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心知，跟上一秒简直判若两人，压迫得顾唯有点喘不过气来，甚至连前面开车的老李都感受到了来自后座的阵阵寒气。
民政局已经到了，老李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车停到门前车场的一处阴凉地，想必，他们应该是还有些事没谈妥。
老司机淡定地拿出自己的大茶缸，喝一口浓浓的茉莉花茶，唔……快入秋了吧？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啊？董事长最近脾气越来越差了。
车里，林心知一脸严肃地看着顾唯。
“顾唯，你我都是有秘密的人，我觉得彼此尊重对方的秘密是起码的教养，你说呢？”
顾唯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生怕听到什么变数。
“也许你心里有一抹白月光，我心口有一颗朱砂痣，可是从我承认爱你开始，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从我答应嫁你那天起，前尘往事就在我的世界里灰飞烟灭。你凭的判定我爱你凉薄？”
顾唯委屈巴巴地坐在那儿，红着眼圈，感觉都快被林心知训哭了。
“过去，我承认很重要，可人始终要朝前看，不是吗？我们为什么要一再沉浸甚至惧怕那些已经无力无天的过去？你，和我，我们才是现在和未来啊。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顾唯，我不管你过去心里装的是谁，从今往后，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但凡想勾引你的小妖精，来一只我灭一只，来两只我灭一双，你……唔……”
嗯，至少有一件事老宅说对了，怎么哄生气的媳妇消消气？
亲她！亲到她没力气发火。
完美！
至于媳妇说的什么小妖精，呵呵，除却阿知面前，贫憎只是一个出家人。
于是，前一秒还委屈巴巴被教训的顾先生用一记突如其来的深吻把林心知亲得七昏八素，连自己怎么下得车都不知道。等自己回神，笔都已经递到自己手上了，“阿知，签字。”
签字，签谁的名字？
从现在开始，档案里再没有林心知这个人，我会把你送出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新的生活。
做为代价，你要为我所用十年，十年里，如果你撑下来了，我还你自由，如果撑不下来，你咎由自取。
你记住，从此以后，你就是林知，世间再无林心知这个人。
林心知，已经死在了出狱的路上。
林心知深吸一口，签下林知两个字。
“祝二位百年好合。”
出了登记处，林心知还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不过看顾唯一脸傻笑，估计他的梦正美着呢。
“阿知。”
“嗯？”
“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房子好不好？”
新房子？
“公寓住得不好吗？”
“公寓是公寓，我想要跟阿知两个人的生活，两个人的家。再说，公寓离你们医院太远了，以后阿知上班不方便。”
林心知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他给自己的那张卡，唔，听着这财大气粗的口气，有点好奇那卡里有多少钱了。
林心知跟着他回到车上，老李冲他们和蔼地一笑，“恭喜啦小唯，终于得愿以偿。”
顾唯只是甜笑，哎呦我的妈，那笑看得人血糖飙升。
“李叔，咱们回家。”
“公寓？”
“幸福中路。”
林心知一愣，扭头看向他，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什么没问。
车子缓缓地开去幸福中路，一路上，顾唯只顾着傻笑，而林心知一脸心事重重，直到车子慢慢开进大院，稳稳地停在一座小院门口，林心知这才觉出不对来。
“这不是……”
这不是她的那个小院吗？
“小唯，我们到了。”
林心知狐疑地下了车，再把顾唯扶下来，布莱克下了车，一看这地儿眼生，也就乖乖地站在顾唯脚边。
顾唯下了车，朗声说了句：“老宅。”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林心知小院隔壁的院子里传出来。“先生，夫人，欢迎回家。”话音一落，隔壁院子的门应声而开。
“你这是……”
“我说了，老宅找你很容易。”顾唯此时的笑意有点小骄傲。“这片老干部楼当初建的时候可没少花心思，冬暖夏凉，风水又好，离你医院也近。”
林心知恍然，原来迪诺那天说的新邻居，就是他……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掌握之中？”
顾唯一听这话，脸色一暗，说话都跟着结巴了。“我，我没有……阿知，我没有要监视你的意思，我只是……”
林心知笑着拍拍他的手，“哦，欢迎查岗，欢迎监视，就是，别再乱吃飞醋就行。”
顾唯面上一囧，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的老李，此时低头捂嘴，肩膀可疑地抖了两下。
“你……你都不问的吗？”顾唯略带忐忑地问。
“问什么？你又不会害我。你不过是想时时确保我的安全，我难道还要像个中二少女一样哭闹着自己没自由吗？”林心知闭眼深一口气啊，“自由啊，多贵！”
如果上一秒顾唯是忐忑，这一秒那就是实打实地无措了。他想过林心知会生气会不高兴会觉得他霸道不给她自由。怎么也想不到，她根本就不在意……
“你，阿知，你真的不在意？”
林心知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到底是我在意还是你在意啊？我该在意什么啊？我就是没你那个本事，你虽然眼睛看不见近处，却是千里眼顺丰耳，担心什么，牵挂什么，偷偷看上一眼便是。哪像我，担心是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今天都做了什么，还要在心里瞎猜。”
顾唯心里一松，笑了笑，“阿知如果想，也是可以的。”
“嗯？”
顾唯笑着卖了个关子，“秘密，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心知看着他的笑有点出神，他最近越来越爱笑了啊，真好。
“顾唯，我不是不在意的。只不过，关注着我一举一动的那个人是你，所以，我可以不在意。因为现在的我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也因为，若我们彼此相爱，就更应该理解彼此心意。不是吗？”
顾唯低头不说话，过了会儿，抬头，眼睛穿透一片虚空，仿佛直透人的灵魂。“阿知，我没那么强的窥伺和控制的欲望，我只是……想确保你平安。”
我不能再让那种事情，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我绝对不婪再体会那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