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鸽,谢谢你。”
谢谢你能体谅凌修所有的决定。
谢谢你能够追随着凌修的步伐。
也谢谢你能够如此信任凌修的一切。
……
问这些并非是傅雪的本意,她只是想用这个话题引出下面的,“你觉得思思怎么样?”
江白鸽还未从上一个话题中回过神,就被这个问题问得脸红耳赤。
半晌才憋出三个字——
“她很好。”
傅雪捂嘴笑,“很好是什么概念?给你当媳妇的话,你愿意吗?”
“啊?”
江白鸽惊慌地张大嘴。
这还是傅雪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一向稳重不苟言笑的人突然慌张了,想想这画面都觉得有趣。
“你不愿意?”
“……”
“哦,你嫌弃她?”
“没……没有!”
“那你就是喜欢她咯。”
“……”
江白鸽被逼问得不知怎么面对,红着脸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仿佛身后的那人是洪水猛兽般可怕。
“哈哈哈哈……”
傅雪笑得不行,看来她的直觉还是很准的,这小子的确对傅梅上心了。
只是傅梅对他怕是没有其他的心思了。
难道又是一对苦命鸳鸯吗?
她不由得收住了笑,快步追了上去,“喂,你别跑啊,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喜不喜欢她呢!”
……
江白鸽上了火车。
从凤凰村离开的前夕,傅雪问了他一句话——
如果你爱的人有一个无法否定的过去,你还愿意接纳她吗?
江白鸽没有及时给她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也从傅雪那些逼问中,清楚地意识到……他对傅梅动心了。
心动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可能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理由。
只是爱情,不单单是心动那么简单的事啊。
江白鸽还没有想清楚,他对感情的事很茫然,一窍不通,所以他不愿意随随便便给傅雪一个答案。
情窦初开的他,还需要用一些时间来清楚地让自己明白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
傅雪送走江白鸽后,就打算回家睡个回笼觉。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半夏!”
傅雪回眸,便看到那迎风走来的男人,是钟天淳。
“天哥?你怎么也回来了?学校没课了吗?”
钟天淳虽说就读军医大学,但依他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用去学校上课,甚至让他给很多教授老师上课都是可以的。
“我回家看爷爷。”钟天淳不想告诉她,他回来就是为了她。“我刚看到江白鸽走过去,你是送他走吗?”
“是啊,凌修不放心我一个人回来,特地让他送我回来的。”
傅雪见他提了不少东西,伸手去帮他,“钟爷爷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大概吧。”
钟参之前虽说去市区过了年,但之后他一直舍不得家里养的鸡啊鸭啊就吵着要回来,钟叔叔他们没得办法只好又亲自把老人家送回来了。
“正好我昨天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他呢,等下咱们给他一个惊喜。”难得从她的脸上露出这么开心的笑,依稀间钟天淳仿佛回到了他们小时候的时光。
那时每次他跟傅雪在外面玩,碰到什么好玩的有趣的就要带回家给爷爷看。
如今,一晃多年。
他还是他,只是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好。”但她想做的事,他甘之如殆。
两人相伴来到钟家,老头子正倚在院子里晒太阳,人年纪大了,精神也不如从前,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是很想走动。
“钟爷爷!”
傅雪一脚踏进门槛,兴致冲冲地跑进去。
钟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她,以及她身后跟着的孙子。
“你……你们咋都回来了?”
傅雪把钟天淳带回来的东西放在院子的石桌上,乖巧地蹲到钟老爷子身旁,“当然是想您啦!您一个人在家多无聊,我们这不担心您就来给您解解闷儿的嘛!”
钟天淳沉稳地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爷爷’。
钟老爷子看到孙子望着傅雪的眼神一如既往地痴恋,不由得叹息。
“您叹气做什么?是不高兴看见我啊?那我可走啦!”
傅雪不知道他们爷孙俩之间发生过的争吵,只好打趣道。
说着,她就真的起身了,钟老爷子连忙拽住她的手,“你这妮子还是这么皮!好不容易回来,回去看过你爹娘没有?前段时间你爹过来找我要治感冒的药,说是你娘病了。”
“啊?那我娘没什么大事吧?我昨天下午刚回来,因为家里有客人还没来得及回去,我娘吃了药吧!”
“你别着急。我给你爹拿了一帖药,之后他也没来过,估计是好了,前阵子突然降温,容易感冒。你既来看我老头子,饭都不留下来就想走,你之前还说是来陪我的,就是在哄骗我老头子的吧?”
