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位大人都没有想到,苏端弦竟然会想要在现在动手。
纷纷侧头,几位大人的眼中皆是恐慌。
能不慌么?
这是小事么?这是大事,是天大的事,是一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满门抄斩的事情。
后背渐渐渗出了冷汗,在坐的几位大人心底满是不安。他们都以为今日之宴是为了庆贺大皇子拿下兵权一事,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藏有这样的心思,这样胆大包天的心思。
现在既已入坑,他们也无法全身而退。若是此刻拒绝亦或者是离开,面临着的都只有一条路——死。
隐瞒大皇子的祸心,会让皇上满门抄斩而死,可若是帮助大皇子,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寻,倘若今后大皇子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们也是功臣。
就那么短短一杯酒的功夫,几人已经在心里权衡利弊一番,最终相视一眼皆是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深意。
“大皇子您自幼跟在圣上身边学习,不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最适合的人选,再者大皇子如此聪颖过人,定然不会辜负圣上的心意。”
“只不过……”刘大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微微仰起头看着苏端弦。
“刘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臣想说的是,大皇子您现在尚过年幼,虽说各方面都不差,但毕竟缺乏一些经验……”
“嗯?”苏端弦挑挑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不过,臣等愿意辅佐大皇子。”
其实刘大人是想告诉苏端弦不要那么急于求成,要循序渐进的来,但是一看见他的脸色变了就立马改了口。
不仅是刘大人,其余的几位大臣也纷纷垂下头。
看来,他们这位皇子是想要尽快的完成这件事情了。
“既如此,本皇子就敬各位大人一杯,今后的日子还希望各位能多多帮助。”
“臣等定当尽心!”
客套,虚伪。
人心各异。
酒席宴会结束之后,几位大臣都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府中。
这一场称得上是半个“鸿门宴”宴会,让几位大人的心里忐忑不安。虽然他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决定站在大皇子这一边,但内心却始终有些不安。
今日之事切不能泄露半点,一旦风声传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几人都意味到事情的严重性,从大皇子府中出来的时候都是一个接着一个走的,小心翼翼唯恐被人发现了。
可就算几人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隐蔽,但还是被躲在房顶上的人看了个全。
影藏在夜色之下的黑影在大皇子府门口归于平静之后才从背后飞走。
诺大的宫殿之中,苏慕容躺在软塌上,身边躺着一个绝色女子,身着浅粉色薄衫,双足微微翘起。
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葡萄汁浸出来沾湿了她的手指。喂到他的嘴边,苏慕容眯着眼睛猛地擒住她的手。
女子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双拳锤在他的心口上,“二皇子,你可真坏!”
苏慕容轻笑一声,捏住她的下颌俯上去:“坏?本皇子坏你不也喜欢?”
“二皇子,夜侍卫回来了。”苏慕容听到门口传来的说话声,眼神猛地冷了下来。
仰起头,拍了拍女人,“起来。”
女人见他神色有变,非常识趣的站起了身子,理好自己的衣服走到一旁。
“妾身去给殿下沏壶茶。”说着身子福了福,转身退出房门外。
与此同时,一名黑衣人从外面走进来。
苏慕容起身理好了衣服,坐在一旁,将之前没吃完的葡萄放到了一边。
“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苏慕容挑挑眉头,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属下刚从大皇子府回来,主子您不妨猜猜我瞧见了什么。”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还有胆子让他猜。
苏慕容扯了扯嘴角,“说说看。”
“兵部尚书刘大人,兵部军统张大人,锦衣卫统领王大人,今日都同时去了大皇子府中参加宴会。”
“而这宴会之中也只有他们几人。”
“二皇子您觉得他们是单纯的设宴庆功还是另有所谋?”
这话将苏慕容问的笑出了声来。
军中三位身居要职的官员同时进入大皇子府聚宴,若是换作是另外的人或许还不会让他多想,可这苏端弦刚拿了兵符转头就将三位军官请进了府中,这心思是否有些太急过了头?
“可有听见他们谈论了些什么?”苏慕容问道。
兵权一事是他疏忽了,他忘了苏端弦将季家弄下台之后的目的,也没有想到苏端弦竟然速度如此之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苏慕容想他倒是低估了苏端弦。
“这倒是没有细听,这几个老臣子个个比狐狸还精,做事滴水不漏的。不过我倒是有听到他们提了一个字,篡。”
夜侍卫说到这里双眸紧紧地锁着苏慕容。
篡?
