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这么卑劣的手段。虽然不伤害到马匹,但是这种手段的确有些丢人!若是让别人知道她东瑾使用这些小手段,难免不会让人看了笑话。
抿了抿唇,苏蓁悠悠一叹。
这北瑾公主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能将她陷入一个死胡同里,她感觉自己这一头青丝都快变银丝了。
“公主。”清冽的嗓音在她的背后响起,苏蓁一愣连忙回过头来。
季三郎作揖行礼,垂下眼眸。
“起身吧。”她淡淡地说了一声,状似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季三郎直起身子,目光幽幽。
“你怎么在这儿?”她挑起眉头问道。
按理说她比他们先回来才是,怎么他也这么快?
她还以为他们几兄弟得聚聚呢。
“大哥去了集市,二哥和四弟回了别苑,我闲来无事就出来走走。”
闲来无事?
苏蓁扯了扯嘴角,闲来无事逛花园还是独身一人,怎么不叫上他那娇滴滴的郡主?
他的解释并没有得到苏蓁的回应,季三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样子季三郎就知道她在为何而苦恼,思忖一番他道:“公主,今日四弟说的那番话并无其他意思,你不要介怀。我们征战沙场多年在战场上手段难免有些血腥,可并非是心狠手辣之人,所以……”
“我没有其他意思。”他话还没说完苏蓁便接了过去。
他一愣,随即点点头。
“想必公主也知道这北瑾的马向来只喜男,不喜女,所以我想要不试试男装?若是那马瞧着公主是男人模样,兴许就不驯而服了。”
季三郎的话像是当头一棒,将她打醒。
男装?
或许是个好法子!
北瑾马匹喜男不喜女,或许换套男装真的可以。
凭借实力来说她的确不弱,若是能驯服这匹烈马她一定可以胜过北瑾公主!
不过……
苏蓁默了默,这七日倒是可以穿男装上阵,可若是到了比试那天也要穿男装上阵吗?
这不符合礼仪更不符合规矩。
有损东瑾国的颜面。
可如果不穿男装该如何取胜?
潋滟的眼眸在季三郎身上转了一圈,猛地眼前一亮她兴奋地拍了拍手,“有了!”
“季骏宇,能不能把你之前穿过的衣服全部拿给我?”
“啊?”季骏宇顿时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对,你没听错!赶紧去把你之前穿过的衣服拿给我!”她说着一边推着季峻宇往回走,一边说着话。
虽然不能穿男装上阵,但可以将男装带上去不是?
季骏丰从来不操练,可季峻宇不同。他每日辰时都会在园子里操练,每天都会出上一身汗,这男人的味道与女人的是不一样,若是能将这些带上想来一定能哄骗过这匹性子刚烈的马。
灵光乍现。
她都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智慧。
季峻宇在她的催促下连忙从屋子里抱出来好几件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衣物,脸色有些绯红,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将自己的贴身衣物交给一个女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大嫂。
“这些,都是。”摸了摸鼻子,大眼里划过一丝尴尬。
苏蓁一点也没有发现他神色不多,高兴的接过他的衣服挥了挥手多余的话也没说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别院走去。
将季峻宇晾在身后早已忘了他。
兴冲冲的跑回别院,将季峻宇的衣服扔到一旁叮嘱道:“小月这堆衣服千万不能扔,记清楚了。”
“这是谁的啊?”小月瞪大园眸惊恐的望着自家公主抱回来的男人的衣服。
伸出一根手指挑起来,扑鼻而来的汗臭味让她不禁后退三步捂着鼻子道:“公主!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将男人的衣服抱回来呢?”
“这可不是别人的,而是季峻宇的。我跟你讲小月你可别小瞧了说这堆衣服,说不定它就是我取胜北瑾公主的法宝呢。”扬起眉梢,喜意涌上。
是不是法宝,明日试试便知!
小月拧紧了秀眉,不可思议的望着苏蓁。
沉默了好半天,小月才使劲地点了点头。她是不太赞成公主将男人的衣服抱进府中,但是既然是为了国事,那应该也是能够理解的。
不过,这事儿要是被驸马知道了,也不知道驸马爷会怎么想。
无奈地看了自家公主一眼,小月心中一叹。
这选谁的衣服不好偏偏要选季三郎的。
要是被驸马爷知道,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用晚膳的时候季峻丰也没有回来,苏蓁也没有去大厅用膳,命小月在后厨做了些软食送进来。
等到季骏丰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卯时。
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裹布,不急不缓地朝着屋内走来。
苏蓁躺在贵妃椅上吃着小月剥的橘子,眼眸微微眯起来好不惬意。瞧着季骏丰回来了,立马翻身跃起,出声道:“你去哪儿了?”
