身体相反的话。
“太子爷,你不要休息我还要休息呢。”厌烦的说了一句,年轻的士兵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坐在一边,斜倚在一旁的树上闭目养神。
“你走是不走?”他眼睛看不见,威胁不了别人,但是却可以威胁自己,一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间,朝着那个不听话的士兵说了一句,他只不过是想早点到达目的地而已。
闻言一顿,地上闭目养神的人无奈的说了一句:“太子爷,换个新鲜点的招数,你这一招,一路上已经数不清了,即便是你的身体能够承受,但是马儿也要休息一下。”
无奈放下了手中的刀子,没有神采的眼睛回头望了望自己来时的方向,无言的坐在了一边,片刻后闭上了眼睛。
“这又是何必呢!”轻轻的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年轻士兵把他抱进了怀里,两个人相互取暖,生起了篝火,以求度过这漫漫长夜。
夜半醒来,旁边的人依旧在水,耳边有他均匀的呼吸声,长途跋涉,他也是累了,悄悄的起身,放轻自己的脚步,竖起耳朵静静的听了听,然后朝着马儿所在的方向摸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刚放到缰绳上的时候,一直沉睡的士兵突然说话:“太子爷,别胡闹了,你走不了的,燕王的毒没有我这个解药的话你会死的。”一句话说完,翻转起身,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孩子叹息了一句。
何苦生在帝王家呢,本来玩玩闹闹的年纪,可是现在身中奇毒不说,还要忍受这样的长途跋涉,帝王家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请你带我离开,皇宫还有人在等着我们。”面色平静的朝着身后的人说了一句,第一次用到了请这个字眼,足以说明自己的真诚。
叹息一声,抱着年画娃娃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朝着既定的方向而去。
两军阵前,人马对峙,一上一下,沉默不发,曾经繁华的帝都哪里还有一点以往的迹象,曾经高大的城楼上布满了疮痍,曾经意气风发的皇帝现在是满脸沧桑,世间事瞬息万变,哪里有说的清为什么的时候。
“交出解药,朕放你一马。”马上,年画娃娃的爹指着城楼之上的人喊了一句,手中的长剑遥遥的指着那人。
“朕是将死之人,黄泉路上有人作伴不是更好。”仰天大笑,城楼之上的皇帝有些癫狂,笑够了之后面色突然一变,指着年画娃娃的爹说:“或则,你拿桑致远的人头来还,解药我给你!”
不远处,飞奔而来的年画娃娃一脸的焦急,只是因为马上的人刚才在他的耳边说:前方就是皇帝的宿营地。
“太子爷,你怎么来了?”守门的士兵看着由远及近的说了一句,然后恭敬的相迎。
“我父皇呢?”马儿还未止住脚步,年画娃娃的话已经冲出了口,一声嘶鸣,马蹄高高的扬起,带起地上的点点泥土。
“今日攻城,皇上亲自前往!”守门的士兵在马儿的嘶鸣声中大声的回答了一句。
调转方向,犹未停顿,人已经消失在一片烟尘之中。
“父皇,救我!于万千军队后大声的喊了一句,那清脆的、喜悦的叫声穿透了众人,直直的传给了万人之前的辽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