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哥哥能力有限，只能保护你一个人。”
乔寒笙表情温和，对乔灵说出来的话却很严肃。
在这乱世之中，他只能也只想保护乔灵一个人，季峥并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乔灵皱眉，纠结到了极点。
她是很想很想跟哥哥回家的，可她又觉得季峥好可怜，就这么把他丢下实在是太不好了。
绞尽脑汁思索良久，乔灵眼睛一亮，兴冲冲的看着乔寒笙说：“哥哥，我们先把他带回家，等我找到二哥，他可以跟着二哥，二哥那么厉害，一定可以保护他的！”这是乔灵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乔寒笙眸子微闪，看向季峥，季峥挺直背脊一片坦然，现在乔灵没认出他来。
然而即便作为陌生人，乔灵也愿意待在他身边，这意味着什么，乔寒笙比谁都更清楚。
他的小灵儿，早在不知不觉中被季峥扛着大锄头挖走了。
“好！”
乔寒笙终于松口，不知是答应乔灵的要求还是答应之前季峥说的那些。
乔灵开心起来，生怕乔寒笙反悔，连忙去拉季峥的手：“我哥哥答应啦，快走快走！”
她这么紧张，季峥没有拆穿，配合的起身往外走，抬手丢了几个铜板付饭钱。
铜板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老板边收拾碗筷边高呼：“三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话落，三人已走出十好几步。
乔灵挽着季峥的胳膊还有点不大相信，小心翼翼的伸手抓住乔寒笙的袖子。
见乔寒笙没有拒绝，乔灵高兴得唇角上扬，得寸进尺的抓住乔寒笙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乔寒笙的手有点凉，乔灵立刻开口：“哥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生病了吗？”
“没有。”
乔寒笙否认，没有回过头来，反握住乔灵的手，力气有点大，捏得乔灵有点疼。
乔灵皱了皱眉，莫名觉得哥哥的背影有些孤寂，还有点悲伤。
“哥哥，你在生我的气吗？我没有骗你的，只要找到二哥，他就不用住在我们家了，而且二哥有钱的，你还可以问二哥要钱，二哥他……”
乔灵试图举证让乔寒笙开心起来，话没说完，乔寒笙猛地扭头看着她，乔灵一下子愣住。
乔寒笙的眼睛很红，隐隐还有水光闪现，唇抿成一条直线，竭力克制着某种乔灵现在无法理解的，汹涌澎湃的情绪。
哥哥……要哭了么？
乔灵被看得有些慌乱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哥哥不要难过。
“你吓到她了。”
季峥在旁边提醒，想把乔灵拉到自己身后挡着，乔寒笙没有松手，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半晌，乔灵糯糯的开口：“哥哥，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提二哥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
乔寒笙绷着脸，拉着乔灵闷头往前走。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从乔灵口中听见‘二哥’这个称呼。
这个混蛋凭什么这么轻易得到灵儿的信赖和喜欢？！
后面一路乔灵都很安静，没敢再乱说什么惹乔寒笙不开心。
回到乔家医馆，阿山立刻迎上来，见乔寒笙脸色不好，后面还跟着一个季峥，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只敢小声跟乔灵打招呼：“小姐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乔灵憋得难受，正要回答，被乔寒笙强硬的打断：“阿山，去收拾一个客房出来，季少爷要住！”
“啊？”
阿山下意识的惊呼，这季少爷可是不好惹的大佛，怎么突然就要住他们这里了？
季峥凉凉的掀眸看了阿山一眼，阿山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跑进后院让人收拾房间。
乔灵怕给乔寒笙添堵，在旁边小声嘀咕：“也不用怎么收拾，给他个房间住就好了，不用太麻烦的。”
乔寒笙巴不得让季峥住狗窝，闻言眸色深沉的看向季峥：“柴房正好空着也不用收拾，二少如果不嫌弃……”
“我嫌弃。”季峥相当耿直的回答，顶着乔寒笙想要砍人的目光沉沉道：“如果确实没有房间，我倒是不介意和灵儿一起挤挤。”
“……”
你丫还真特么不要脸！
乔寒笙在心底骂了一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将目光落在乔灵挽着季峥胳膊的手上。
乔寒笙目光灼热，恨不得化为实物砍了季峥那只胳膊，饶是乔灵现在感官迟钝，也感觉到他的不满意，弱弱的把手松开。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这样！”
乔寒笙板着脸命令，他管不住季峥，但还是管得住乔灵的。
乔灵小脸微红，羞涩的点点头。
下人很快把客房收拾出来，阿山领着季峥去客房参观，乔寒笙就带着乔灵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她身上还穿着季峥的衣服，显得不伦不类，乔寒笙先找了一身干净衣服让乔灵换上，然后坐在乔灵面前严肃的讨论昨晚发生的事。
