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
独孤褚点头,挪开了身体让出一个位置,露出大堂内的状况。
只见官驿大堂中围了许多人,将一个女子围在中间,那女子被反手绑着手脚,白素素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一看就是在审问。
那女子面对门口,背对着楼梯,只露个背影,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一群大男人在欺负弱女子呢。
凤亦白瞬间清醒,虽然那人只有一个背影,她还是认出来了,那就是言清。
“怎么将她绑来了?”她挑眉,表情没有一丝起伏,好似并不在意。
独孤褚眼神落来她的脸上,游走一圈之后说道,“黑鹰清晨时围了几个村子,她不知从哪得到了你在这里的消息,准备逃跑时候被暗卫发现,正好白素素在附近,就将她捉来了。”
轻飘飘的两句话概括了所有,却忽略了其中的凶险。
“村子里的人呢?”凤亦白挑眉问道,“我记得那些人还有一部分是清醒的,别弄混了。”
独孤褚淡淡摇头,解释着,“方梁去了,有那个孩子帮忙,想必不会弄错。”
凤亦白听了点头,放心了下来。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下面。
独孤褚会意,侧头望去,然后幽幽一哂,转身下了楼,
他高大的身躯挪开,凤亦白也就可以走下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其余人虽然还有些心有余悸,不过见着凤亦白脸色好了许多后便松了口气。
松口气的还有白素素,她知道凤亦白的起床气有多大,所以很是后悔将言清给弄来了。
“公子。”她越过言清,喊了一句。
凤亦白点头,却发现被绑在椅子上的言清背影顿了一下。
她挑眉,瞬间来了兴趣。
白素素一见她这模样,立马让开了审问的位置。
凤亦白从善如流的走过去,然后一拢长发,妖冶且慵懒的坐了下来。
“言清,好久不见啊!”她歪在椅子上,懒懒散散的,仿佛无骨蛇似的,吐着长信子谈笑自若。
“公……公子……”
言清被绑着手脚,嘴倒是没有被塞起来,不过也相差无几,自她被绑来便一句话都不说,唯有这会儿叫了声公子。
凤亦白不知道,其余人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白素素不乐意,冷哼一声站在了她身后。
“你胖了一些,看来你日子过得不错。”凤亦白淡淡道,仿佛真是与许久不见的好友谈话一样。前提是忽略这个‘好友’被绑了手脚。
言清脸色唰的惨白一片,抖着唇不肯吭声了。
凤亦白倒是不在意,并且很有耐心道,“公子我自上辈子起便没被人耍过,你是第一个,说起来我很佩服你,居然瞒过了闫笙。”
她的声音轻轻冷冷,淡漠的每个字都是一个调子,但是却令言清不寒而栗。
她抖着唇,脸色惨白,不敢说一句话。
“以前你撺掇闫笙让他放我来京城帮助摄政王,后又撺掇我在摄政王面前刷好感,我原以为你只是有野心,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有野心的卧底……”
“公……公子……”
言清傻眼,呐呐的看着凤亦白,害怕的浑身都抖了起来。
她眼神中充斥着被拆穿的惊讶,还有拆穿后的惧意,惊愕且恐惧的看着那一身月白长衫的人儿,整张脸白的不像话。
“你以为你悄悄的走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知道你的底细,是不是?”凤亦白弯了眉眼,柔声细语的说着,整个人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然而就是她这种温柔,更加的令言清害怕。
言清跟着凤亦白的时间不短,知道她的手段,自从知道了她来了遥县之后就坐立不安,尤其是此刻还面对着她。
在别人眼中,凤亦白或许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但是在言清眼中,她就是一个沉睡的恶魔,令人不寒而栗。
她害怕了,所以想逃走,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就被抓来了。
凤亦白没出现之前她还抱着一丝希望,然而现在她连希望都不敢奢求了。
别人或许不懂言清为何这般害怕,只有言清自己知道……
当年她刚被闫笙带回去的时候,凤亦白还不是这种模样,她很冷漠,冷的仿佛就是个冰人,从内到外都是冷的。
言清第一次见凤亦白的时候,她还记得,那时候正值夏季,天气闷热的动一下都会出汗。
她自信满满,励志做一个有用的卧底。
可是在看见凤亦白的时候,那双冷漠到骨子里的眼神,让她害怕了起来,她忐忑,收敛了棱角。
第二次见凤亦白时候,她亲眼看见她杀了许多人,那些人死的很惨,就连魂魄都不留。
那次的事情她记忆犹新,所以自从来到遥县之后她便每日提心吊胆,就怕凤亦白来找她。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公子……”
言清好像只会说这两个字了,呐呐的一声接一声的喊着。
凤亦白倒是不介意,她勾唇笑的危险,宛如罂粟。
“你是‘四王爷’的人?”
‘四王爷’是谁他们不知道,所以如今只是个这个称号。
言清却听了浑身一僵,抖着身子垂下了头。
“公子说什么……言清……言清不懂。”她摇头,仿佛真是弱女子。
若不是知道此次阴兵还有遥县百姓的异样,只怕凤亦白还以为她真是什么弱女子呢。
“言清,你当真以为黑河下的东西能瞒过我的眼睛,还是说那些村民被你做成容器事能瞒过所有人?”
阳光微晒,倾洒进来,落在凤亦白的身上为她渡了一层金光,柔和了她满身的棱角。
然而只有言清明白,阳光再暖,也融不化她冰冷。
她的冰冷是刻在骨子里的,浸透在了最深处,万年寒冰,又怎是一点阳光便能融化的。
所以,言清害怕。
“言清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她低垂着头颅,不承认。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在撒谎。
言清也知道自己的话没力度,可她不能承认,什么都不能说。
“莫不是非要让我把所有东西摊开你才肯说么?言清。你该知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凤亦白表情很温柔,但声音却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