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褚知道她怀疑方梁,所以才没有加以阻止。
确实,传言不可尽信但也不能不信,外头传言官府与镇长村长合作,想必也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故意扰乱视听罢了。
而这个人他与凤亦白都心知肚明。
言清,除了她没有别人。
凤亦白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打消了对方梁的怀疑。
“啧,看来有些人不去看是不行了,这般不老实不教训一顿怎么能行?”
凤亦白歪在椅子上,单手抚着眉尾,眸光空洞的说了一句。
她修长的指尖宛如嫩葱,白嫩的很是好看,抚着眉尾的动作有些邪肆,妖冶有余。
独孤褚被她指尖吸引,目光落在上面看了半晌。
他默默开口,“不用你去,等着吧。”
凤亦白,“……”
她收回指尖,挑眉看着他。
独孤褚淡淡解释,“今早便派了黑鹰前去,想必夜晚便会回来。”
凤亦白恍然,这才想起了早晨他说的白素素与黑鹰出门了。
原来,两人是去言清哪里监视去了。
“王爷大人布置的真好。”她说道。
独孤褚挑眉,听不出这是夸赞还是讽刺,于是便没应。
两人之中,最迷茫的当属方梁了。
本来他坐在两大神中间就够压力大了,如今更像个听天书傻子似的,一窍不通。
方大人觉得心更痛了,没人理解他!
经过两人折磨心灵之后,方大人就更疲惫了,连晚饭都没吃就回房了。
眼瞧着凤亦白把方梁气跑了,独孤褚连忙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以免引火烧身。
“那个言清你打算怎么办?”
凤亦白顿了一下,蓦然想起了闫笙的脸,她闷闷的答道,“带回去,给闫笙。”
对于麻烦,她向来敬而远之,而这个麻烦便是言清。
以前她为了宽闫笙的心可以带着言清,但现在言清变成了这个麻烦危害了她,她便不能留了。
独孤褚蹙眉,若有所指道,“你似乎对你师父很冷淡。”
听此,凤亦白笑了起来,绮丽的笑容浓郁的令人挪不开目光。
她笑着,“你怎么知道我对他很冷淡,而不是他对我冷淡呢?”
独孤褚忆起当初闫笙的模样,他摇头,“虽然本王不知闫笙对你如何,但你的冷淡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凤亦白现在脸上的笑容很假,就跟她平常总爱挂着的笑容一样,仿佛只要勾起唇就是面具。
每每提及闫笙,她大多都是淡淡的揭过去,并不会大谈特谈。
独孤褚目光如炬,紧盯着她。
凤亦白敛眸,睫毛轻颤着落下一小排阴影,看起来好看极了。
她举着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缓缓道,“我是孤儿,没有亲人,而且我与闫笙之间并不是别的师徒那般简单。”
这算是解释,一个沉重的解释。
大堂无人,一片寂静。
整个官驿的气氛也随着她沉重的话而变的严肃。
独孤褚眉头紧锁,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内情’。
她说,她是孤儿。
她说,她没亲人。
闫笙……不是她的亲人。
王爷心思很沉,但听见这句话时,心脏却微缩了一下。
独孤褚目光一直落在凤亦白脸上,看着她敛起笑意冷沉的模样,看着她一半脸陷入黑暗,遮去了那份天生的妖冶之态。
他听见自己冷静的问,“为何?”
又听见她回答,“因为一个人。”
凤亦白说,“闫笙抚养我,不过是因为一个人罢了。”
她脸上的笑意有些微讽,不知道在嘲笑什么。
“一个人?”独孤褚似乎想不到那个被奉为传奇的男人会因为什么人而去抚养一个幼童,甚至因此卸了官职,以至于一辈子不娶。
凤亦白道,“一个女人。”
独孤褚看见方才还沉默的人儿此刻咧嘴笑成了一朵花儿,恶趣味儿的调侃,“应当说是我娘!”
他蹙着的眉头渐渐松开,因为她沉重而沉重的心思逐渐如花朵绽放而松散。
“……”独孤褚很无奈,为某人的恶趣味无奈。
他想,估计天下间再没了一个这样为了捉弄别人而打趣自家父母的人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乃恶招儿也。
“莫开玩笑。”他冷冷道。
凤亦白笑了,勾唇笑的恍若生花,“怎会是开玩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最后她还似乎怕独孤褚不相信,又接着道,“我娘是闫笙的师妹,当初闫笙伤了我娘的心,我娘才嫁给了我爹,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忘记过我娘。”
凤亦白说完还摊手,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独孤褚便是不信都不行了。
他满头黑线,对于上一辈的爱恨情仇什么的他真没兴趣,然而如今却被逼着听完了她爹娘与闫笙的故事……
嗯……这个故事还很简短……
凤亦白挑眉看着独孤褚的无奈的俊脸,笑的自得,乐呵的仿佛得了全天下。
独孤褚确实很无奈,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没办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而捉弄了他的凤亦白却很高兴,全程一直笑眯眯的吃完了饭。
外头,天色渐渐的黑了下去。
夜幕降临,黑暗遮去了一切。
官驿大堂中燃着几盏烛灯,照的四周灯火通明,亮堂的很。
忽然,一道影子自外边窗口闪过,吹的烛灯闪烁了一下。
凤亦白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的端起一杯茶水,悠闲的抿了一口。
她对面,独孤褚也是如此。
区别于他做的更有威严,更加的冷情罢了。
‘呼’——
一阵风儿吹过,几盏烛灯闪烁着就剩下了个小火苗,大堂中因此陷入昏暗。
风吹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堂中两人相对而坐,静静的喝着茶,仿佛并未看到方才的异状。
“哎——”凤亦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独孤褚挑眉,心知她又要开始调皮了。
“王爷,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凤亦白放下茶杯,继而认真的问着对面的人。
独孤褚配合道,“什么?”
然后就听见她似认真似有所指,笑着回答,“我小时候被老鼠咬过,所以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夜间出没的老鼠,不仅滑不溜秋的捉不住,还叽叽叽的叫唤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