“为什么要偷偷溜走？”
而且还那么晚，万一碰到坏人该怎么办？
虽然有保镖暗中跟着，乔寒笙还是一晚上没睡好觉。
乔灵知道自己犯了错，坐在那里低着脑袋不敢吭声，两只手紧张的揪着裙摆，把裙摆揉得皱巴巴。
“说话！”
乔寒笙抬手敲敲桌子，乔灵怯生生的抬头看了一眼他围在脖子上的围巾，低低地蹦出一句：“你受伤了。”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
乔寒笙问，乔灵鼓足勇气抬头看着他，两颊气鼓鼓的鼓起来：“你被人弄伤了，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想找二哥帮忙，我不想让人欺负你！”
她只有这一个哥哥，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希望哥哥能好好地。
即便已经过了一夜，乔灵的表情还是很生气，乔寒笙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安抚：“只是一点小伤。”
“小伤也不可以！”乔灵拔高声音，气势反压乔寒笙：“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就算她做不到，她也要想办法保护哥哥！
“那你保护我的方法，就是去找你二哥？”
乔寒笙沉沉的问，语气有些无奈。
乔灵误会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没有本事，小脸涨得通红：“我……我会变得厉害起来的，以后我也可以保护你。”
“傻瓜！”
乔寒笙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谁需要她变得那么厉害啊，就这么一直无忧无虑下去多好。
虽然乔寒笙语气宠溺，乔灵还是很介意傻瓜这两个字，绷着小脸解释：“哥哥为什么觉得我是傻瓜？二哥对我一直很好，我请他帮忙他一定会答应的，而且他很厉害，肯定会打倒坏人！”
乔灵说着愤愤的握拳，乔寒笙抬手按住她的小拳头跟她讲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求回报的帮助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乔灵的神智恢复了一些，她知道请人做事是要给人酬劳的。
“我们家有钱呀，如果二哥要，我们可以给他。”
乔灵很讲道理的回答，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二哥不会问我要钱的！
他们关系那么好，二哥怎么会跟她谈钱呢？
“如果他不要钱呢？”
“那他还想要什么？”
乔灵瞪大眼睛，好奇的想知道答案。
乔寒笙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攀比心理，很幼稚也很偏执，他想知道，在乔灵心里，是他重要一点还是季峥更重要一点。
“如果他不想要钱，只想要你该怎么办？”
“要我？”乔灵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脱口而出：“二哥难道要吃了我吗？”
她满脑子只想到吃的，想不到其他。
乔寒笙摇头：“他不是要吃了你，只是要你离开这里，离开我。”
其实季家和乔家医馆相隔也就几条街，被他这么一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再也见不到面了一样。
乔灵没发现话里的问题，认真想了一下，眉头拧成一条绳：“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嗯，真的。”
“那……我不去找二哥了！”
乔灵迟疑了半晌下定决心，她不想离开哥哥的，哥哥对她这么好，要是离开哥哥，肯定再也找不到对她这么好的人了。
“为什么不去找了？你不是很喜欢你二哥吗？”
乔寒笙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故意追问，乔灵的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好久才抬头看向他：“我不想离开哥哥，如果二哥要让我再也见不到你，我也会讨厌二哥的！”
她说得很认真，眼睛控制不住的发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哥哥和二哥之间做抉择，但如果必须要面对这样的结果，她会选择哥哥。
不管给她多少次重来的机会，她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回答完这个问题乔灵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乔寒笙看得眼睛一酸，抬手捂住乔灵的眼睛：“傻瓜，只是逗你玩的，哥哥不会离开你，只要你二哥真的对你很好，哥哥不会跟他闹翻的。”
哪怕只是为了她，他也会和季峥保持表面的平和。
眼睛被蒙住以后，视线只剩下一片黑，乔灵眨眨眼睛，感觉自己的睫毛刷过乔寒笙的掌心，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场景。
是她梦里曾经出现过的场景，让她心悸，不由脱口而出：“哥哥，你和二哥是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