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第一次这么和人对峙，脑子在一瞬间放空，变得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在季峥说完那句控诉之后好半天她的思绪才缓慢地重新开始运作。
二哥好不讲理啊，她什么时候害过他？
他十七岁的时候，她才十三啊，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小孩子，她能怎么害他？
乔灵讷讷的想，回忆起一些和他十七岁生辰有关的事，不由辩驳：“我记得你十七岁生辰那天，我做了生辰礼物特意到季家找你，但他们说你不在家，我没有找到你，所以过了几天才把礼物补送给你的，你生辰当天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我怎么可能引诱你？”
“见过的！”
季峥笃定的回答，声音喑哑，眸子暗沉。
乔灵的手和翎雀的手截然不同。
她的十指纤细，但因为骨架小，很绵软，捏起来很舒服，许是刚刚上过药太疼，她的手是有一点凉的。
季峥可以感受到她的手指在无措的轻微的发着颤，那颤动带着电流，自掌心蹿到脑子里，噼里啪啦的炸开。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献给她。
一开始季峥只是想跟乔灵解释他和翎雀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抓着乔灵的手以后，季峥后悔了。
他现在想要的和刚刚想做的已经完全背离了，满脑子都只剩下翻涌的不好的念头。
想要想要和乔灵一起，覆盖那段模糊的近乎背叛的记忆。
似乎只有这样，那个错误就可以被弥补修正。
但她刚摔了跤，手脚都受了伤，不能这样！
季峥在心里默念，努力找回理智，继续刚刚的话题：“那天我去找过你，像往常一样翻墙推开了你房间的窗户。”
“我那个时候刚好出门了吗？怎么没有看见你？”
乔灵疑惑，季峥想起那天一开始的起因，喉咙发干，却还自虐一样的回想着细节，连他是怎么翻上乔灵的窗户又怎么从乔家出来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没出门。”季峥说，松开了一点乔灵的手：“那个时候，你在洗澡。”
“……”
乔灵设想了好几种可能，听到这个答案后还是惊住了。
这男人竟然偷看她洗澡！实在是太可恶了！而且她那个时候才多大啊，他简直……简直就是变态！
乔灵气得不行，季峥却完全没了十七岁的少年的羞窘，坦然描述着自己当时的感受：“只看了一眼，我本来是想直接进去的，但是运气不好被你哥发现了。”
“我哥哥没打断你的腿？！”
乔灵气恼的问，季峥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得意道：“我的身手好，他追不上。”就是被追得摔了个跟头。
后面这句颇为狼狈，季峥直接隐下没说。
乔灵冲他翻了一记白眼，季峥翻身躺在乔灵旁边，终于放开乔灵，继续说：“我那时中了魔，脑子里一直想着你，心里有股邪火，怎么都灭不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便一直在兰香阁喝酒，结果那酒越喝身体越热，现在想来，那酒应该是有问题的。”
“有问题？难道是那个叫翎雀的姑娘故意要害你？”
乔灵追问，被季峥转移注意力，不自觉担心起他来。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乔灵还是害怕他会有事。
“应该是！”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呀？二哥你那个时候不是对她们挺好的吗？”
乔灵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翎雀和夜澜一样，都要辜负二哥对她们的好。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傻么？”
季峥低沉的说了一句，乔灵想反驳，一抬头却对上他黑沉的卷着风暴的眸，血淋淋的，兽性十足，过于危险，却又过于惑人心魄。
像是恨不得把已经死了好多年的翎雀抓起来当面对峙一样。
“所以现在相信我了吗，我从很早很早就开始惦记你，不会跟其他人有孩子。”
他的嗓子哑得厉害，像一口气抽了一包烟，听在乔灵耳朵里，却跟过电一样，让她心尖发颤，有种漂浮在空中，找不到落脚点的感觉。
她的脑子很混乱，两只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掌心出了汗，有点疼，还有种全然陌生的心悸和湿濡，她害羞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季峥不敢看他。
季峥缓过神来，没忘记正事，伸手把乔灵翻过来：“到底明白没有？给我句准话！”
他身上的雄性气息太强烈，气势又太强，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吞没，乔灵不自在极了，皱着眉回答：“知道了，好脏，你快去洗澡！”
说完又要背过身去，被季峥按住：“以后还骂我是负心汉、是大坏蛋吗？”
“……”
乔灵抿唇不想妥协，季峥又凑近一些：“嗯？”
乔灵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连忙摇头：“不骂了不骂了，你快去洗澡！”
最后一下她几乎是尖叫出来的，季峥见她一张脸红得不行，眼珠乱转不敢看自己，也没把她逼得太紧，松手任由她背转过身。
“又被吓到了？”
“……”
乔灵没说话，悄悄用手按住胸口，心跳震得她指尖发麻，想到刚刚季峥说从很早就开始惦记她，心跳更快，几乎要昏过去。
她怎么回事？生病了吗？是被二哥吓的吗？
乔灵不吭声，季峥便默认为她是被吓到了，努力放缓声音：“这种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还不如这样来得直观，你只要记得那孩子和我没有关系就好了。”
怕季峥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乔灵强装镇定开口：“我记住了，你快去洗澡，好臭！”
“……”
季峥起身离开，听见关门声过了好一会儿乔灵才转过身来。
心跳还是很快，她试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都没能平复，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季峥强势的霸道的呼吸。
怎么能直接就告白了呢？好……羞人。
乔灵捧住自己的脸，然后不断安慰自己，是二哥刚刚的样子太可怕所以吓到了吧。
只听二哥说两句话都这么可怕，真正的洞房一定更可怕，难怪那天在锦川阁，隔壁房间的姑娘会哭得那么厉害。
她还是一辈子都不要嫁人，一直待在哥哥身边好了。
彼时季峥并不知道自家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暗暗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让人送了热水到张旭房间洗澡。
他家小姑娘竟然嫌弃他臭，不爽！这分明是多少人想要都没有的男人味！
季峥坐在浴桶里想，想起刚刚乔灵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场景，一直没有得到满足的欲念再度袭来，他有点心痒难耐，忍不住舔唇，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季峥眸子一凛，想也没想开口命令：“不许进来！”
伴随着他的厉喝，是房门被踹发出的剧大声响。
在灿烂无比的晚霞映衬下，张旭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二傻子一样愣愣的和浴桶里的季峥对视。
两个都是男人，猛然这么照面，竟平生出一种采花贼强闯了大小姐闺房的错觉。
张旭先回过神来，抬手猛拍了下脑门，转过身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高呼：“报告副将，我什么都没看见！”
“……”
季峥眼角抽了抽，压着怒气开口：“老子又不是娘们儿，你躲什么？”
张旭立刻转回身来，眼神钉在季峥身上，仔仔细细打量完由衷的夸了一句：“副将，身材真好！”
“……”
你特么可赶紧给老子闭嘴吧！
季峥迅速洗了个战斗澡换好衣服，张旭挠着脑袋试图补救：“副将，我刚刚推了下门没推开，还以为门坏了，以后你放心，我回来一定记得先敲门！”
“……”季峥强压下想暴揍他一顿的冲动发布任务：“孟五肯定还会回那个面馆，你从蔚里挑几个机灵点的人，在面馆附近守着，人只要出现，就给我带回蔚里！”
“要是和苏家的人对上呢？”张旭试探着问，季峥白了他一眼：“胳膊腿儿只要还全乎着就都带回去，有赵司令的猪肉，又不是养不起！”
“……”
副将，赵司令会找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