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贱蹄子!当初如果不是你安排我陷害纪夫人,还逼着我去告纪夫人让她坐牢,我今天,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张鸣盛想起这两日在暗房里面收到的虐待,本就被打的看起来有些狰狞的脸的神色变得愈发可怖,死死攥着慕暖的裙摆不放,就连那眼神也是充斥着数不尽的愤恨!
突如其来的拉扯似乎是惊吓到了包括慕暖在场的所有人。
慕华钧先是一惊,反应过来之后,眼见着站在对面的顾渊并没有护妻的动作,只好先一步的上前,抬起腿,用力的将威胁到女儿的陌生男子踹开,然后才愤然道,“滚开!你到底是谁!这嘴里不干不净的,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你怎么能够肯定这人是在胡说八道?岳父大人,当年那件事情我也在现场,而这个人,确实是当年所谓买了安安初夜的男人,他所说的话,可信度恐怕是不低吧?”
顾渊在张鸣盛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对所有的事情了然于心。
他忽然想起,中午还在顾家婚房的时候,慕暖那慌张的仿佛深藏了什么大秘密的表情的样子,眼下看来,这大秘密就是慕暖为了能够嫁入顾家,而设计了这样精妙的令人觉得可怕的圈套吧!
而这一切,当年作为秦安安未婚夫的他竟然没有相信秦安安的清白,更有甚者,在秦安安被告入狱之后,突然斩断了所有和乐影文化传媒合作的项目不说,还以权谋私,让人在女子监狱里面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
想到这一切,顾渊忽然就侧眸看向了站在纪辰希身边的安安姑娘,一双漆黑如墨的眸似乎有疼惜的光芒浮现。
然而,这样的眼神落入秦安安的眼中却是觉得极其的讽刺的——
当年既不信她,又何必在得知真相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你到底是不是小暖的丈夫!你怎么帮一个外人,也不帮自己的新婚妻子!?”
没想到顾渊会抢在张鸣盛前先一步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眼下这个情况,即便……
即便这件事情真的是自己的女儿一手策划出来的,但他们好歹已经在结婚协议上签了名字,那协议即时生效,顾家与慕家也在那一个瞬间成了利益共同体,于公于私,他都应该站在自己女儿这边才对!
“还有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快说,你是不是收了秦安安夫妻两的钱才来大闹我女儿的婚礼现场?”
说着,慕华钧也将目光扫向被踢开的张鸣盛,盛怒道,“我告诉你,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若是你有半个虚假的字眼,我们慕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慕董事长,看来慕大小姐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是跟您学的了?我只是为了替我夫人讨要一个清白,才掘地三尺,把这能作证的当事人给找出来,眼下,您竟然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去威胁证人,在法律上,慕董事长可算是妨碍司法公正的罪了。”
纪辰希深邃静谧的黑眸迸发出如冰霜般摄人的冷意,声音却是不咸不淡的,听在慕华钧的耳中很是刺耳。
“你算是老几?作为一个晚辈,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慕华钧被这样一个小辈当众拂了面子自然不悦,一边质问着,一边看向了纪辰希。
“慕董事长也知道自己是长辈?那作为长辈?你护短,加之说这样不知体面的话,又合适吗?”
纪辰希漠然回道,整个人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却只有被他揽在怀中的秦安安感受得到,这个男人,正在极力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因为,他扣在她肩头的大手正在不经意的徐徐收紧,那力度虽不至于发疼,却是十分让她感觉到十分清晰的!
慕华钧没想到男人的涵养功夫能够那么的好。
就这么三言两语,漫不经心的就把他的话给顶了回去。
场面一度因为两人有瞬时的沉寂。
还是地上的张鸣盛暂且为求自保反应过来,权衡了纪辰希和慕家的权势之后,忽然打破了这一片沉寂,看向浑身绷紧的慕暖出声道——
“我的确是收了钱!”
张鸣盛这话一落,所有的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我就说他是收了你们夫妻两的钱来诬陷我女儿的吧,你们这对夫妻还真是狠毒,我们慕家哪里亏待了你们了?你们要如此对我女儿?”
慕华钧听到张鸣盛这话即刻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只听见张鸣盛足以毁掉慕暖这一生的话再次落了下来——
“但是我收的是慕大小姐的钱!是她,是她先用两千万收买我,要我配合她演戏玷污纪夫人,后来纪夫人为求自保砸伤了我,她又追加了一千万要我去法院告纪夫人,想要纪夫人坐牢!这加起来,一共是整整三千万!”
