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蓁得意的想着,步伐不禁加快了许多。
为了安全起见小月还是叫了府内的车夫,将军府里的车夫比起外面那些赶车的要好太多,毕竟是有功夫底子在身的,也不怕路上遇到不怀好意的人。
拗不过小月,苏蓁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到了跑马场地,苏蓁命人将北瑾那匹马牵出来,她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唇畔一勾,朝着烈马走过去。
仿佛是真的通了灵性一般,昨日还对她趾高气昂的烈马,今日竟然拭去了眼中的傲气,低眉顺眼的垂眸地面,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
苏蓁啧啧两声伸手摸了摸他的马脑袋,“还真是乖巧。”
马脑袋往前拱了拱,鼻子使劲蠕动了两下,好像在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果然是有灵性的马。
毕竟是畜生,对这些浓郁的味道极其的敏感,幸好她今日来的时候早就将身上的胭脂水粉卸掉,还特意在身上染上了竹叶的熏香。
拉住缰绳纵身一跃上马,双腿夹在马肚上,勒紧了缰绳大吼一声:“驾!”
瞬间,刚烈的骏马得到了指令飞一般的往前奔腾而去。
苏蓁身子往前倾斜,整个身体呈拱形,放松身体跟随着骏马一起奔腾。
酣畅淋漓的围绕着跑马场地跑了好几圈,苏蓁“吁”了一声,烈马乖巧的停了下来,前蹄跃起,苏蓁拉紧了缰绳身子一松,翻身从马上跃下。
小月连忙上前,递上手帕,“公主赶紧擦擦汗。”
苏蓁接过手帕,不急不缓擦拭着自己头上的汗珠,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优雅。
这法子还真行,果然这小骏马瞧着自己是男装便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了。傻畜生就是傻畜生,轻而易举就将它骗过去了。
心中颇有些得意。
离比试还有五天时间,这五天之内她只要好好与这匹小骏马联络一下感情,再让它熟悉熟悉季三郎的味道,那么到了比试的那天一定没有问题。
摸了摸它的脑袋,伸手点了点它的马鼻子,“小骏马,明天见。”
朝着小月招了招手,苏蓁打道回府。
诺大的季府几位少将都不在,连同季将军也不在。苏蓁回来的较早,一回来便钻进了自己的闺房里。
反正整个季府她也没一个能说话的人,在与不在同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若是能见到季三郎倒是不错的,倒是便能同他说说这个主意十分的不错。
苏蓁扯了扯嘴角,目光瞥到篓子里的那堆衣服时,微微一顿。
“小月,去熬一些银耳莲子羹。”
“是,公主。”
拈起篓子里的衣服抱在怀里,衣服上传来专属男人的味道,让她的心忽然愉悦不少。
放开声音,大声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屋内。
开心,实在是太开心了!
没想到北瑾公主给她的难题竟然这么轻松容易的就化解了。
她现在甚至有些期待七天后的比试,等着看北瑾公主大吃一惊的表情。
苏蓁是故意支走小月的,她不想让小月看到自己有悖公主名声的举止,她深知,要是被小月看到指不定又要碎碎念她一大堆。
小月虽然是她的贴身宫婢,但自幼同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只可惜她们之间悬殊的身份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是公主,所有的礼仪,行为,举止都不能出现丝毫的偏差。小月身为她的贴身宫婢,也是宫中礼教的姑娘,更是父皇派来管教她礼仪宫婢。
所以大部分时候苏蓁还是不想让小月见到自己不符合规矩的行为。
若是让小月看到她的行为,铁定得说她。
她自幼比较随性所以父皇也是担心,才对她多多管教着。
而苏蓁没有发现的是,在她捧着季三郎衣服倒在榻上放声大笑的时候,门口的季骏丰脸色铁青,目光暗沉的凝视了她半晌之后,拂袖而去。
小月端回莲子羹的时候,苏蓁早已放下季三郎的衣物趟在榻上阅起书来。
“公主,莲子羹好了。您是趁热喝还是稍微凉一凉再用?”小月一边问着一边接开盖子来。
秋老虎还是那么厉害,虽然夜晚是渗着一丝凉意,但白日里日头还是有些重。
苏蓁眼眸转了转,放下手中的书伸长脖子望向桌面。
熬了这么大一碗。
“小月,你那个碗分一分给三少爷和驸马都送去一份。”
给季三郎送莲子羹纯属是想感谢他出的好主意,可是苏蓁没想到自己原本的一片好心落入有心人的眼中竟成了别有深意。
比如,季骏丰。
原本季骏丰见到这碗莲子羹时候心底还有几分雀跃,心想着他的公主总算是想到他了,可是见着小月手中的另一碗莲子羹时,顿时脸色就沉下来了。
询问之后小月支支吾吾的才说动:“这、这是公主让给三少爷准备的。”
季骏丰抿紧了嘴唇,挥了挥手让小月离开。
他就说他的公主怎么会想起他来,不过是给季峻宇送莲子羹的时候顺带想起了他吧。
想着她抱着季峻宇衣服笑的那么开怀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般酸楚。
小月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使劲地打了打嘴,懊悔了好一阵子才走向了季峻宇的院子。
走到三房别院的时候,小月的脚步顿了顿,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这碗银耳莲子羹满脸踌躇。
到底要不要端进去?