篡位?
苏慕容眼皮猛地一跳。
苏端弦竟然想篡位?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苏慕容冷笑一声,朝着跪在地上的夜侍卫招了招手,“去,给我挑选两个机灵点的人来,我将他们安插进兵部。这段日子你给我把苏端弦那边盯紧了,稍微有那么一点异常都要回来告知。”
这件事若是办好了,他苏端弦再无翻身之日。
这些年他一直活在苏端弦的身影之下,不管他多努力多志气多有本事,都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所有人注意到的都只是那个身份,那个拥有高贵身份的苏端弦。
苏慕容想,苏端弦不就是因为有一个受宠的母妃,有一个能够护他平安的家族。如果没了这些,他什么都不是。
季府。
今日的季府格外的热闹,是季家被贬之后头一次如此热闹。
府内挂满了红色的帐帘,门口还有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季峻宇来来回回的从正厅穿梭到偏厅,又从偏厅跑到后山。
几位郡主也是来来回回的从厨房窜到正厅,一会儿端着盘子,一会儿又急急忙忙的拿着绸带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与众人的忙碌相比,苏蓁的安静在此刻却显得格格不入。
手里捧着一本杂谈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小月替她倒好水剥好果子放在边上,一双大眼里满是无奈。
苏思齐毫不客气的将小月剥好的果子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问道:“皇姐,今个儿可是季将军的生辰,你的礼物可准备好了?”
礼物?苏蓁摇头:“我没有准备,我不知道是季将军生辰。”
闻言,苏思齐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没有礼物就没有礼物,好歹也象征性的表示一下吧?他的皇姐怎么能将这种事说的那么坦然呢?
她的确是不知道,就算现在知道了她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给季将军。
苏蓁抿了抿唇,眉梢一挑含笑望着苏思齐,“我记得上次中秋节,父皇赏了你一块白翡玉。”
“听说你几乎是不离身的对吧?”苏蓁笑了笑,笑的苏思齐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我怎么会不离身呢,我从来没有戴过。”他哭丧着一张脸,眼底满是哀求。他家皇姐就算嫁人了也改不掉这个性子,还是喜欢从他手中夺东西。
苏蓁笑而不语,掌心伸出来,鼻子里发出浓浓的一声:“嗯?”
苏思齐苦着脸从兜里掏出那块白翡玉递给苏蓁。
这块白翡玉是去年中秋时父皇赏赐给他的,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父皇说这块白翡玉是从边疆的矿山产出来的,价值连城。这块白翡玉有着护体的功效,当然他是不信这些没有依据的话,但是这块玉的确是有些价值的。
不管是从价值上还是色泽上来说都是他非常喜欢的。
可皇姐这……
哎!
苏思齐摇摇头,认命的将白翡玉交了出去。
自然的接过他的白翡玉,苏蓁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细细打量一番之后,转头道:“小月,去找个精致一点的盒子将这玉给包起来,待会儿送到老爷房中。”
“……是。”小月应下,双手接过白翡玉转身进了屋。
苏蓁这样的行为小月早就习以为常,跟随公主多年,她深知公主是一个绝不愿意去费脑的人。
每年宫中皇子公主嫔妃生辰,她通通不记得,每每到临近的关头公主便会夺了皇子郡主们的贴身之物来送给他人。
这样的事情,小月早就干了不知道多少次。
只是她以为公主现如今已经嫁人,应当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才对,却没想到不仅不记得季老爷的生日,反而还从三殿下手上夺东西。
小月无奈地摇摇头。
要是季老爷知道这公主的礼物是从三殿下手中夺来的,也不知道脸色得多难看呀。
正午时分。
各房都已经布置好。
正厅、偏厅都已经挂满了彩带,贴上了红字。正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桌子上布满了可口的菜肴,香气扑鼻,阵阵而来。
偏厅处,季南山坐在高椅上,脸上乐开了花,笑吟吟的望着底下的一干人。
季骏迢、季峻宇、季骏舜三位儿郎携带着各自的娇妻齐齐跪在地上,高声喝到:“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