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大你说句话啊！”不肯接受现实的小胖子扭头冲顾唯叫。
顾唯眼皮都不抬一下，只丢下一句：“是我找老师换座的。”
“哈？”
这下不光是小胖子，就连另外三只……哦不，是在场的全班同学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径直走到一脸蒙状况外的林心知面前，三下五去二，拿好她桌子上的东西就往自己那儿走。
林心知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桌面呆了呆，半天才反应过来，拿出桌洞里的旧书包，哦，应该算是个破布包，低着头，默默地跟着走了过去。
张远看了自家老大那神情，把所有委屈和进一口吐沫干咽了下去。认命地开始收拾，磨磨唧唧快收拾完了，一眼看见他家老大一把把林心知手里的破布包抢过来拿着。
哼！老大从来就没帮我拿过东西！哼！
“唉，收拾完没？记得把桌子擦干净再走。”
张远一听就要炸，一抬头，又被自家老大那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给掐灭了火苗。
“需要帮忙吗？”顾唯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磨叽劲，扭头看了林超一眼，林超轻笑一声，抽出一张湿巾来开始擦，陈锋看林超动手了也跟着帮忙。
哦，陈锋有点小洁癖，他不光擦了桌面，他整张桌子连带椅子一起擦了，这要有瓶酒精，他还能顺便给消个毒。
李廉江不动声色地冲顾唯比了个大拇指，顾唯嘴角一勾，闷骚得不行。
顾唯知道直接指使陈锋是肯定指使不动的，可是一旦指使林超，陈锋必然不会置之不理。当然，拿林超开刷也是有风险的，陈锋可能会打人。眼见旁边的桌子给收拾干净，林心知还一脸状况外地站在那儿，顾唯看了她一眼，“你干嘛呢？”
“我……”
“还不快坐？马上要上课了。”
“……哦。”
林心知顶着满屋子恨不能把她凌迟处死的目光慢腾腾坐到座位上。
一整天，林心知的脑袋都是空的，她都不敢往左边转头，直到课外活动时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谈了一番，她才知道自己被顾氏选中，成了集团的资助对象。
“我就说嘛，这顾唯总不是瞎了眼看上林心知，原来她是顾氏资助的。”
“不然呢？就她那德性能上A中？”
“可是顾氏的资助对象不是每年都只从年级前十里挑吗？”
“别说了，他们出来了。”
“唉，你们看，那不是顾唯吗？”
姚静她们看着顾唯一手拍着篮球一手冲林心知挥了挥手，“你等会儿，林心知，一起回去。”说完还灿然一笑。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怎么办？”
“完了完了我不行了，老夫的少女心啊。”
大家一个个或倒地吐血或欲哭无泪或绵软无力，唯有姚静，恨恨地看着顾唯一步步走向林心知，还把篮球扔到她怀里。
明明扔得力气不大，林心知接的时候还是一个踉跄没站稳。
顾唯皱了皱眉，“你也太弱了。”
啊啊啊连皱眉都这么好看啊啊啊啊。再吐三升血，原地立扑！
林心知咬了咬下唇，没说话。
“老师跟你说了？”
林心知点点头。
“你怎么打算的？”
她抬头看向他，似乎是在问：为什么是我？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每当她受伤不服不认时倔强眼神，真的格外动人。
顾唯看着那双晶亮的眼睛，出神地笑了，“林心知，我可是把家底都拿出来跟我父亲打的赌，别让我失望。”
林心知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顾唯就笑着伸手揉乱了她脑袋上的黄毛。
林心知的脸刷地红了。
“还是把头发剪了吧，你现在营养跟不上，梳头发又耽误时间。”
林心知抬头看他，看到他那双温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汪温泉。
“怎么，舍不得？”顾唯弯下腰，忽然凑近，一双眼睛就如同受了惊吓的小兽一样跳进他的眼睛里。
“不是！”
“那是怎么了？”他看了一眼她扎头发的头绳，好像猜出了点什么，笑笑，“你要是不怕难看，我可以给你剪。”
啊？
林心知瞪大一双眼睛看向他：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顾唯笑了笑，心想，会什么会啊？就咔嚓一剪刀的事儿，剪不好看我还剪不难看吗？
于是，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当林心知顶着一个巨土巨难看的“胡兰”头走进教师，全班安静了三秒，接着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嘲笑。
什么啊，本来就土掉渣，你还剪了个革命头。
可紧接着，大家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顾唯手捧着一长段毛躁发黄的头发走进来，大家都注意到了那头发上的一端，绑着一节死难看的黑头绳。
那种头绳，全班没人会用，嫌弃得很，除了林心知。
“咔嚓！”姚静咬着牙，生生把手里的圆珠笔都捏断了。
林心知那截黄不拉几的长发到现在还被顾唯藏在某个角落里，他剪的时候就跟林心知说：“好好养着，别委屈自己，等头发养好了再留长。”
林心知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她留长发是因为理发太贵了，学校澡堂子随便剪一个都得十块钱。她剪短发是因为……呃，对啊，自己为什么剪短发啊？抬头看顾唯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眼睛里却藏不住的笑意，心想：无所谓，反正她也嫌洗头麻烦，剪了就剪了吧，他高兴就好。
顾唯是挺高兴的，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晚自习上还拿过林心知刚做完的物理卷子，批完了又不开心了。
“就你这基础，是想害我输得倾家荡产啊。”
林心知脸一红，低下头。心想：顾唯也不像他们传的那样温文儒雅啊，根本就是毒舌嘛。
顾唯不知道她内心吐槽，伸手对着她的脑门一拍，“抬头，不抬头怎么听我讲的什么？”
林心知被他猛拍了一下，捂着脑袋瞪他。
哎呀不错啊，都有胆子瞪人了。
不知怎么的，顾唯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他十分不喜欢林心知整天一副鹌鹑似的模样，他喜欢倔强的林心知，生动的林心知，他知道她现在的表现，根本就是胆怯的伪装。其实，这个女孩的内心，明明很强大！
只有强者，才会有那样鹰隼般的眼神。
人快乐的时候往往看不到前路的惊险。事后回想，林心知就是快乐过头了，她没妄想跟顾唯怎么着，脑子里也完全没有姚静她们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时的林心知，跟学校里大多数犯花痴的女生一样，多看一眼顾唯都觉得幸福得冒泡，至于跟他有什么……呵呵，想太多！脑残粉的眼中，自己爱豆就是颗水灵灵的小白菜，谁碰谁是大猪蹄子，自己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