这已经让驸马爷误会了,还要让郡主和三少也误会吗?
万一郡主也在里面,这该怎么说?
歪着脑袋想了想,目光一转,忽然瞥见了郡主身边的丫鬟小翠。
灵光一现,她连忙调转身子朝着另一边疾步走过去,“小翠,我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在这儿啊。”
“小月姐姐有何事?”小翠手里拿着新晋的帛布笑吟吟的问道。
“没啥事,就是公主命人熬了一些银耳羹,说是秋老虎太厉害给大家消消暑。喏,每房都有,这是公主给三少爷和郡主的。”
小翠连忙接过她手中的托盘,连忙道:“我会转达给郡主的,劳烦小月姐姐亲自跑一趟了。”
小月笑着摇了摇头,同她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转过身子的一瞬间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下,东西也送到了,也不会令人误会了。
言辞上带上郡主总比光说三少一个人要来的好吧。原本公主之前对三少那点心思三少和郡主还有驸马爷都知道,现在她还这么光明正大的给人送银耳羹,知道的人知道公主没有别的意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对三少旧情不忘呢。
哎。
小月悠悠一叹。究竟是不是旧情难忘她都还不清楚呢。
幸好没有落人口舌,要是被府中那些丫鬟婆子的撞见了指不定如何在背后嚼舌根。
空手返回,小月只说将莲子羹给了小翠,并没有直接送到三少爷手上。对此,苏蓁也没有说其他的。
也不知道该说苏蓁是心不够细还是压根儿没将季骏丰放在心底,他一连几天没有回府她都不知。
还以为季骏丰老老实实待在书房摆弄他那些小玩意。
苏蓁一心扑在比试上,自打知晓穿男装能迷惑过烈马之后她便日日穿着男装去练马,还顺带带上了季峻宇的衣物。
每日练马前都放在马鼻子前让它使劲嗅,然后在带上衣服慢慢悠悠的骑在马背上闲逛。
一连好几日都是这般,看起来极其悠闲。
知道的知道她是在练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闲来无事骑马逛圈玩呢。
就这样苏蓁一直悠闲到了比试的当天。
禁宫内。
湛蓝的天空之下,阳光穿透云层射在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闪耀着光芒。
紫阳宫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围聚在一起。
高台之上,皇蓬帐帘之下东瑾帝位居正中,其次是北瑾使者北瑾公主、南瑾使者南瑾公主、西瑾使者和西瑾公主。
再往下,身边是丽贵妃和贤妃。
大臣位中季家一行人坐在最前排,苏蓁也坐在其中。
为了今日的比试她特意穿了一身浅灰色的束衣宽袖长袍,银色的腰带束在腰间,未施任何脂粉香薰,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
为了方便上马更为了方便将季峻宇的贴身衣物放在袖中。
苏蓁扬起下巴目光灼灼含着丝丝笑意望着台上的北瑾公主,后者也不甘弱势,挺直腰板作为回应。
很好。
越是这般有斗志,她越是高兴。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日子这位北瑾公主暗中都派着人监视她,索性她机智没有被她发现,好几次都是在路边甩掉了她派来的人。
她才不会给她打探的机会,她要的可不就是让她惊讶。
缓缓勾起嘴角,苏蓁垂下眼眸。
在她思索着如何与北瑾公主一较高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身边的季骏丰满是失落的神情。
怎能不失落?
自己费尽心思替她织成的金丝软甲她连穿都不穿扔在一旁,却将三弟的衣服带在身边
这算什么?
当做是她的幸运符吗?
季骏丰心中一叹,万般的失落。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他明知道她心中装的人是三弟还是控制不住喜欢上她。
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