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呵呵笑着说,“没想到我还挺上相的,就是这报道什么意思,你受益的?这不胡说八道吗,我当时什么都没说,是你说你未婚妻换人了,没说是我啊,这群人胡说八道你也不管管就这么报道出来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突然被报道了,这不奇怪吗?是不是这群记者也是看人下菜碟,知道郭家倒台了,才出来伸张正义?郭仙会不会气死?”
报道上说江辰阳的未婚妻换人了,是一个叫某雪的人,住在山里,是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千年美女,还说她跟江辰阳青梅竹马,早已经徐定终生,更可耻的,说郭仙是破坏他们感情的小三,还曾经找打手伤害了江辰阳的挚爱。
狗屁!
傅雪看完咒骂了好几遍,“狗屁,狗屁!”
“小报社的记者,不用在意,为了吸引眼球而已,过几天热乎下来就忘了。郭仙也不会找你麻烦,我保证。”
“我知道,相信你的。”
好久不见了,最后的见面却在手术台上。
傅雪不禁笑起来,“或许我被砍伤是好事,至少把你叫回来了,不然你还在你父亲手底下压着,我这边也担心。”
江辰阳自愧自己没之前的硬气,人一旦在意的事情多了,做事也难免畏手畏脚瞻前顾后。
“我本打算安抚父亲后再回来,这次也不用安抚了,不用管他就是了,自己闹去吧。我们自己过我们自己的。”
江辰阳也觉得之前莫凌霄说的那番话很多,自己变化很大,不再是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自从坚定了傅雪以后,做事事情都畏首畏尾,如果真的因为担心她,是否该改变自己,软弱是不会换来两人安全的。
“以后我们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
江辰阳坚定的告诉她。
像是给傅雪打了一只强行针,叫她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那你暂时不走了吗?”
江辰阳点头,“是,不走了。”
“好,你之前说的,叫我不在工厂做了,我想了一下,你或许说的对。我想……做我自己喜欢的,工厂不是我强项。”
江辰阳知道傅雪早领会了他的意思,两个人有手有脚,从哪里不能爬起来做事业?
只要不顾一切向前冲,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好,想好了做什么跟我说。”江辰阳双手双脚赞成。
江辰阳顺着傅雪的倔强去做,不强求,也不勉强,反正只要她高兴就好。
“律师这边跟你联系的怎么样?”江辰阳暧昧的伸手,擦掉了傅雪嘴角上挂着的蛋糕渣滓。
“我们接下来说说打官司的细节?”傅雪嘻嘻笑,一摞子文件拿了出来。傅刚,这个害人精,必须进去蹲大牢。
傅雪转身从抽屉里面拿了个本子出来。这是她的小账本,里面清楚的记载她跟江辰阳之间的全部开销。
上面写了日子,详细到没一件事,每一个细节,落实到了还款的最后时间。
“好,你跟我说律师费用多少,用了几个律师人,你的团队通常情况下打赢官司需要多久,打赢官司的概率又是多少?”
江辰阳无奈了,不过傅雪越是这样他越是对她感兴趣,顺着她的脾气说,“我的律师团队一共十五个人,其中负责打生活官司的是七个人,现在组件的律师团队有五个人,给你打官司的是在我手下做了七年的老律师了,他经验丰富,胜率百分十九十七。”
“好。”
江辰阳没说这一官司下来多少钱,但按照她在自己时空计算的话,这种律师答应了官司双方都要给钱的。
这边的律师费是对方出的,大概一万到十万不等,她这边作为奖赏也要相应的给一些。
傅雪手里的钱怕是真不太够用呢。
不过傅雪还是在账本上详细的写了数额;十五万。
看着欠款一天天变多,傅雪觉得自己肩头上的石头越来越大,当务之急,解决眼前的小问题,然后闷头赚钱才是王道。
傅雪跟江辰阳在一起,哪怕结婚了,该还给他的花销也要还回去,这是傅雪一直以来的做人最基本底线。
不过之前都把这笔账放在心里,此时却因为记账太多不得不落实到本子上。
“那好了,我们说官司的细节,我跟你说说当时事情发生的经过。”
江辰阳按了录音笔,安静的听傅雪叙述。
傅雪的语气很平和,似乎那么惨烈的场面当事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江辰阳无法想象作为子女,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带给自己这么大的伤痛会多么的压抑。
他的家庭已经很特殊了,姐姐死后,家里的父母也一页愁白了头发,但从前那些老思想老观念仍然死死的捆着他们,像是永远逃出来的牢笼。
幸好江辰阳足够强大,一年年的努力下才能走出那个充满阴郁的家。
可傅雪呢?