“这些年,我确实拿着这三千万过的逍遥快活,但是我滥赌,就在不久前把这些钱都挥霍光了,想着自己手上还有她的把柄就回来要钱,真没想到,她这贱人,明面上爽快的给我钱,安排我住在她郊外的私人别墅,更护送我离开南城,可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包裹着狠毒内心的糖衣,就在我到澳门没过多久,就已经派人来取我的命!这样过河拆桥,我干嘛还要隐藏真相,替她作掩护!”
张鸣盛愤恨的瞪着慕暖。
若非她先想要他的性命,他也不至于做的那么决绝,把这一切都给纪辰希交代了!
毕竟,慕暖,慕家,是一个取之不尽的提款机,若非慕暖想要对他除之而后快,他或许还会咬咬牙,就算缺胳膊短腿,至少也能博得这永久的提款机!
如今,她既然不仁在先,也就不要怪他不义在后!
这详细的指证一楼,只见慕暖的脸色当下就惨白了下来,就连先前站在自己女儿立场的慕华钧夫妇两也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慕暖,那样震惊而陌生的眼神,看的慕暖心下亦是慌得不行!
“不!不!不是这样的!是这男人在胡说,是他在胡说!”
慕暖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疯了,好不容易强撑着自己最后的一点意志,抬起一只手指向地上趴着的狼狈不堪的张鸣盛,大声吼道,“你一定是收了秦安安的钱来污蔑我!一定是!”
“呵!你慕家在南城家大业大,我一个无名之辈,如果不是事实,我能有胆子来指证你吗!?”
张鸣盛回的也不甘示弱。
不说慕暖要取他性命,这断了一条腿,一条胳膊的账,也是要全部算在合贱女人头上的!
“事已至此,顾太太还是不肯承认?”
纪辰希截在慕暖的话前先出声问道,问完之后,侧过头,低垂眼眸与身边的秦安安相视一眼,投以秦安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松开了揽在她肩头的大手,然后,徐步朝自己原先的位子上走了去。
那牛皮纸袋还完全无缺的搁置在椅子上面。
纪辰希弯腰拿起,修长指尖一边解开缠绕在纸袋后的细线,一边走回秦安安的身边,取出里面的一大叠纸张,递到秦安安的跟前,匪夷所思的说道,“夫人,我看顾太太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这意味深长的话音一落,秦安安也垂眸扫了一眼纸张,只见上面赫然显示着XX银行的流水详情!
秦安安眸光微闪,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男人问道,“纪辰希,这些是……”
“看看就知道了,夫人。”
纪辰希也不直接答她,落下这么一句,便抬眸扫向了脸色愈发难看的慕暖。
秦安安并不追问,只是低下头去细细看起了纸张——
其中有一部分,是在敦煌酒店事件发生的一年内,一张登记在慕暖名下的总额叁仟万元的借记卡,在拉斯维加斯等地发生的消费记录。
而另一部分,则是在慕暖名下的借记卡刷完之后,登记在张鸣盛名下的借记卡的各种转账记录。
记录中虽然没有慕暖直接转账的证据,但仔细一看,绝大部分转账记录的转账人都是通过一个叫袁美兰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正是慕暖视为自己人的袁妈!
袁美兰在这将近两年时间内,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给张鸣盛的银行卡打去一笔不小的数额。
少则五六十万,多则两三百万。
看来这张鸣盛为慕暖做这些事情,前后捞了也有不少的钱了!
这次又回来再次勒索了慕暖要一笔巨款,也难怪慕暖对这个无赖起了灭口的歹心。
看着这些材料。
秦安安捏着纸张的指尖用力的有些发白,她阴郁的目光当下越过慕暖扫向了不知何时站在慕暖身后的袁美兰,那样清冷却犀利的眼神,看的袁美兰的背脊抑制不住的发亮。
“你们手上拿的什么东西?你们又想伪造什么来污蔑我!?”
许是慕暖也捕捉到了秦安安那极为复杂的眼神,她垂眸看向那些被秦安安用力攥的已经有些皱褶的纸张,只觉得心中愈发的忐忑不安,强迫着自己冷静镇定,迫不及待的先发制人的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