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我想我可以答应你，还有其他的吗？”
季鹤轩面色平静地问道。
坦白之后，他自己也觉得一身的轻松。
祁檬檬摇了摇头，“没有了，你们要过的幸福。”
她说完，起身离开了桌面，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季鹤轩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鹤轩，祁檬檬应该会没事吧，像你所说的，她现在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想不开？”
顾衣白觉得祁檬檬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完全不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应该有的反应。
“她早就想起来了，所以今天我说的这些，只有一部分的内容会对她造成冲击，其他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刚才季鹤轩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观察过祁檬檬的双眼。
她的眼中并不是迷茫，而是平静。
这说明她对这件事既不惊讶，也不迷茫。
只有一个可能，她想起了过往。
“那就好，她其实也蛮可怜的，现在成了孤家寡人。”
——
本来早就定好的两周蜜月旅行，因为祁檬檬的介入，顾衣白和季鹤轩商量之后决定尽快回国将这件事处理了。
比较麻烦的是祁檬檬早就丢失了护照和身份证等，季鹤轩动用了他在K城的人际关系解决了这些事。
要登机之前，祁檬檬和肖晨告别。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我还会回来的。”
等她看过了父亲之后，就来投奔肖晨。
肖晨冲着祁檬檬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回不回来都行，只要你过得好。”
其实他并不怎么指望祁檬檬会回来，海滩上的生活每天都很枯燥，他不能保证祁檬檬能够一直忍受这种枯燥，尤其是在知道祁檬檬的身份之后。
“不，我会回来的，相信我。”
祁檬檬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进入了登机口。
肖晨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等她彻底消失之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爸，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
经历了不到三个小时的飞机，季鹤轩和顾衣白终于抵达了M市。
祁檬檬跟在他们的身后。
“檬檬，在你去见你父亲之前，先暂时安排你住在酒店，你看可以吗？”
这是顾衣白和季鹤轩在路上商量之后的结果。
以祁檬檬的身份那当然不能住在季家或者是顾家，只有酒店是最适合她的。
祁檬檬点点头，没有任何的异议。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祁檬檬了。
她做好了打算，这次见过父亲之后，就彻底地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安顿好祁檬檬之后，顾衣白和季鹤轩就回到了季家。
“你们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不是要两周吗？”
季宗仁站在客厅看着回来的两个人，很是吃惊。
两周的时间过了还不到五天，他们竟然就回来了。
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季鹤轩摇摇头，拉着季宗仁去了书房。
顾衣白则整理他们俩的行李。
一段时间之后，季宗仁和季鹤轩才从房间里出来，季宗仁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既然是这样，这孩子也是怪可怜的，你们让她住在家里吧，外面多不安全。”
季宗仁首先想到的是祁檬檬的安全。
这让顾衣白挺惊讶的，那毕竟是仇人的女儿。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正是因为季宗仁的这个特点，所以她才能在季家待的舒服。
“爷爷，我们也有想过把她接到家里来，不过不方便，再加上她的身份，呆在酒店她一个人，也自在一些。”
听顾衣白这么解释，季宗仁也表示能理解。
“哎，大人们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们这些孩子身上。”
季宗仁这句，不仅是为祁檬檬说话，也是为季鹤轩在说。
他一直都很心疼季鹤轩，为了复仇做了那么多的牺牲。
他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很快乐的童年。
季鹤轩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并没有在意，反而笑道，“爷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为父母和妹妹复仇，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这些年他过的像个苦行僧，但他觉得是值得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现在才能好好的拥抱着顾衣白。
“鹤轩说的对，爷爷，你的斗地主玩的怎么样了？”
顾衣白说着，把这个略带凝重的话题转移。
她想着最近任慧贤不在，季宗仁一个人呆在家里应该很自在吧。
提起斗地主，季宗仁这才想起来他今天还没有领登陆奖励，急忙登陆游戏去了。
——
几天后，季鹤轩安排好了精神病院的一切，才让祁檬檬进去和祁雨生见面。
“爸。”
一间干净的房间里，祁檬檬坐在祁雨生的对面，他们俩隔着一整张长条桌，看上去很远，但因为房间很空旷，笑声说话也能够听得见。
“檬檬，真的是你，爸没想到你还活着。”
祁雨生脸上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水，他在这里呆着没事的时候，就回想女儿小时候的事情。
越想，他就越是后悔。
“你瘦了很多。”
祁檬檬不知道从何说起，憋了好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却让祁雨生的眼眶更加湿润了。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做了很多的错事，但他最对得起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爸，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紧接着，祁檬檬就问出一句让他痛心的话。
“你都知道了？”
祁雨生下意识地问道，却立刻想到，肯定是季鹤轩告诉了祁檬檬，也是他让祁檬檬来见自己。
否则，他怎么可能在这里面见得到自己的女儿呢？
“所有的所有，我都知道了。爸，爱一个人又不是一定要得到她，你为什么那么糊涂？”
祁檬檬一脸失望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曾经在她的脑海里，父亲是一个很高大的形象。
她却没想到父亲为了自己的私欲，对季鹤轩的父母痛下杀手，甚至连他的妹妹也不放过。
“爸已经知道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爸也知道，那些事做的不对。可是已经发生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祁雨生很无力的说着。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杀风宁澈的父亲呢，他跟你没有什么仇吧？爸，如果不是我的‘死’，你会意识到自己错了吗？”
祁檬檬泪眼朦胧地看着祁雨生。
来的路上她想过很多次，见到父亲一定不要责备他，可是真的见到了，就会想起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就会不自觉地想要指责他。
“檬檬，你知道爸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被继父毒打，上不起学！如果我不够狠的话，根本不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你知道吗？所以我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随心所欲，就是想弥补我当年所受的那些痛苦。”
祁雨生第一次和女儿说他以前的事情。
他曾经也过的不幸福，父亲早逝，母亲带着他嫁给了继父。
但那个继父就是个畜生，他没事就喝酒，喝完了酒就毒打祁雨生和他的母亲。
也因此，祁雨生从小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他的性格早就已经完全扭曲。
“这些都不是你杀人的理由，爸，谁都会有痛苦，可杀人并不能解决这些问题，难道杀了人你就会过的舒心吗？根本不会！”
祁檬檬试图让祁雨生明白，最本质的原因，还是他的内心不正常。
然而祁雨生已经病入膏肓，“你别说了，都是生活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只要一想起童年母亲的哭声，就想起那段痛苦的过去。
“爸，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只想让你明白，有些事的确是你做错了。”
祁檬檬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檬檬，你别走！爸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别走！”
祁雨生在她的身后呼喊着，但祁檬檬不会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