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她闹去吧!
想起好久没联系催稿了,也不知道他的新工作还适应不,敲一敲他吧,顺便让他多给给新书的意见。
催稿秒回,“老席!”
看着屏幕上两个“旋转跳跃”的小人,席牧舒喜从中来,“慌(方)先生,新工作还行不?”
“还行。”谦虚、谦虚。“话说,你新书有着落没?”
哟,好大的官腔,连客套话都省下了。
“正要找你说这事。”她偷偷摸摸地瞄了一眼正在办公的纪昀熙,下巴轻点,暗暗下了决心,键盘声噼里啪啦的,“上次不说打算写言情吗?我刚刚想到更好的。”
催稿连发两个问号。
“BL。”黑体、二号、大写、加粗、下划线。
噗……
方舜尧一口老血喷出京江下游,艾玛,他怎么培养出这么个小东西?
不禁潸然泪下,“斗胆一问,灵感从何而来?”
席牧舒打了一句诳语,“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说人话!”
“事情是这样的……”balabala……
一番研讨之后,催稿有些动摇,“不是不可以,只是审核不好过。”
这样啊……
“那写女扮男装的吧,然后故事就按刚刚说的那样展开。”
“女扮男装?这梗都让人嚼烂了好吗?”催稿翻了两圈白眼,恨铁不成钢道,“江郎才尽、江郎才尽。”
“我就喜欢老调重弹。诶,不,是花样翻新。”
“是自甘堕落!”催稿敲打并威胁她道,“席牧舒,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拿不出上一本的水准,信不信我让你喝西北风去?”
真是火大!
席牧舒惊悚道,“至于这么大祸吗?”
“你试试?”
席牧舒充分想到催稿扛着大刀,血淋淋站在她面前的样子,心尖儿一颤,“领导,您是不是换了工作岗位后,压力大了,气没地儿撒就……”
催稿笑得很阴险,“你说的没错,正好你撞枪口上了。信不信老子把你轰成炮灰?”
“……”
方舜尧望着屏幕乐了好一阵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席牧舒却突然销声匿迹一般,难不成他的话真应验了?这丫头不会真成了炮灰吧?
弹了一下她的窗口,“喂,老席。”
又弹了一下。
再弹一下。
弹了无数下……
终于有动静了。
席牧舒忍着腹痛,慢吞吞地敲出一个单音节,“嗯。”
“刚刚死哪儿去了?”催稿大怒。
席牧舒盯着那弹窗的消息和一连串生气的小人发呆小会儿,明明只是一张象征性的动图,也许是玩笑,也许是吓唬,但莫名有一种感动,感觉他真的很在乎她这个朋友。
“肚子痛,上厕所。”她解释道。
催稿很久都没回,她效仿他的手段。
久久,他回,“席牧舒,我突然很害怕你会凭空消失。”
我很害怕你会凭空消失。
你只要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别老想着逃跑……
第一次,感觉除爷爷以外,她被人如此重视。
“不会。”拉钩。
“拉钩。”
她趴在电脑前,手动划着聊天记录,一行一行过去,眼皮子越来越沉。
*
朦胧中,有个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紧接着身子一轻,好像被人抱着,不知道要去哪里,但那个怀抱是她熟悉的,也是可信赖的。
在她薄弱的意识当中,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包括他在收拾的动作以及声音,一切一切都很轻缓。
午后,光在沙发脚下驻足。她看着空气中乘风狂欢的细尘发呆,耳边是纪昀熙在敲键盘的声音,鼻尖不时有馥郁的咖啡浓香飘来。
“醒了?”他问。
她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嗯。睡得真香。”
睁开眼,眼前是他放大的俊颜,勾唇,“牧舒,你打鼾的声音真大。”
啊?!
她就知道,所有的美好都是短暂的。
“去去去,专心做你的事。”她要起来去弄点吃的祭一祭五脏庙。
纪昀熙笑,“饿了没?给你煮碗面?”
“别以为一碗面就能挽回芳心。”
“加个鸡蛋?”
“哼。”
“两个鸡蛋?”
“嗯……”考虑考虑。
“加两朵西兰花点缀、几片Q弹的牛肉片、要还不够,再加一杯新鲜果汁。”
“成交。”
“恩,看在你这么通情达理的份上,奖励一个。”
什么鬼,亲她也算奖励?
*
“我突然很害怕你会凭空消失。”
这句话像一道符咒一样深深地烙在纪昀熙的心里。
席牧舒吃得正香,抬头,见纪昀熙正在神游,五指放在他面前晃了晃。
“纪先生,你还在吗?”
纪昀熙徐徐放大两排长且稠密的眼睫毛,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微微一笑。
单手支额,“牧舒,你头发长了。”
她抓了一把,都到脖子了。这种时候最要命,要长不长,要短不短的。
“我都没注意到,怎么办?明天要去玩,不如今晚你陪我去剪头发吧。”
“长发就好。”他在网上搜索的时候见过她长发的样子,当时就觉得漂亮,如果真人也这样,一定会更吸引人。“我觉得你还可以把眼镜摘掉换成隐形眼镜,这才不枉你有一对漂亮的眼睛。”
席牧舒有些纳闷,“昀熙,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长发情结啊?”
“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我觉得长发的女人气质会更柔和。”纪昀熙如实回答。
气质柔和……
她想到了叶思雨。
见她心思异常,纪昀熙一猜便中,眯了眯眼,“别胡思乱想。”
被发现了呢!
她打哈哈道,“其实我留过长发的。后来,我觉得长发打理起来很麻烦,就给剪了。”
不止是这样,剪发还有一层含义,就是重头再来。
很多人都有这种经历吧,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剪头发。
“再后来,我发现我真的就喜欢上短发了。”席牧舒笑,“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纪昀熙说,“牧舒,把它留长,我帮你打理。”
糟!她的心跳好快。
席牧舒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他握着她的手跟她讲说,“我想着有朝一日,我的手能握着你如绢的秀发,我滚烫的肌肤吻着你清凉的发丝,我掌心的温度熨着你分叉的发梢,我指腹的柔软抚着你柔润的发根,我还要,用我的这十根手指,替你,从青丝梳到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