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眼泪换不来一辈子,但新娘还是忍不住哭花了妆,林心知一边帮顾唯剥虾,一边看两家的长辈各个一脸的老怀欣慰的表情。整个婚礼终于在一片“祥和”中走到了在交换戒指的尾声,林心知微笑着往顾唯的嘴里喂了一口鲍鱼,耳边忽然传来“啪”的一声,什么东西碎了。
坐在林心知旁边的那位许家三小姐大喊一声:“程战,你不能娶她!你……”
“砰!”
“啊!”
还没等许三小姐说完。林心知就看准时机在桌子底下一脚踹了也去,那位许家小姐穿双十寸高的高根鞋,重心不稳,下意识地扶桌子,哪知自己刚一低头,就被林心知从身后一记手刀暗搓搓地给砍晕了。
大家被她那一记声响吸引着纷纷扭头往这儿看,林心知淡定地笑笑,一招手,“服务员。这位小姐喝多了,麻烦能把她抬下去吗?”
领班一看,赶紧挥挥手叫了几个人来抬人。
“那谁啊?”
“许家的三丫头。”
“哦……就是那个整天嚷嚷着非程战不嫁的那个?”
“可不是吗?”
“我说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
“我刚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丫头坐在那儿一个人喝闷酒,就没个人上去劝劝。”
“老许家你还不知道吗?被惯得不像样子。那丫头听说也是个跋扈的。人缘也不怎么样。”
周围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林心知向台上的程战和江萌萌递了个眼神。让他们放心。新郎新娘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双方交换戒指。程战看江萌萌哭得太凶,忍不住抱住她,轻轻把她脸上的泪吻干,场下一片叫好。
林心知微微一笑,一低头,看到顾唯正拿着一片纸巾在她衣角擦拭什么。应该是刚刚许三倒下时碰倒的果汁。
“没事,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顾唯拉了拉她的手,“脏了很大一片吗?打个电话让他们送一件过来换上吧。”
“不用了。酒店这么偏,再说,这衣服是苏简给咱们定制的,就这么一件,换了就没法跟你身上这件凑成一对了。”
顾唯一听就不坚持了,毕竟凑成一对这件事对顾先生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他就差整天在脸上打一行字:我老婆阿知。
“那你快去快回。”
知道他现在很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待在陌生环境跟陌生人坐在一起,林心知起身,刚巧看到姗姗来迟的肖何,就冲他招招手,“姐夫,这里。”
肖何一看林心知,擦擦脸上的汗跑过来,人还没坐下,就被林心知拉住,“帮我看着你妹夫,别让那些个花花草草蝴蝶苍蝇什么的过来膈应人!”说完自己跑洗手间去了。
肖何一脸懵地坐下,啥意思啊?啥花花草草?啥苍蝇蚊子啊?
林心知跑去洗手间,简单处理了下脏掉的衣角,又补了补妆。当擦到第第三回时,林心知叹了口气,“出来吧,跟都跟来了,”
镜子里闪出一张被嫉恨扭曲的脸。
林心知对着镜子里的人,微微一笑。“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你是谁?”
林心知觉得好笑,你跟着我,像个幽灵一样的阴魂不散,现在倒问我是谁?
“不……你不是她!那个丑女那么其貌不扬,你不是她。”
林心知知道,姚静说的那个丑女人,是十年前的自己。而现在,她已经是林知。
林心知看着昔日的校花一脸憔悴,神情涣散,内心稍许有些复杂。可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心里又一片冰冷。“这几天一直跟踪我的人就是你?”
姚静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
林心知心想:婚礼本来就乱,鱼龙混杂的。只是程家的婚礼,安保工作应该格外严格才对,别说程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就是程战本身的身份也足够特殊了。更何况,他本就是专业的安保人员,不该出现混入闲杂人等之类的纰漏。那姚静出现在这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就在受邀请的名单里。
姚静跟程战能有什么交情?跟江萌萌更是八杆子打不着,那只能是由长辈带进来的。
知道姚家有长辈在这儿,姚静应该收敛些的,林心知安下心,微微一笑。“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姚静还是愣愣地看着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笑起来,很像她。”
林心知转过身来,看着她。“哪个她?”
“还能哪个她?”姚静冷笑,“哪个女人能让他这么神魂颠倒?我都已经把她送进监狱,他还对她念念不忘。她倒底对他下了什么盅?!”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嘶吼出来,接着,又血淋淋地盯住林心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多年,他的心就像个石头一样谁都进不去,我等了他那么多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为什么他就能接受你?为什么?!”
林心知无语地看着她,顾唯说的没错,她是真的疯了。
“是你花钱买的我的清白?啊,不,应该是买了我的命才对。也是你一直跟踪我……嗯,应该说是伺机找机会把我干掉才对。”
姚静冷冷地看着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神情在说:是又怎么样?你怎么还不死?
“我不明白,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顾唯!”
果然……林心知冷冷一笑,不想再跟她废话了,顾唯还在等她。她从她身边走过,却姚静突然发疯似地伸手来掐她的脖子,却不想林心知反手一扳,姚静的手指就以一个反人类的弧度折了过去。“啊!”她痛得惨叫,双膝微屈,慢慢疼得跪在地上。
“你放开!你松手!”
我脑子又没坏为什么要松手啊?松手好让你掐我脖子吗?
“让我松手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甚至不惜重金致我于死地,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要是说不出个理由来……”
“我说了,顾唯!顾唯就是全部的理由!这世上只有一个顾唯。我的顾……啊!”
你的顾唯?!林心知的眼神都淬了冰渣。“我的男人,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向后使劲,只怕再一用力,姚静的手腕却是要被她重重折断了,她甚至听到了微微的,骨筋崩坏的声音。
林心知冷哼一声,慕地一松口,姚静直接疼得抱住手,蜷缩在洗手间的大理石地上。
林心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当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一般,她缓缓地开口,声音嘶哑,却像是浸满了毒液的音符,丝丝缕缕地钻进她的耳朵。“是你挑唆许三小姐在婚礼上找麻烦的吧?是你把蛇头引向了市府小区。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得那么长,不该把主意打到我朋友们头上。你以为我在这世上还有多少能在乎的人和事?我告诉你,我不在乎的,你们随便折腾,我无所谓,我在乎的,谁都不能碰,谁碰谁死!尤其,是我的男人!”林心知说完,蹲下身,狠狠地抬起姚静的下巴,就好像当年,她也是这样抬起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林心知的下马,用尖锐的指甲,恶狠狠地戳进她下颌的嫩肉,生生划出了一道血口。
不,林心知没有这么做,她只是神情有点恍惚,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又像是掉进了某段回忆。她用拇指,磨蹭着姚静的嘴唇,姨妈色的唇膏糊了一指头,她又不耐烦地把粘在手指上的唇膏糊到她脸上。
林心知说了姚静这辈子最后悔听到的一句话:“顾唯说,一直有个疯子缠着他,想必,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