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串儿，叶芝华撸得甚是愉快，莫司晨可是亏大了。为了补偿自己牺牲的“色相”，变着法儿地灌叶芝华错认水。叶姑娘虽然在行政级别上高了莫司晨半级，可她自己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清醒，也知道自己是占了叶家的光。请良心话，平日里其实颇得莫司晨的照顾，再加上两个人从少年时的争锋相对互不顺眼，到现在出生入死……也依旧是互不顺眼。但叶芝华的内心对莫司晨却是极其信任的。她被莫司晨灌酒，倒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帅哥无端被自己多摸了两下，大概是觉得自己亏大了，气不过，非得自己喝醉了心里才能好受点。于是凡莫司晨敬过来的酒，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很显然，叶芝华要么是忘了刚刚那位老哥说了啥，要么是错佶了错认水的威力，没一会儿，连小小时最讨厌奶奶给她穿粉色内裤这种事都抱怨给莫司晨听了，莫司晨嘿嘿坏笑着，全都……录了下来。
没错，他开着录音呢。
所以说啊，不要轻易招惹太牛叉的人啊。
莫司晨看灌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各种挖坑，除了粉色内裤（这个可不是他挖的，这是叶芝华自己主动说的，不想听还不行）还问了上面哪个领导是你家亲戚啊？咱单位有没有人给你写情书啊？上学那会儿除了顾唯还喜欢过谁啊……要多八卦有多八卦。
别的问题还好，就是问到顾唯的时候，人家小姑娘上去先哭了一鼻子，然后嘟嘟囔囔地说：“我一直觉得他没眼光来着，现在看，根本就是他眼光太好！这世上怎么会有顾唯这种男的啊？这么死心眼儿，还有那个林心知，他们两个竟然还成两口子了，闹成这样了都，怎么可能还有脸在一起，真奇葩，真气人！气死我了！呜呜呜……他们……他们一定要幸福下去啊……呜呜呜……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狼狈退出……”
此时二楼都已经没几个客人了，最后一桌走的都听叶芝华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哭了半天了，那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一个我爱他他不爱我，你爱我我不爱你的狗血爱情姑娘。叶芝华还拿油汲汲的爪子去拍人家莫司晨的肩膀，说什么，“莫司晨，你的心，姑娘懂，真的，姑娘真的懂。”
莫司晨心想，你懂个屁！
果然，叶芝华前脚拍完，后脚莫司晨就收到周围各种同情和鼓励的眼神……甚至刚刚那大哥吃完了过来拍拍莫司晨的肩膀，“啥也不说了兄弟，老哥祝福你！今晚就是个机会啊！”说完，吸了吸鼻子，拉着自己的妹子走了。
啥玩意儿？
这啥意思啊？
别整得好像我是对面这小傻子的备胎似的好不好？
然而，很明显，二楼的食客们都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一个灌酒，一个哭着喝，一真喝到凌晨。楼下胖哥也忙完了，一楼一看情形不对，竟然又给加了个小火炉来。“那什么，哥，你那肉都凉了，这天儿也晚了，小炉子给你留着，冰柜里还有串，吃不够自己烤吧。走的时候给我把维拉门拉上就行。”
莫司晨点点头，看人都走光了，把自己的大衣盖在叶芝华身上，叶芝华迷迷糊糊地直接穿上了，完事儿还嘀咕一句：“袖子长啦。”
莫司晨叹口气，心想可别再让你给我把袖子弄得还是油。然后走过去，伸手把那个长袖子一点点挽了上去。看得胖哥一阵阵地真抽气。
这……这是……这是春天到了吗？
他要有大嫂了？
莫司晨自然不知道自己死忠粉都想了些什么，他就是单纯地心疼自己的大衣好吗？
这边莫司晨刚给叶芝华挽了袖子坐回去，那头叶姑娘又拉住了他的手，“你说，他们怎么可能又在一起了？你说啊……”
莫司晨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怎么会知道？他把叶芝华的手扒拉开，坐地，又给她倒了一杯酒。“不知道……不过，想知道不也容易吗？”
“那你说，李廉江……他还喜欢着林心知吗？”
莫司晨的脸不好看了，“应该是还喜欢吧。”
“可他不是跟你妹妹在一起了吗？”
“没有。”莫司晨寒着一张脸，“他只是出于责任照顾她，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莫司晨叹气，“一个不肯骗自己，一个执意骗自己，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那，那林心知呢……”
“你怎么就那么在意她？”莫司晨皱着眉头看向叶芝华，“你现在，还放不下吗？”
叶芝华哭着笑笑，“我哪里是放不下啊。我是不甘心啊！像我们这样的人，可能会生不了孩子，可能会活不长，可能会有各种性格上的缺陷，只有一个林心知……我是真心希望她能过得好的。你知不知道，她是我们的希望啊。如果……如果她能杀出一条血路，顺利平安地拜托那个所谓的天选组织，那我们，我们这些看似没了希望的人……”
“她有了希望，我们就能有希望吗？”莫司晨打断她，“叶芝华，希望从来都不在别人身上的。”他看着她，内心无比复杂地说：“看顾唯的林心知之间的反应，他们中间肯定有什么是对方都不肯让彼此知道的。还有，林心知如今的身份，是林知。所以，顾唯一直都叫她阿知，而他以前都是叫她心知或是小知的。还有……你知道我最欣赏林心知哪里吗？”
叶芝华满眼模糊地看向他，“你们……你喜欢她，难道不是基因的选择吗？”
莫司晨笑了，“基因的选择？呵呵……也许吧。不过人生海海，每一对结合在一起的两个人，大概都逃不过基因的选择。可是，基因真的就那么绝对吗？”莫司晨看向叶芝华，就像是看着一场遥远的梦。“小华，你想想，你当初有多讨厌她啊……我开始，以为自己注意到她，全是因为基因作祟，可是后来……后来因为任务，我慢慢靠近她，慢慢对她越来越欣赏，吸引，甚至到后面又爱又敬……小华，我们喜欢她，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如果我们的世界里，她是QUEEN，是中心，是主角……可是，她为此得到了什么？主角光环吗？我没看到。她从小到大，几经生死，构陷，折磨……小华，她从来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你明白吗？那个身份，对她非但没有半点好处，反而是她的催命符！”
叶芝华哭得眼都肿了。“那我们呢？我们就不是了吗？莫司晨，我这辈子，不管能不能生孩子，我都不要生了，我不要结婚，不要爱人，我只要把那个什么天选清理干净！我要这帮王八蛋死绝！你明白吗？我要……我要这世上，再也没有像咱们这样的可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