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血糖？
顾唯苦笑一声，现在是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懒得找了吗？
“顾唯？”林心知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他再问出个什么，可又怕他心里难受。
顾唯深吸了口气，最后只说了句：“我没事。”他心里说：你没事，我就没事。
下午林心知还要去医院，顾唯还是陪着一起去了。两个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只是两人之间似乎是多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下午，林心知跟周主任敲定了阳阳的治疗方案，鉴于孩子是疤痕体质，林心知决定等设备全部上马后再进行皮瓣手术，眼下可以先进行皮瓣扩张了。
“这个治疗过程十分慢长，我们大家都要有信心，皮瓣手术我只设置了一处挛缩相对严重的部位，而且需要观察生疤痕增生的情况，剩下的可以通过激光和药物。嗯，有局部组织粘连，这个是需要手术处理的。”
阳阳父母听得连连点头，“林医生是专家，您说什么我们都听。”
林心知微微一笑，摸了摸那孩子的脸，忽然电光火石间，她看到了……看到了这孩子站在一扇窗前，回头看了一眼，决绝地跳了下去。
不要！
“阿知！”
“林医生！”
阳阳体质特殊，她的瘢痕体质来源于她身体皮肤细胞的无限增殖。
还有，爆炸……莫司晨……
林心知浑身冷汗地猛地睁开眼，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阿知？”
不管林心知这边有什么动静，顾唯总是第一个感应到。他紧张地握着她的手，“怎么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心知恍惚地回过神来，看向床边的顾唯，“顾唯？”
“我在。我一直在，你感觉好点了没有？”
“我怎么了？”
顾唯愣了愣，沉吟片刻，轻声说：“医生给你检查过了，你没事。”
“我……”林心知想说我看到了阳阳的皮肤癌变，看到了她跳楼自杀，看到了爆炸……对了，爆炸，莫司晨！
林心知一把抓住顾唯的手，语气里带着迫切和惊慌，“顾唯……”
“怎么了？”
林心知看着顾唯那双失焦的眼睛，忽然说不出口。
对了，她现在不是林心知，而是林知！林知，根本不认识什么莫司晨！
“阿知？”
林心知咬了咬牙，又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没什么。我想……我想再休息会儿。”
顾唯点点头。“我陪你。”
“那你上来陪我躺会儿行吗？”
顾唯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掌心冰凉，心疼地点点头，摸索着躺到病床上去，让林心知枕着自己的胳膊，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阿知？”
林心知把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阿知，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林心知闷闷地说了声：“没事，我……你陪我睡会儿就好。”
顾唯知道她有什么瞒着自己，可也不忍心逼问，只好叹口气，把人搂在怀里，拍娃娃一样地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小曲儿。
林心知仔细听了听，噗嗤一声笑，“还会唱摇篮曲呐？”
“嗯，跑调了？”
“没有……”林心知把头埋在人家怀里咯咯咯地笑，热心隔着衣服传到顾唯身上，弄得他身心都跟着痒痒起来。
“别笑，说好了睡一会儿呢？”
林心知终于忍不住抬起来头，眼睛里有温润如水的亮光，好似是迎着月光仰望。“你这是把我当闺女哄啊。”
顾唯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他微微一笑，“是啊，我……”我要是早点遇到你多好，我如果早点喜欢上你多好。如果……如果能让我知道未来会爱你爱得如此不顾一切，那当初，我一切会舍弃一切来守护你，不让你受半点伤害。
“我是想当你爹来着。”
“啊？”
“嗯。从你一出生就可以守护你，看着你长大，不让你受半点伤害。带你吃好吃的，给你梳小边子，给你买花裙子，布娃娃……”
“呵呵哈哈哈……”
林心知忍不住又笑，连带顾唯也跟着笑起来。
“人家有情人终成兄妹，你可倒好，更狠！竟然想成父女。你怎么想的啊？”
顾唯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嗯，这世上，不只有爱情。阿知，我对你……怎么说呢？就是想宠着，护着，恨不能一夜白首，忍不得细水常流。”
“顾唯。”林心知叹口气。“细水常流不好吗？我怕……”
“怕什么？”
“怕情深不寿。”
顾唯心里冷了一下，忍不住抱得紧些，再紧些。
听说林心知醒了，医院好多人过来看她，林心知都说没事儿。文静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林心知看四下没有外人了，直接了当地对文静说：“阳阳的瘢痕体质易癌变。不能给她手术了。我想想办法，用药物治疗。”
“药物？”文静皱皱眉，“我不是医生，这方面当然是你们更专业，只是……”
林心知微微一笑，“我不是否定设备的价值。阳阳只是体质特殊。”
“我原本还想说她可以做一个典型案例，这下又泡汤了。手术要恢复都那么漫长，保守治疗，那得多少年啊……”
“也不用那么悲观。我联系一下其他专家，有些人手上是有秘方的。”
“秘方？”
“嗯。我有幸见过。不过，人家的保密药房，我们当然不能直接去……”
“我明白。可是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在贵州。”
坐在一旁削苹果的顾唯手里的刀一顿。
文静下意识地看了顾唯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我去眼睛看不见你还能动刀……可是看他……嗯，刀法很娴熟啊。
有些人就是这么让人嫉妒，明明是个瞎子，可是生活上却比很多明眼人过得精细。你看看人家，那苹果皮都不带断的。
文静笑了笑，“你说的该不是苗医苗药什么的吧？”
林心知笑了，“他们确实有很多让人惊奇的秘方，不过，也不像广告里说的，什么都能治。哪有那么神啊？不过，因为环境和地理气候的缘故，那里治疗皮肤病的秘方还真的不少。过阵子，我还要去一趟、”
“找药？”
林心知笑笑，“我们支援者的小学要竣工了，我们要去参加第一届的开学仪式。到时，顺便给找找药可好？”
“不好！”
文静瞪她，“你是去找药，顺便去参加开学典礼。”
林心知笑了笑，没再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