季骏丰刚要拿出手里的裹布递给她解释目光就瞥见来篓子里的衣服。
眉头一拧,目光顿时沉了几分。
这是三弟的衣物。
他们……
季骏丰心中忽然间有些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也罢,原本她喜欢的人就是三弟,这一点他早就知晓不是吗?
扯了扯嘴角,眼中划过一丝苦涩。
转过身子他将手中的裹布放在桌上,柔声道:“我找人给你做了身金丝软甲,比试那天你记得穿上。”
他说完放也没有再多留,转身就朝着书房走了去。
神色怪怪的。
苏蓁抿了抿唇,本想着同他说说今日季峻宇出的那个主意,瞧他这样子像是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一般!
“公主,驸马爷可真是细心。”小月捂着嘴笑起来,俏皮的朝着苏蓁眨了眨眼睛,
从小到大都跟随着她,将她的脾性摸的一清二楚,现在胆子也是越发的大起来,竟敢调笑她了。
苏蓁敛眉瞪了她一眼,小月立马收回了脸上的笑意。
退到一旁,讪讪地笑了两声。
苏蓁伸出手来抚摸着桌上的金丝软甲,冰冰凉凉的感觉传入指尖,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从十指流传到心口。
这还真是个好东西!
夜色微凉。
清透的月光洒在湖面上,凉风掠过掀起波光粼粼一片。树木哗哗作响,一片接着一片的红叶飘落到地上。
季峻宇拧着眉头坐在石凳上,圆桌中央放着一个七彩琉璃壶,在月色的照耀下七种光芒轮流交替变换,耀人眼眸。
削薄抿紧的唇形成一条直线,整张脸都紧绷起来,神色严峻。
修长的手指拈起把手,壶口倾斜而下,晶莹剔透的液体与月光交替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端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味道充斥着味蕾,霸满了整个口腔。
此时此景正如同他心中的辛辣酸楚,如同他内心的寒凉。
三弟有晨练的习惯他的衣服也总是换的勤,许多时候洗衣的婆子们都私底下笑三弟说他比女人还爱干净,总有洗不完的衣服。
三弟的衣服出现在公主的房间里面,他实在不敢想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往好一点想,在他赶着去替她制金丝软甲的时间里三弟只是想让她帮忙洗衣服,往坏了想……
他不敢想!
不仅不敢想,而且之前想的根本都不能作数。
她堂堂公主怎会为三弟洗衣服?难道她对三弟的爱足以让她放下自己尊贵的身份,放下她那可贵的自尊?
这样的谎言欺骗他自己都不足够。
季峻丰抿紧了嘴唇不敢去深想。
阖上眼眸,深深的吸了口气,扔下手中的酒杯拎起酒壶就往自己嘴里灌着酒。
这晚,季骏丰在湖边坐了一宿。
第二日天刚亮起来,边际露出了鱼肚白。
凉风掠过伴随着点点雨露,扑面而来洒在他俊朗的面容上。
冰冷的露水将他凉醒,扭了扭脖子,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站起身子。
彻夜不归,他的公主也没有派人来寻。
看来,他在她的心中当真没有多少分量。季骏丰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书房。
苏蓁难得起了个大早,命小月大清早的去集市给她买了套男装回来。
是套月牙白的窄袖衫,身束翠绿色腰带,头发树冠而起,眼波流转,好一个俊俏的风流公子!
“怎么样?俊不俊?”换好衣服出来,她张开双臂在小月面前转了个圈。
“公主,您这是要干嘛呀?”小月皱着一张小脸,眼底满是不解。
苏蓁笑了笑没有回答,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道:“小妞,本公子要出门了,你呢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府中等着公子回来。”
瞧她那一脸轻佻的模样,活像个欠了风流债的公子哥儿。
“公主要去哪儿?奴婢叫上侍卫同公主一同出门。”她说着就要转身去叫人,苏蓁连忙抓住她的手,“不用了,我只是去跑马场而已。”
她去个跑马练习跑马哪儿需要这么多人守着她,再说了她这是一身男装上阵,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走吧。”她此次前去,除了小月谁也不带,连同季家的人也没通知。
苏蓁想,她安安静静地练习完,他们肯定都还以为自己没有找到驯马的办法,到时候在比试场上让他们大吃一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