似乎并不像尽快逃离出来。
江辰阳明白傅雪照顾母亲的心,却无法接受。
等傅雪叙述完,江辰阳又按了录音笔,停止后放进了口袋里,注视着她。
傅雪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温开水,好奇的皱眉看向江辰阳,“干嘛那么看着我?”
“你……为什么不逃开那个家?”
“因为……”傅雪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这种问题,但仔细想来其实答案很简单。
她担心自己的母亲。
母亲这种强烈的封建思维是造成她一生命运悲惨的主要原因,但这里面更多的是因为傅雪。
如果傅雪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儿子,傅母的日子会好许多。
当然了,这不能怨傅雪。
但作为母亲,傅母在那种黑暗的环境下已经做的足够好。
她知道女孩子必须读书,知道女孩子不能处处忍让,哪怕自己受委屈也需要自己的女儿读书出去见世面,更多的在意女儿的想法。
这是多少母亲做不到的。
傅雪跳河自杀,已经导致傅母的心里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这才会出现她当日发疯了一样去逼问老太太。
傅雪不能放弃这个母亲。
哪怕两个人总因为意见不一致而闹不愉快。
“我妈妈没了我活不了。”傅雪告诉他。
江辰阳很是相信的点头,“我知道了,这样很好。”
家里还有一个能为自己活着的人,这就是希望。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离开大山。”江辰阳想,至少该出来试一试,带着母亲一起也未尝不可。
傅雪说,“时机还没到,我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呢。”
江辰阳深受感叹,不禁想到了当年自己跟家里赌气出来创业的那会儿,家里的钱一分没要,在工地,在基层,甚至在外面跑业务陪酒,喝了两三次的胃穿孔,还好一切都过来了。
“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江辰阳说。
“那是肯定的,哎,你带好吃的来了?”
傅雪看他放在桌子上的袋子胃口大开,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说,“虽然长了肉,但是我还是想尝一尝好吃的。”
“哈哈,好,等我拿给你。”
江辰阳起身提了袋子过来,正好看到门外面来回走动的傅母。
傅母没有进来,更没有偷听,来来回回走动,看来是有什么想说却不敢说的事情。
江辰阳看傅雪吃的香,忍住了要伸出去帮忙的手,递给她一包纸巾,指着自己的嘴角对她说,“小花猫,擦干净了嘴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嗯呢,好吃,你去吧!”
“馋猫!”
江辰阳出来,正好对上傅母转身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相继无声。
半晌,江辰阳才低声问,“伯母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要说吗?”
“……我……我就是,想找你,说点事儿。”
江辰阳回头看一眼房间里面,傅雪没注意到门外的傅母,于是又低声说,“那伯母我们出去走走吧,正好我也有些心里话想对您说。”
江辰阳不想太多的干涉傅雪的家里事,但他觉得,有些问题必须需要旁人提点,不然怕是会害了孝顺的傅雪。
“江总。”
两个人出了医院,在江辰阳的车子里坐着。
傅母上了车子开始紧张,总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会脏了对方的车子。
半晌,傅母才紧张的说,“我觉得,你们不太合适,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家雪长得好,很有上进心,多少小伙子都喜欢,可你有钱啊,你还有地位,什么样的女孩子得不到呢,就……别为难我们家雪了。她还小,天真了些。”
江辰阳十分同意傅母说的这些话,但是有两点他很想否定。
一,傅雪并不天真。
二,他不是什么人都能喜欢的。
傅母叹了口气,继续说,“雪这孩子能吃苦,但也为了我。我都知道。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没钱,也没本事,跟着她出来了也没有办法照顾她,只能窝在山里,赚点零花钱。雪说要考大学,我支持,她说要嫁人我也不反对,但这些都是根据我们家的基本情况来定的,如果说非要嫁人找个特别有钱的,我怕是……打理不上去。”
明白说一些就是,她们配不上江辰阳一家子。
江辰阳的眉头拧起来。
他打断了傅母的话,斩钉截铁的告诉她,“配不上的是我,不是她。傅雪很好。我觉得,您应该多考虑雪,而不是你自己。”
江辰阳无法把话说太透彻,免得伤害傅母。
傅母就是个没接受过教育在山里长大又嫁给山里的农妇,在她看来,一切都以男人为主,视婚姻为自己的生活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