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江辰阳也不认识,但是傅雪却有些熟悉。
记得当初她第一次被抓,审问他的男人总眯着一双小眼睛看人,好像全部的精神都汇聚在他无神的眼睛里。
而那个人,就是此人。
“你?”傅雪惊讶的问。
江辰阳怕来人伤了傅雪,回首按住傅雪肩头,看了那人一眼,他还真不认识这人是谁,但听说话这语气,怕是跟自己关系也不大好。
“你认识?”
傅雪说,“记得之前我被抓,三番五次有人审问我同一个问题的时候,来回换了四五个人,最后一个男人审问我了六七遍,笔录却记录的乱七八糟,那个人就是他。可他不是你父亲那边的人吗?”
江辰阳不认识,就算是父亲那边的人他也未必全都认识。
“呵呵,别猜了,我谁的人都不是。我是按照规章办事,这里收到了逮捕令,我现在要带走江辰阳,还磨蹭什么,把人带走。”
抓江辰阳?
傅雪大惊。
为什么不是来抓她?
“你逮捕令拿出来叫我们看看,你到底是谁,是受了谁的命令过来抓人?”傅雪质问。
她被抓还不要紧,反正自己也要为这件事负责,可如果江辰阳被抓,事情可就麻烦了。
傅雪没有能力把江辰阳从里面弄出来,反倒叫这件事更严重,江业现在怕是也忙不开身来管他自己的儿子了。如果江辰阳能被人轻易带走,说明江业那边也出了问题。
“呵呵,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不给看,就说明你的那个所谓的逮捕令是假的,你不……”
“咚!哄……”
门口,突然有人踹门,第一脚没踹开门,后来一个人直接冲了进来。
房门被那个人撞开,两个人同时冲了进来,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你们什么人?”
江辰阳看着来人,轻轻吐口气,今天这是两拨人来抢人来了,只不过一个要抢的是傅雪,一个要抢的是他。
可他没开口,这里的任何人都带不走。
“你们来的正好,这群人擅自闯进来说要带走我们,张叔,你不想问问对方是什么人吗?现在还有人跟你一起抢人的,肯定不是我父亲。”
“……你们什么人?”张副转身看那人一眼。
那人上下把张副打量了一番,鼻孔里面发出一声轻哼,下巴扬起来老高说,“这个凭什么要告诉你,我这是保密部门,不是谁都能知道的,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我们想要带走的人,还没发现谁能阻拦。你的逮捕令呢,我看看。拿不出来是吗,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江辰阳这时候开始煽风点火,反正两边打起来获利的是他。
张副还是不知道对方要带走的是谁,他不能叫两边都得逞。
“张副,我们可说好了,明天才开始动身,现在就有人来抢人,你这边一定要问清楚,如果我这里出事,回头你没有办法回去交代,到时候我也帮不上了。郭叔那边肯定很着急的吧!”
“……辰阳,你放心,这件事不会叫你难做。这个人我们不认识,命令拿不出来,休想带走任何人。”
江辰阳冲那人轻轻笑了一下,回头按了傅雪的头,一把将椅子上的毛毯盖在了傅雪的脸上。
因为傅雪一直被江辰阳按着头倒躺在床上,张副进来的时候角度被挡,看不到傅雪是什么状态。
之前江辰阳一直说傅雪还没苏醒,这话不能穿帮了。
他低头抱住傅雪,低头低声说,“别吭声,假装睡觉,我带你出去。”
傅雪听话的没应声,绷紧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也放松下来。
江辰阳一弯腰,把傅雪抱在了怀里,张副交代,“至少要保证我们的安全才能安心跟你走,我们先离开,张叔这边就交给你了。”
“来人跟上。”
张副的身子往江辰阳这边走了两步,组拦住了门口要来抢人的手。
江辰阳趁此机会,轻易闪身,躲了出去。
随后,他的后脚勾上了病房的门,里面顿时传来了打斗声。
“辰阳,我们去哪儿?”
