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咬嘴唇看王丽,一脸的无奈跟痛苦。
“时间不多了,你快去医院看傅雪,我这边也给你想想办法,顺道给我家傅梅也介绍个,大姑娘了都,再折腾就真的没有人要了,啊,你去吧,嫂子,别担心,傅雪没事的,就是啊,提醒她,别跟江辰阳在一起了,真不行。那小子,克妻。克我们傅家。”
傅母皱眉琢磨了会儿,这话翻来覆去琢磨,没觉得哪里不对,也没觉得哪里对。
可现在这情况,她还是觉得,王丽或许是真的为了傅家好。
到底,是一家人。
傅母揣着自己想法,惴惴不安的去了医院照顾傅雪。
江辰阳不在,傅母多了个时间跟傅雪说说心里话。
顺便,想正式通知傅雪,叫她跟江辰阳彻底分开,趁现在两人还没进一步发展,一切都来得及。
“雪,你觉得上学咋样?实在不行,随便去读个高职吧,有技术,有文凭,做什么都行。这个经理什么的,咱不做了,我总觉得不踏实。然后……妈跟你一起出去打工,不在村里了,行不行?再或者,咱们走远一点,这里跟我们水土不服。还有那个江辰阳啊,哎,妈妈总是不踏实,有钱是好,有地位也好,可他毕竟是靠着自己父亲发家的,人家父亲一句话,他不也什么都没有了吗。咱们是小门小户,山里长大,没背景没钱的,不能贪那么多,是不是?”
傅雪听一愣一愣的,看母亲这几天精神恍惚,猜着了肯定有人在她背后说什么了。
“妈,之前你在这里照顾我不是挺好的,后来回家一趟,咋回来后态度就变了,谁跟你说什么了吗?”
傅母被傅雪看穿,这脸一下不对了,低头不吭声。
傅雪说,“我说过很多次,即便我结婚也不是现在,我才十九岁,至少要等十五年以后才会考虑。读书是要趁早,可不是随便选一个方向就必须去的,职高我可以读啊,但是读出来之后呢,什么都不会,你觉得我会被什么公司聘用呢,还不是要回到山里做自己会做的事情?妈,你跟我说,谁跟你了什么,叫你现在突然这么想,你是……嘶,你这意思是,就算我不结婚也要想办法离开家,是不是这个意思?”
傅雪何其聪明,不过两三句话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我就那么不受家里待见,十几岁必须离开家吗?”
“……也不是。”傅母想辩解,可自己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心里难过起来。
“姑娘,我觉得……我是不是该找个大仙给你看看。你看那次出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是不是哪里不对?”
傅雪是真的要被自己的母亲给气出毛病来了。
她变成现在这样为了谁,还不是因为她是自己母亲,不想看着她在山里受委屈,要不然傅雪的性格,早在重生那天开始离开后再也不会回山里。
后背被父亲砍伤,如果不是她挡住了,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是她了。
傅雪生气的问,“妈妈,是不是我多管闲事了,当时如果我不绑着你挡住了父亲的刀子,你就不会这么看我了?”
“不是不是,你这孩子,别这么说话。妈就是……就是。”
“妈,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很生气也很伤心,或许,真是我多余。”
早该扔下她不管,何必呢,这都是自己找的。
傅雪是傅雪,但两个傅雪不同命的,为什么非要捆绑到一起?
“妈,你出去走走散散心,我回去睡觉。”
傅雪自己扶着墙壁往医院里面走,傅母想要跟上去,被傅雪一个眼神看了回来,怔忪在原地不知所措。
傅母在医院门口站了会儿,失神的往大街上散步,随后跟上来两个端着相机的记者,笑呵呵的跟傅母打招呼。
“伯母,您是傅雪的什么人啊?我们刚才看到您在跟傅雪聊天,似乎很亲密的关系。”
傅母头也没抬,心不在焉的回答说,“雪是我姑娘。”
“哦,傅雪是您的女儿啊,那傅雪现在什么情况啊。您别误会,我们是江总的员工,这不吗,想关心一下江总身边的朋友,我们想,嘿嘿,趁机问候一下,想求江总办点事儿,您看,可以给我透漏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傅母没大听明白,这找江总的事情为什么跟傅雪也扯上关系了?
“什么啊?我没明白。”
傅母站住了脚步,看着面前两个长相奇怪的男人,皮肤黑的比山里人还严重,猫着腰,一脸的憨笑,可咋瞧着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你们谁啊?”
“我们不是说了,是江总的员工。想从您这边得到一些消息,回头我们好对症下药给江总送点礼品,就是想给江总留个好印。”
“这叫借花献佛。”另外一个始终没话说的人解释说。
傅母好心肠,看着两人还在笑的样子,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不过举手之劳,于是慷慨的说,“哦哦,我实话说啊,别跟别人讲,我家姑娘被她爸刀子砍伤了,现在好了,是江总的司机送这里的,就这些啊!”
