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耀祥的马车车厢位置宽敞,却年久失修,很多用来固定车上与马匹,包括车壁地方的硬木厚板已发霉腐烂松动,拉车的两匹赤焰公骁马又没有阉割过,赤焰公骁马常用来战场上战斗,速度力量那是数一数二的。
它们的发情期在三月至五月,上千两的驯化金都出了,郭耀祥又不舍得花最后四十两匹赤焰公骁马做一个阉割,想赚更多的钱又不肯再花一点出来,出事之时正值五月初,正是赤焰公骁马发情的盛期,当时天气热,马匹更燥热,发情期的赤焰公骁马脾气火爆的不得了,郭耀祥还拼了命似的抽打它们,这才激起了马匹的怒火,选择向飞蛾扑火那样一头撞进豪宅来发现那种,要把身体炸裂的欲望。
悲剧本不用发生,偏偏郭耀祥不肯提前做好防范措施,这才酿成大祸。
顾父第一时间报了官,远嫁他乡的顾大小姐听闻母亲出事的消息火速赶回和镇,顾父为人正直清廉,得罪不少同僚关系,身边多是酒肉之交,顾父这边的直旁系亲戚、表兄弟姐妹怕郭耀祥一家报复,纷纷互相推诿,顾母的三个兄弟冷眼旁观,好在顾大小姐的丈夫是个走南闯北的大商人,见多识广,人脉也广阔,顾家这边势单力薄,全靠这几个人撑着。郭耀祥有在刑部当大官的亲戚,层层关节大量砸钱打通之后,只需郭家向顾家赔付十万两即可,顾姑爷因不是和镇当地人,很多和镇这边律法的事情是有心无力,只能干着急。
顾老太太西去后不久,本就身体欠佳的顾父,一头忙着与高家打官司,一边又要应付小人在官场上给他捅刀子,与顾莘辞姐弟相处最后九十多天——三个多月美好的时光后最终倒下。
顾父离开后的第六天,高家太太,高家小姐趁火打劫,上门来到顾家,向顾母提出少赔一点钱。最终以郭家背后关系强硬胜了,以顾家直旁系亲戚怕报复,只有顾母、顾大小姐、顾姑爷势单力薄背后关系不广败了,原本官府明令判决的十万两变成六万两。
郭家的过分行为论谁看了都会心生厌恶,披着人皮趁火打劫,还对着顾家孤儿寡母三母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他们家里有多穷,有多困难,说什么他们家当家的少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是个残废人,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其实吧,家里唯一的一个千金早就在五六年前嫁了一个家里有钱的夫婿,如今一双儿女长得真是水灵呢,还说什么官府判决的,也只是由郭耀祥自行承担,而不是由他们这些做妻子的做子女的来承担,可是郭耀祥都这么老了,又是个残废,连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拿得出这笔钱呢。
不用顾莘辞给他讲多少道理,顾铭幼小的心灵早就看透,对他来讲,郭耀祥一家就是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大仇人。
如果郭耀祥不害死他可亲可敬的祖母,爹爹也就不会早早的离开他和姐姐,娘亲也就不用受那么多势利眼亲戚与街坊邻居的横眉冷眼,姐姐也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太子府抬起头来做人,不用遭受这么多不公平的待遇。
“铭儿。”卫氏轻皱眉心,不悦的呵斥道,“铭儿!平日里我是如何教你的,怎么说过的话全忘了!目无尊长,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郭伯伯好歹也是你的长辈,私塾读书,夫子教过的知识你全都白学了吗!”
顾铭一张可爱的小脸紧紧的绷着,大大的眼睛中写满了不服,只是顾莘辞交给他要隐忍的道理促使他紧紧捏住拳头,不上前动手。
郭耀祥一张本就黑不溜秋的老脸,简直能当墨汁使了了,强忍住心中怒气,几乎是死咬住牙齿,连连不在意的摆摆手,一副和蔼可亲长辈的温和嘴脸:“漱意,别和小孩子计较这么多。阿铭还小,跟我家悦颖、成浩相比啊,阿铭是绝顶乖的了,我在那两个小兔崽子,在家里的那股闹腾劲儿呀,简直要把我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换来的大宅子给掀了!我努力了大半辈子,我容易吗我。”
郭耀祥只有一个宝贝的紧的独生子,名唤郭笑腾,娶的是桐华坊正六品官家谭家的独生女谭冰雨,成婚不到两年,便有了一双儿女,大的名叫郭成浩,小的叫郭悦颖。
说到后面,郭耀祥眼里流露出得意之色,他家的那栋三层的大宅子本来是要用来抵害死顾老太太的债的,多亏了他一个在天祁律法场上的大伯在这其中周旋,不然他那藏有几十万两白银的密室,要是被无权无势,没眼力见的顾家人发现了,他会马上气得吐血而死,他还想在他死后可以有一副黄金棺材装他,有数不尽的奇珍古玩作随葬品呢。
顾铭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只认为隐忍是在向仇人认输,立马爆红了两只乌银丸似的大眼睛,挥舞着小铁拳冲上去,口中骂骂咧咧:“我打死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王八!有钱还不赔给我们!我告诉你,你这种杀人犯死了都没人埋,你家的郭悦颖、郭成浩,我呸!杀人犯的种,将来不是杀人犯就是采花大盗,就是卖身又卖艺的老鸨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打死你!你这个杀人犯!”
郭耀祥猝不及防,别看顾铭年龄小,身板瘦小,但是他常年坚持习武,力道堪比强壮成年人,郭耀祥吃痛,很快就抱着脑袋求饶,语无伦次:“好痛啊!别打了,真的好痛啊!我又不欠你们家什么,不就是杀了一个人吗!该赔的钱我们家都已经赔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害的我姐姐在太子府里受苦!是你杀了我祖母,是你杀了我爹爹!你的心肠太狠了!我祖母我爹爹对你们不好吗!”顾铭打红了眼,眼露凶光,改用双脚踢郭耀祥的胸口。
卫氏大惊,赶紧上前扯住顾铭,板着脸大声呵斥:“你住手!你是翅膀硬了你就想飞了是吧!别以为就你一个人很厉害!你郭伯伯也是你爹爹的长辈!快点向郭伯伯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