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的工作怎么样？”席牧舒关心道，“昨天一来就应酬，我看你也是挺拼的。”
方舜尧一秒启动工作模式，“你也知道，星盛集团已经计划推出大IP电影，所以成立了以优质IP为核心的影视业务平台“X电影+”，推动星创书城孵化IP热剧。我就为这事，昨晚跟一个老朋友聊了，他愿意帮我们和一家投资公司牵线搭桥。”
席牧舒闪着星星眼，看方舜尧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幅巨大的蓝图，充满崇拜和敬佩。
方舜尧笑了笑，“这事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够意思吧？”
席牧舒眨了下眼，“简直不能再够。”
方舜尧摸摸她的头，“不枉为师如此疼你。”
一会儿菜上桌，两人边吃边聊，方舜尧忽然半真半假地说道，“老席，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文会被选中？”
席牧舒夹菜的动作一顿，诧异道，“我？”
“没错。我们计划在内部甄选十部优秀作品作为IP改编先行推出市场。根据大数据显示，你那部《思念》的作品近年来势头很猛。”方舜尧说。
只见席牧舒秀眉微凝，又缓缓舒展，两片柳丝般的唇瓣紧紧闭着，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八字还没一撇呢。”方舜尧抿嘴一笑，把纸巾盒推到她面前。
席牧舒眨了眨眼，看似很有抱负地说了一句，“不想成名的写手，不是好写手。”
方舜尧伸出长臂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我懂。”
旁的不说，写文这一行就像大浪淘沙，有时候这心里跳出来的百八十个开头都未必能过一个，就别说要写好整一本书，然而一本书写好了，也不一定会受读者的青睐，会受投资方的青睐……所以说能被选中，这是多么幸运，多么艰难的事。
长时间以来，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雄踞网文榜首，席牧舒也曾在少女时代的梦幻温存、青春虐恋的故事逐渐转型到平铺直叙的伦理剧，这类文倘若没有朴实的生活阅历灌溉，或者是深厚的文学底蕴涵养，根本不可能成功。
所以，今天这“才露尖尖角”的成绩确是归功于方舜尧和席牧舒的“里应外合”。
席牧舒却是一直低着头，吸了吸鼻子道，“可是，就算现在愿望成真，意义也不大了。”听口气有些悲凉。
方舜尧诧异地看着她，“老席，你不是这么快被胜利冲昏头脑了吧？这要是真的成功，你的前途就不可限量，怎么会没有意义？你这是在蔑视我看人的眼光。”
“你先别生气。”席牧舒擦了一下眼角的晶莹，乔了乔镜框，“我当然知道怎么算这笔账，可是，这本书是为我爱的人所作，如今去世的去世、走散的走散，这意义跟变了质的烂苹果没啥两样。这以后要赚到了，那手一伸进口袋，除了钱，再也摸不着温暖了……”
她虽然笑着，眼眶竟又是湿润了的。
*
饭饱之后，方舜尧提议要坐公交车回市里，理由是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好好领略一下这座城市的秀丽风光。
席牧舒一口答应。尽管她对层出不穷的陌生人有些应接不暇，但严格来说，纪昀熙和方舜尧都是“陌生人”，只不过在时间的维度里，不仅挖掘出了深度，也延伸了广度，慢慢地这心里的地基就牢靠了，胆子也肥了些。所以，她有什么理由停滞不前？
车子刹刹停停，在这种挤压之下，整个车厢就像一只快要爆炸的气球，压得席牧舒喘不过气来，到底是她想得太简单，至少，在搭公交车这一点上，她应该谨言慎行。
方舜尧二话不说，将她圈进自己的臂弯，垂眸，微微一笑。
席牧舒把头微仰，忽而又想起在饭馆看到的那一幕，当时阳光包裹着他全身，她就想，他身上的T恤衫一定散发着皂香的味道。
果真如此。
*
楚绍峰好几次推门而入，都见纪昀熙在发呆，这会儿他倒是不看文件了，只是望着窗外。
正确来说，他是眺望楼下的那片绿化带。发现，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柔和，冷硬的唇线竟也有了起伏的弧度。
“见鬼。”楚绍峰低咒一声。
凑近，顺着纪昀熙的视线远远看下去，记得上个星期席牧舒给纪昀熙送饭时，就是站在最低矮那一处花丛。
完了！
楚绍峰登时睫羽一颤，张口结舌地看着纪昀熙，心想，好家伙，这是心动的节奏啊！
未几。
纪昀熙凝眸，犀利地射向他，“什么事？”
楚绍峰一愣神，有些猝不及防，“啊，呃，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吧。”他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
楚绍峰探究式地察看两眼，有些拿不准纪昀熙阴晴不定的心情，再瞧一眼，没想到这次遭到对方的冷眼对待，桃眼一颤，不动声色地说道，“是这样的，老郭说介绍咱们和一位星盛的高管认识，他主要是负责原创内容这块的……”
*
暮色四合，深蓝的天空逐渐织起一张银网，地面上，车水马龙、霓虹闪耀，像一条钻石项链围系着这座城市，繁华、典雅，无处不在诱惑人心。
楚绍峰刚关上纪昀熙办公室的那扇玻璃门，就看到Salina亭亭走过来，他顿时精神抖擞地赞美道，“噢，琳娜，你的脚踝真性感，你脚底下踩着的高跟鞋发出的美妙音符更是让我紧绷的神经得到有效的舒缓。”说着，他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早已司空见惯，但是赞美这种话还是多多益善的。
Salina含羞带笑道，“峰总，您又拿我开涮了。还有，我叫Salina，不叫Lina。”
楚绍峰魅眼一眨，满面春风，“这里是China，外国人的那套称呼也得入乡随俗。”
Salina捂嘴一乐，“好了，峰总，我来是想问问您和老大，要不要帮你们订餐，眼下都七点了，老大从下午到现在还没吃呢。”
楚绍峰嘴角一抿，忽然问道，“琳娜，你说峰总我帅不帅？”
Salina不解，柳眉一扬，“峰总您在说笑吧，您这副珍贵的皮囊，全公司上下不论男女老少，谁不为之臣服？”
“嗯……”楚绍峰满意地点点头，又道，“那为什么你们总是关心老大，而没人关心我呢？”
他长这样容易吗？一个两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