人年纪大了,就图个安逸热闹。
儿子儿媳不在身边,孙子又远在市中心上学,他就是心里想他们,也不能叫他们日日在家陪着自己啊。
让他去市区生活,他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的不是家里的家禽。
而是那被埋在后山上过世的妻子。
地下阴凉,他走了,再没人去看她,他亏欠了她一世,这一生是还不完的,能补偿一点就补偿一点。
用他们年轻人的话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告白……他是没有过的,那就陪着她吧。
傅雪无法拒绝,心里又挂念着母亲,只得说:“我怎么会哄骗您呢。我可馋死了您做的糖醋鱼了!”
“你个小馋猫!”
钟老爷子笑骂着,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天淳,你去塘里钓条鱼,今天中午咱给夏娃子做个糖醋鱼。”
傅雪依偎在他的身侧,撒娇道:“钟爷爷最好啦!”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钟天淳,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嗯,我这就去。”
爷孙三吃完饭后,傅雪又陪了一会儿钟老爷子,这才回沈家去了。
钟天淳本想陪她一起回去的,但她让他留下来陪陪老爷子,便应下了。
她的话,他总是不舍拒绝。
数月未见爹娘,傅雪心里也挂念得很。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母亲的声音——
“又抽烟,说了你多少次了,少抽点,我的话不听,闺女的话你总听吧。”
沈振斌憨厚地笑着:“闺女这不是不在家吗?她要是在家我肯定不抽了。”
雷秋葵气恼,又没法子,“也就闺女能治得了你!”
“爷爷羞羞羞!被奶奶凶!羞羞脸!羞羞脸!”沈梓聪在一旁拍着手笑。
雷秋葵被沈梓聪的话气笑了,“瞧瞧,孙子都笑话你呢!”
沈振斌故意凶巴巴地瞪了沈梓聪一眼,吓得他连忙往雷秋葵的怀里钻,抱紧奶奶大腿,“奶奶!爷爷凶我!我怕!”
“乖,别怕,等吃了饭咱们去村口给你小姑打电话告状去!”
“好!让小姑收拾爷爷!哼!”
沈振斌急了,敲了敲烟杆子,“别啊!我不抽了还不行吗?别跟囡囡说!”
“叫你还抽!怕了吧!”
院外,傅雪听到这些,笑得合不拢嘴。
听够了,她推开院子的门,“爹!娘!我回来了!”
正斗嘴的两人听到这声音,吓得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雷秋葵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她,“这……这我怎么看到闺女了!我眼花了吗?”
“我……我我也看到了……真是囡囡回来了吗?”沈振斌在看到傅雪的时候,下意识把烟杆子往身后一藏。
“小姑!”
还是沈梓聪最镇定,他笑眯眯地冲着傅雪扑了过去,“姑姑!聪聪可想你了。”
说着,就往傅雪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傅雪心里甜甜的,仿佛眼前的侄子就是自己的一般,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姑姑也想你,在家有听话吗?”
沈梓聪乖巧地点头,抬手指着沈振斌:“聪聪最听话了,爷爷才不听话,奶奶让他不要抽烟,他非要抽!姑姑,不听话的孩子是不是应该挨打?”
“噗嗤——”
被告状了的沈振斌本人立马急了,“没有的事!囡囡你别听他小孩子胡说八道!自从你让我少抽烟,我就没抽了!”
“爹——”
傅雪想念叨他吧,又知道他生平里什么特殊的爱好,就喜欢抽点烟。
但是不让他抽烟,也的确是为了他好,他抽烟只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抽,自己就算是说他,也不能真正地让他把烟戒掉。
“诶!囡囡,爹真的没抽。”
“您快把烟杆子拿出来吧,别等下把自己衣服都烧了。”
“……”还是没能逃过闺女的法眼。
傅雪抱着沈梓聪往屋里走,“娘,听说您前段时间生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了吗?”
“你听谁说的?”雷秋葵只是偶感风寒没有大碍,没告诉她也是不想让她担心,“我就是有点咳嗽,已经好了。”
“我昨儿下午刚回来,家里有客人就没有过来,今天送客人回去,路上碰见天哥就去了趟钟家,听钟爷爷说你病了,想着立马来看您,可钟爷爷又留我吃饭……”傅雪不想母亲觉得自己不重视他们,解释了一大串。
雷秋葵不是小气的人,闺女孝不孝顺她还不知道吗?
她把沈梓聪抱下来,挽着她的肩膀往里走,“娘知道你最孝顺了,外面风大,咱们进屋说话。”
“好。”
另一边,闺女回来了,沈振斌还抽个屁的烟。
他抽的不是烟,是思念啊。
盼着盼着,闺女就回来了,他能不高兴吗?
家里还没吃饭,他知道她们娘俩还有贴己的话要说,就去工厂找何沁,叫她早点回来吃饭,一家人好团聚。
傅雪在钟家吃得很饱,耐不住爹娘的热情,只好跟着又吃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