隔着毛毯,傅雪的声音特别的轻,但江辰阳还是在嘈杂的声音中清楚的听到了。
“暂时避开一下,我们先回山里,你说怎么样?”江辰阳想叫傅雪回家,至少身边还有个人能照顾她,自己毕竟是个粗心的大老爷们,有时候照顾不到也不大方便,傅雪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起来,怕是洗澡去卫生间不能自理。
江辰阳想到了这些,可傅雪却没在意,她想着,是不是回家了事情闹的满世界都知道了,这对江辰阳不是很好,于是说,“会不会闹大,要不先躲一下?张副是你认识的人吗,如果可信先躲起来之后联系他也方便。”
江辰阳轻轻摇头,分辨了一下出去的方向,“我现在除了你谁都不相信。这样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江辰阳像是脚底擦了油,一刻不停开溜。
他的车子停在暂时在市内的小办公室内,其实就在酒店不远处的一个小单间,临时租住的小地方,平常没有人来,最近因为临时在这边办公,公司的人来往渐渐多了不少。
张宽回去睡觉了,车子停在了门口。
江辰阳回去拿了钥匙,带着傅雪,一脚油门冲出了市中心。
他虽然酒店多,全国好几十家,工厂也不少,但资金因为之前的德国那边的赔偿,导致现在很多钱拿不出来,所以他可以说现在也是个穷人。
但这个穷人,可是个有很多处房子的穷人。
市内之前做了开发,新型的别墅在郊区似乎一夜之间起了几百座。
他的房子就在其中的两个。
其中一个已经租出去作为别人的养老别墅,另外一个还没装修好,暂时无人居住。
知道这里的人不多,莫凌霄算一个,张宽知道也未必能找到,因为他没来过。
别墅的名字叫万豪,每一个房子的建筑风格十分不同,他一直喜欢欧美的建筑,古老富有沉重感。
开了房间的门,江辰阳送傅雪到了房间里,他则自己躲进了另外的房间。
背后,已经被血水跟汗水湿透了。
火辣辣的痛传来,江辰阳的全身没个细胞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他对着镜子,有些别扭看自己的后背,后背上的衣服已经变了颜色了,红红的一大片,估计是血水,黄色的是药水。
他已经不知道后背什么感觉,疼的早麻木。
这么一大片的烧伤,留下疤痕是肯定的,只是烧伤最难复原,痊愈的过程也是撕心裂肺的。
“哎,看样子最近不能穿白色衬衫了。”
这里是江辰阳的临时住所,冬天来临装修也暂时停了,好像这里还有些换洗的衣服,他从柜子里面翻来个底朝上也没找出第二种颜色的衬衫来。
江辰阳就纳闷了,自己平时这么变态的吗,为什么这么喜欢白色的衬衫?
搁在以前,在部队那会儿,整天里里外外都是军绿色,喜欢的不行,现在倒是好,除却白色就是少见的淡粉色,想找出别的颜色都难。
“暂时只能这样了。”
他不得已穿上了很长时间没穿的厚毛衣,后背不能自己清理,只能暂时这么忍着。
江辰阳出来的时候正对上傅雪担忧的双眼,楞了一下。
“你,能走了?”
傅雪歪歪嘴角,“又不是残疾,你小瞧我了。干嘛这么久才出来?”
“没什么,就是很长时间不回来,忘记了衣服都放在哪儿。”
“过来吧,衣服脱了,我给你重新擦一擦,你家里东西还挺齐全的,不过用酒精擦一擦会很痛才是了,你忍一下就好,别那么忍着了,汗水湿透了,药水也没用的。”
傅雪转身的时候江辰阳才看到她手里提了个很重的药箱子,这东西哪里来的?
江辰阳接过去,试了试重量,紧张看傅雪,“这能走吗,你两天没吃东西了,站着别动,我放好了东西过来背着你。”
傅雪笑着摇头,手里的东西空了,整个人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最后一口气,勉强站稳抓住了江辰阳的手。
“就是,还有点力气呗,我又不是残疾,自己能走,你走慢一些,给我个支撑就行的。”
江辰阳拧眉,心就像是被傅雪的一个个小动作牵的浑身都在疼,他到底还是担心,药箱子扔到地上,单手抓着傅雪的手臂抗在了肩上。
傅雪低声惊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落在了宽厚的怀抱里。
“啊!”
傅雪惊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吓的愣了,全身僵硬,可体内的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一样,烧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江辰阳轻轻抿着唇,故意不看傅雪那张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的脸,一步一缓,明明才十几米远的距离,却相似走了半个世界那么久。
傅雪脑袋嗡嗡闹个没完没了,她没注意到江辰阳故意放慢了脚步,故意叫她在自己怀里多待一会儿。
过了很长时间,傅雪才意识到不对,抬头看那不远处的客厅沙发,使劲皱了眉头,“辰阳,你后背不痛吗,想抱我也不用这个时候啊!”
江辰阳噗的一下笑了起来,点点头,“嗯,知道了,就是觉得这个时候抱着会名正言顺一些,免得你发飙。”
真是笑话,傅雪是那样的人吗。
如果搁在她那个年代,傅雪早把江辰阳拿下了,可在这个时期,说话做事都要前后好好思索才行。
再就是,傅雪也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冲动闹的不愉快,叫江辰阳胡思乱想猜测她是个不懂得自控的女人。
“放我下来吧,我快点给你擦药,你这样不行的!”
“没关系的,小伤。”
傅雪拿了药棉花,轻轻沾了一点酒精上去,慢慢撕开了黏在皮肤上的胶布,那触目惊心的烧伤就像是能喷出火来,直接灼伤傅雪的眼睛。
“辰阳,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
傅雪不忍心看着他忍耐的一直皱眉,没吭声不代表他不痛。
“……没关系,你继续,擦好了就没事了。”
“辰阳,我知道你不想我出事,我也一样啊。你这样我也难过的,我们去医院,至少先给你换了药,然后我们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