两个人低头飞快记录,一张脸都是兴奋。
“那然后呢,听说傅雪是江总的好朋友,特别亲密的那种,是吗?因为这种关系被人误会,江总的未婚妻都已经离开了,您知道吗?”
“这我不知道,但我姑娘说了,跟江总只是朋友关系。没别的关系,你们别误会啊,跟别人说,别误会。啊!”
两个人又问了傅母一些奇怪的问题,傅母听不大明白,摇摇头离开了。
傅母出来,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会儿,直到天黑下来了才往医院走。
傅母坐在医院大门口,看着满院子的病患跟家属,仿佛看尽了全天下,浑身都不是滋味。
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傅母始终想不明白。
以前觉得,只要自己能照顾好家里人,一切都会好起来,谁能想到,分家后好日子没过几天,还不如从前了。
难道是因为分家的原因造成的?
还是真的像王丽说的那样,傅雪是个克星啊?
女儿啊,那么要强做什么,不如找个好男人结婚,说到底王丽说的也没有错,即便将来考上了好大学,出来还不是要嫁人吗,总归是要回归家庭,要强的女人没好命。
傅母深深吸口气,突然觉得,在这里常住下去不是办法,可回去了又担心被家里人说三道四,现在自己男人在里头蹲着呢,到底咋回事还不知道,她应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才行。
傅母回了病房,看傅雪正在低头看书,她敲了敲房门才进去。
傅雪抬头看一眼是母亲,这看书的心思也就没有了。
“妈,刚才我的话说的有些重,您别往心里去。”
“妈没记仇,就是替你担心。姑娘,你非要叫你爸进监狱不可吗,说到底那是你父亲啊。”
傅雪说,“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家暴是有前科的,我不能再任由他在家里闹下去了,如果你非要说情叫我把他放了,再说了,你们已经离婚了,别想那么多。”
“你这孩子,真是……”说不通了。
“妈,傅刚那才是扫把星,你看看他都要杀死我了,你怎么还在替他求情?”
“姑娘,你说的什么话啊,这大逆不道。”
傅雪又被母亲气的一口气噎着了,老半天没顺气下来。
过了许久,傅雪才说,“妈,我只给你这两条路选择,要么叫我爸蹲进去,哪怕一个月也是对他的惩罚。再或者,你跟他跟我搬走。反正我也买了新房子,你怕去市里没办法生存,我们不出山就是了,我继续开办工厂赚钱,农田也不要了,种地赚不了多少还死累的,你就在家跟我一起生活,等明年我高考结束,我们就搬出来,那时候房子也能转手卖掉,反正不用愁钱的问题。”
傅母哑口无言,不练不相信的盯着傅雪看了很长时间。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姑娘,你……魔怔了。”
傅雪又被气着了,始终没吭声。
“那算了,反正我决定好了的事情,你别插手就行。”
傅雪是真的无法再跟自己的母亲沟通了,这么下去怕是能被气死。
意见相悖也就算了,偏偏母亲以为傅雪是个异类,想法偏激,这……所以说,不读书真的好可怕的!
“我……好好,我不说了,说了你又生气。现在我也管不了,你决定吧,哎!”
傅母闲不住,看傅雪放在一旁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换洗下来的,端着盆子就出去了。
傅雪叫都没叫回来。
到了晚上九点,江辰阳忙完了事情回来了,特意在市里转了一个圈来医院看傅雪。
傅母住在隔壁,单独的房间休息,不打搅彼此休息。
不过傅母联系好几天没睡好了,今天尤其没困意,看门外人应攒动,知道江辰阳肯定来了。
傅母作为母亲,想找江辰阳单独谈一谈,但是自己什么想法自己都不清楚,说什么也不知道,索性没追出去。
隔壁的房门推开了,跟着是傅雪的说话声,“来了,才忙完?”
再关门,声音听不到了,傅母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江辰阳带了国外买来的创伤祛疤痕营养药水,很贵,托人从国外空运过来,需要必须在72小时内全部用完。
“待会我叫护士来帮你擦药,这样会消除后面大部分的伤疤。”
放下药水,江辰阳顺手拉了条凳子坐在了她跟前。
傅雪笑笑,“其实也无所谓,当做是教训吧,你这么晚来,不累吗?”
“还好。今天怎么样?”
“还是一样啊,就是走路还是很痛,看来伤的真的很严重。哦,对了,给你看一条新闻。”傅雪拿出报纸来,早看了好几遍的报道内容,通篇下来都是胡说八道,但是她跟江辰阳的照片拍的倒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