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毫不抵抗,再加上今天的这身装扮,显然是给几人造成了错觉。
“你是什么人?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站在左边的汉子离她最近,就是刚才出手拿她的那个,出口质问的声音不耐,却没见几分杀机。
说话间,他又特意看了眼离得最远,站在中间,正对门口的人。
这人虽然蒙了面,但左边眉尾往外延伸的一道疤痕分外醒目。
“我……”这同时,上官雨也在敏锐的观察他们。
这三个人虽然着装统一,但穿的只是便服,清一色的黑色劲装,而且就冲着他们方才现身时候的速度和动静,一看就身手不凡,绝对不是官府的衙差。
上官雨转身后退了两步,又抬头去看那门匾,脸上露出怯懦恐慌的表情来,很小声的说道:“我是外来寻亲的,我表姑母在御史姜大人府里做事……几位大哥,这大门……怎么会封了?”
那位姜大人的府邸在前面一条街上,位置刚好和他们相府相近。
三个人互相对望一眼,对她的话却并不全信。
“这里不是姜府!”最后,还是刚才那人说的话。
“啊?”上官雨露出惊讶的表情,仍是抬头去看那门匾,这才有些窘迫的道:“我不识字的……”
顿了顿,索性就试探着往三人跟前凑了一步,神情怯怯的道:“敢问三位大哥能否给我指个路?我傍晚进城的时候刚被人抢了包袱,一点盘缠全在里面,今晚要是寻不到我姑母,我就没地方去了!”
那几个人是来执行任务的,可没什么耐性做善事。
站在左边那人见她眼圈红红的,一副怯生生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极不耐烦:“姜大人家在前面那条街!”
言罢,已经收剑入鞘,转而又看向中间那人道:“一个小丫头而已,应该没什么关碍,让她走吧!”
上官雨细听几人的对话,心中便有些明了——
他们埋伏在此,设了陷阱,貌似是在等待伏击什么人?
这里是相府,上官家的府邸,他们深夜在此设伏,见她是个小女子就觉得无甚关碍,这说明他们要抓的不是她,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进一步判断,唐逸当初跟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宇文拓那些人是真的被阿秀误导,以为他们姐妹都已经伏诛了……
那么——
他们今天在这里设陷,又是要等谁?
上官雨百思不解,面上却始终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
“正事儿要紧,头儿——”站在右边的人也开了口,显然也觉得没必要为她一个小丫头多费精神。
可是中间的刀疤脸却一直没松口,又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最后却是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她的手劲儿很大,掐得上官雨当时就是一身冷汗。
“三更半夜,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往这里跑?”他冷笑,“保不齐还真就是什么漏网之鱼呢,把她带回去,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我——我不是坏人!”上官雨故作慌乱,一边试着挣脱,一边急急忙忙的解释,“我真的是来寻亲的!不信——不信你们跟我去姜家,找到我表姑母自然能证明我的身份,求求你们了!”
她就只是挣扎,看着柔柔弱弱,根本不具备反抗能力的样子。
几个人又是互相看看——
他们虽然害怕一时疏忽,放走了相关人等,却更不想抓个不相干的人回去,自找麻烦。
横竖姜家的府邸就在前面一条街……
略一思忖,那人便定了主意,随手将她推到左边那人面前,“你带她过去吧!”
“好!”那人点头,还是不怎么耐烦的冲着上官雨一挑眉,“走啊!”
“哦!”上官雨连忙答应一声,又畏惧的看了几人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台阶,往巷子口慢慢地挪。
那人跟着她下了台阶,就走在她身侧,错后半步的地方。
上官雨拿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台阶上的两个人看了这边一眼,然后为首那人就把另一个召到跟前,耳语和他说着些什么。
而就在她从台阶上转身下来的那一刻,上官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眼中瞬间凝起一丝凛冽至极的光芒。
“呀……”又往前走了两步,她故意踢到之前落在地上的那只灯笼,假装被绊到,身子往前一个踉跄。
身边有人要摔倒,走在她身后的汉子出于本能的反应,立刻伸手一捞,将她扯住。
就趁这个契机,上官雨左袖一垂,滑出藏在那里的匕首。
她没有犹豫,手下的动作稳准狠,反手一刀横拉过去。
那人本来对她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就很不耐烦,更不曾设防,冷不防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却甚至连惨叫一声都不能,颈动脉连同气管都一同被划开,鲜血喷溅,洒了上官雨一身一脸。
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人眼球凸出,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甚至可以说是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娇弱却目光凌厉的少女。
上官雨一刀结果了他,并没有半分迟疑,紧跟着大叫一声:“啊!你干什么——”
同时用力将那人根本还来不及冷却的尸体给掀翻在地,自己捂着衣襟连连后退。
台阶上的两个人,本来在她被绊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边,只是没当回事,这时候听她尖叫,同伴又被推开了,果然是被误导,就以为是那人对她动手动脚了。
“干什么呢?”两个人齐齐追下台阶奔过来。
为首那人到底是对她存有戒心,上来就先拽住了她,另一个人则是啐了一口,直接越过他们去扶那倒地的汉子,嘴里骂骂咧咧:“这是什么时候,你不要命了?”
然则——
还不等他触到地上的尸体,这边抓着上官雨的那人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他是暗卫,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对血腥味分外敏感,是以他拽着上官雨的手腕将人甩到身后的同时就已经闻见了这丫头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他立刻就摸到剑柄,可是上官雨是已经计算好所有的后续步骤了,根本都还不等他拔剑出鞘,就先觉得背心一刺又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