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又一幕,听着耳边一波又一波或销魂蚀骨的呻吟声,或是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呐喊声,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来这里就是军妓帐,里面那些惊慌失措的女子大都和她一样的年纪,只是境况要比她悲惨很多。
“还要不要休息了?”在旁边人的连声质问中,杜之梦极快的点了点头,现在即便是有干不完的活儿等着她,她都不敢再有异议了。
“你去告诉我父皇,我要我母后,让他给我找回来。”途径大帐的时候,年画娃娃的直言片语就这样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多想冲进去告诉她,我现在就在这里,可惜……
“今天午时前劈不完这些柴就不要吃饭了。”扔了把斧头在地上,指着一旁大堆的柴火说了一句,然后扭着自己的腰离开。
认命的从地上捡起了斧头,高高的举起,拿这些柴火撒气,狠狠额劈在上头,然后猛然间松开了握着斧头的双手,在自己的面前颤颤巍巍的张开了双手,经过了一晚上冷水的浸泡,刚刚的力道反震回来,双手的虎口处和手指的连接处已经破裂,鲜血直流。
钻心的疼痛袭来,手掌颤抖的厉害,却还是握上了地上那柄沾满鲜血的斧子,咬紧牙关,狠劲的劈着那些铁似的柴,在心里对自己说:平安的活着才有机会见到那些自己想见的人。
云朵之上,两个鬼鬼祟祟的神仙轻轻的拨开那些挡住他们视线的浮云交谈:“你这样对她是不是有点太狠了?”身为神仙,看着这些凡人的痛苦,他还是于心不忍的。
“老大,这叫天将降任大任於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要想成为人中龙凤,岂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小仙我刚才不是已经脱身在那个士兵的身上把现状都告诉她了。”年轻的先知听着自己上司的指责,一脸的不高兴外带碎碎念。
“你还敢说你小仙,因为她,几个人的命格都已经改了,你就等着吃罚吧。”轻推了一下旁边的手下,一脸胡须的神仙转身后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是事情演变到这里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行了,快快助她离开这里吧!”临走前,吩咐了手下的小仙,以他看来,还是不要让命运多噩的人在这里受罪了。
躲在云朵之上的先知看着地上的人受苦,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掐指算了算,然后在云朵之上舒服的调整了个姿势,一觉醒来,就助她离开这里,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恍已经过了三日,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收虐待的生活,手上的那些伤口已经结痂了再流血,流血后再结痂,已经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每日麻木度日,只是夜晚的时候,手上和身上的那些伤会让她疼的难以入睡。
夜晚,她已经能和那些辽人睡在一间屋子里,有了自己的床和位置,每天的生活作息时间也慢慢的稳定了下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因为她的乖巧听话和沉默寡言,那些看守她的人渐渐的也放松了警惕,对她的态度也略有改善。
每天,她都会乘着吃饭的时候悄悄的在人群中打听一些关于年画娃娃的消息,比如像今天,她就听到了这样的话:“听说太子殿下要先行回宫了,就在今天。”
喝了口碗里的稀粥,虽是有些惊讶,但是面上依旧是平淡如水,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人群中突然传过来一阵沸腾的声音:“完颜将军回来了,完颜将军回来了。”
跟着那些声音回头,杜之梦也看到了骑在马上的那个俊秀的年轻人,就是以前她见过的那个一直跟着辽国皇帝身侧的年轻人,这次回来,大概就是执行刚才所说的事情,回来护送年画娃娃回宫的吧。
“完颜将军此次归来,一定是打了胜仗,是不是啊完颜将军?”亲眼看着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欢呼。
马上之人朝着下面的人一挥手,颇有些英雄气概的说到:“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很快就可以得胜而归了,少则数天,多则一月。”
他的这一句话说完,人群之中的气氛更是高涨,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完颜将军极快的走进了大帐,那里有他的主人。
“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我要等我母后回来。”片刻后,杜之梦隐隐约约的听到从大帐里面传出来一个这样的声音,还未来得及仔细的听上一听,就被人叫着去工作。
远离了大帐,有片刻的不安,如果年画娃娃就此回宫,那么他们就没有机会再见了,不由得心上一片烦闷。
猛然间又想起来刚才的完颜将军所说的事情,他说战事少则数天,多则一月便可结束,那是不是就是说皇帝输了,而桑致远或者是已经是月过皇帝的桑致空赢了?
“怎么还在想那个女人?”在遥远的大月皇宫,桑致空的近侍无可奈何的问了一句。
“她是我大月的命定的皇后,不管是生是死,她都是我大月的皇后。”面无表情的朝着身后的人说了一句,看着天空中升起的太阳,桑致空幽幽的说了一句,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本名:李昊轩。
“皇上,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您后宫那些等待你临幸的妃子中不乏一些佼佼者啊。”颇有些痛心的说了一句,他跟随自己的主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为了一件物件或是人这么上心过。
“我等着她!”一句话说的郑重有力,弱水三千他也只取一瓢饮,距离上次分别已经足足一月的时间,不知她现在过的可好:“我让你打探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沉吟片刻,然后低头躬身朝着背对着自己而立的人说到:“回皇上,还没有。”不是他要刻意的隐瞒,而是不想眼前的这个人伤心,他已经明确的得到了消息,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
温暖的阳光撒射在大地上,让人忍不住惬意的舒了口气,而坐在一旁洗衣的杜之梦则是焦急难耐,远远的看着年画娃娃的车辇离开了这里,自己却不能追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