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气氛热烈的车厢里忽然安静地回响着林心知的哭声。
大家听着这样的话，心里都跟着异常难过。
都是些十七八岁被家里娇宠惯的孩子，很难想象林心知这样的家境……啊，不，她没有家，她的父母，早点离开她，对她来说也许还算是救赎。
有同学小小声对邻座的林超和陈锋两个说：“林心知也太可怜了，真想象不到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还有同学多愁善感地跟着一起掉眼泪，“我以前还那样欺负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想象不出会有父母想要摔死自己的小孩。”
“养不起又重男轻女嘛。”
“还好有她奶奶啊。”
“说起来她弟弟长得可真好看，怎么跟林心知长得一点都不像呢？人也好暖，只可惜……”
林超和陈锋对视一眼，叹口气，不想多说话。
而顾唯心里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他伸手试了试林心知额头上的温度……果然！
“老师，林心知发烧了。”
“什么？！”
那一天，大家兵荒马乱的地把林心知送到医院，顾唯李廉江和莫司晨留下了，李老师还觉得奇怪，“人家一个女孩子生病，你们这些男生留在这里干嘛？能照顾好吗？”
张远一听这话，接过话茬，“老师，他们一个是林心知的干哥哥，一个是男朋友，他们再照顾不好，谁照顾得好啊？”
“那莫司晨呢？”
莫司晨一听问到自己头上，愣了愣，微微一笑，“我跟区医院的医生熟。”
嗯，是很熟。他的腿就是在这里复健的。
李老师看三个大男孩一脸坚持的样子，心想自己等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儿，就带着其他同学回去了。
晚上，莫司晨出去买了份晚饭给另外两只，顺便告诉他们，“今晚我来守夜吧。”
顾唯听了，眼睛一瞪。“凭什么？”
他问的是你凭什么，而不是为什么……
莫司晨笑了笑，“我有话要对她说。”
“说什么说？就是因为你说那些奇怪的话，她都哭两天了。整整两天，没完没了的。眼都要哭瞎了。”
“那些都是她必须根本知道的事实。”
“有些事实不需要她知道！”顾唯把盒饭一摔！“你就是知道得太多了！莫司晨，我不想让林心知变得像你一样。”
“不管你想不想。她都有知道的要得，顾唯，以你的能力，以你们顾家的能力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到！你们查到了还瞒着她是为什么？你们真得觉得自己可以护住她吗？”
“那你呢？莫家又是怎么护住你的？”
“护住我的根本不是什么莫家！顾唯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够了！”李廉江双手一推，一下子把两个大男生给推开。“你们别吵了！吵再大声，有用吗？！”他气呼呼地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这两只，“这里是医院，你们是想把护士长招来把咱们轰出去是吧？”
莫司晨看了顾唯一眼，重重地说了句：“我说过，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顾唯冷笑一声。“这可不好说！你不是林心知的敌人，可你……你是我的情敌！”
莫司晨哭笑不得地看了顾唯一眼。“你们才多大啊，想点靠谱的事儿行吗？现在谈感情不觉得可笑吗？”
“不觉得！”顾唯犟嘴，“只要林心知不觉得可笑，我就不觉得有哪儿可笑。”
莫司晨没力气跟他胡扯，“我不跟你说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让我跟她谈谈。她不就是纠结自己的身世吗？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还有。你说是莫家护住我的？我给你更正一下，护住我的根本不是什么莫家，而是国家！”
顾唯和李廉江都愣住了，“这跟国家有什么关系？”
莫司晨冷笑，“你们还不明白吗？当年做这个实验的人什么背影来路？这种实验怎么获得审批？”
“可它是真实地进行了啊……”李廉江看了顾唯一眼，他清晰地看到了顾唯的瞳孔缩了一下。
“是啊，不可能获得审批的实验项目真实的发生了，那说明什么？”莫司晨看着他们俩个。
“说明实施这项实验项目的人……”
“根本就是个……”
莫司晨叹口气，看向顾唯，“我知道你是个黑客。但我不知道你的技术怎么样？你可以在网络上寻找一个叫暗网的地方，那里，充斥着各种黑暗和肮脏的交易。其中有一项，就有代孕胚胎……”
“贩婴？！”
莫司晨摇摇头，“我不能说更多了。但我想，以你们的智商，已经猜到了对吗？护住我的不是莫家。而是国家。我只是幸运的那被救的那一小撮。林心知这里有心结。”莫司晨指了指自己心脏处，“凭你们任何人去安慰根本没用。”
“你安慰就有用？”顾唯没好气地瞪他。
“我不是要去安慰她，我是要去告诉她一个事实。”
“你告诉她的事实只会让她难过！”
“难过也必须要面对！”莫司晨看着顾唯斩钉截铁地说，“有些事，不是你不听不看装无知就能躲过去的。别那么幼稚！她最难熬的日子都走过来了，一个小小的真相就能把她难住？我不信！”
“你……”
“好了！”李廉江再次打断他们俩，“能不能好好说话？这儿是医院！”李廉江看着跟斗鸡一样的两个人，叹口气，“顾唯，这事儿，我得站莫司晨。”
“老二！”
“他说的对，你也别骗自己了。”李廉江看着顾唯，“别忘了，我们还都是高中生而已。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有些事，越早知道越好，有些现实，越早面对越清醒。”
顾唯看着李廉江坚持的眼神，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让开了。
李廉江转身拍拍莫司晨的肩膀。“你说话也客气点，你也是当哥哥的人，不知道自家妹子哭会让当哥的很想揍人吗？”
莫司晨听了笑笑，“你以为，看着她哭我不心痛吗？”说完，转身往林心知屋里去了。
他一推门，竟发现林心知并没有睡，她睁着眼睛，看着床边的那瓶点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