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华喝到最后，舌头都不利索了，莫司晨抱她上车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了一句：“莫司晨啊……说起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我要不是倒霉是个基因编辑儿，老娘说什么都要把你抢回家暖床啊！”
莫司晨听了这几句，心里呵呵冷笑，忍不住伸手去掐这醉猫的脸。
掐一掐，好像手感还挺好的。
再掐一掐，一不小心，就掐狠了，脸上留了个红指印。他想到叶芝华说自己可怜，冷哼一声，可怜个屁！可仔细一想……他们跟林心知最大的区别，可不就是一群没有希望的“幸福的人”吗？
就因为自己是个基因编辑儿，因为自己的基因里潜藏着各种人为隐患，所以不敢结婚不敢生子甚至不敢爱……
莫司晨把她抱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又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就着原来的红印子又掐了一下。
很多时候，这些问题都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莫司晨原本想送叶芝华回单位宿舍，可一想到舍管阿姨那双八卦的眼睛……算了。回叶家……嗯，他还不想英年早逝，也不想被逼结婚。一路开车回去，想了半年，也没想好送她回哪儿……开房？呵呵，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在他们这样的单位，一旦录入公安系统那就等于昭告天下。想来想去，也只有去自己家了啊……
一想到这儿莫司晨就忍不住想要开车把叶芝华给扔回烧烤店里去。
莫司晨在本市有套小公寓，不大，但好歹算是个自己的窝。用莫家的身份买的，记在莫家表哥的名下。他不知道单位里有没有人知道这住址，但至少，莫家人都不知道这房子其实是他的。
没错，就连他表哥也不知道。
他表哥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套房子。
职业习惯，没办法。
莫司晨抱叶芝华回家，先是把人抱到床上，洗了个澡出来，看了看床上的人，皱皱眉，她睡床上我睡哪儿？
于是又把人抱起来，准备往沙发上扔，谁知道这一抱把人弄了个半醒，叶芝华迷迷糊糊睁眼，看到一个形状模糊的下巴壳，脱口而出：“顾唯？”莫司晨一顿，瞬间想把她给扔出去。
“啊，不对，是莫司晨……呵呵。”叶芝华迷糊着拍拍莫司晨的脸，小小声说：“乖啊，小晨晨乖啊，你……你不要老是惦记林心知啦，迷恋女王蜂干嘛呢？你是雄鹰啊，雄鹰你知道嘛？……”叶芝华展开两只小胳膊在空中划拉来划拉去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可爱。
莫司晨看着怀里瞎扑腾的人，笑了笑，改主意了，转回身又把人放到床上去了。
刚要松手起身，忽然被叶芝华勾住脖子，莫司晨一个冷不防地倒在她身上，只觉得滚烫的呼吸夹杂着酒气扑面而来，连带自己也要被薰醉了。
“莫司晨呀……你……要好好的呀……”说完，砸吧砸吧嘴，又睡熟了。
莫司晨看着又睡过去的叶芝华，小小的一团，心思复杂难辩。
莫司晨，你要好好的。
这话，十年前，也有人这样对他说过。
你要好好的。好让我心安……
莫司晨看着床上的人，叹口气，心想：难道你不懂吗？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心安。
第二天，莫司晨跑完了晨跑一回到家，冷不丁门里一拳打了出来。还好行伍出身，闪身躲了过去。
“你干什么？”莫司晨瞪偷袭的人，“恩将仇报啊？”
“恩？恩什么恩？”
“你昨晚喝成那样，我带你回家收留你容身不是恩是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衣服……衣服是怎么回事儿？”
莫司晨这才反应过来，从上到下把叶芝华打量了一下，笑了笑，“怎么了？衬衫诱惑啊，挺合身的。”
“你……”
莫司晨又一闪身，一伸手握住了叶芝华打过来的拳头，“好了，别闹了，你的衣服昨天喝一身烟酒气，没法穿，我给洗了。”
“洗……那我身上的衣服倒底谁换的？”
“我换的啊。”
“你……”叶芝华挣扎着又要打，却被莫司晨一调身，牢牢地圈在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答应我别动手动脚的，我就松开。”
“你脱我衣服我还不能打了？”
“我脱你衣服怎么了？我又没看见什么，再说，就你那身材，有什么可看的？”
“你……”
“好啦！”莫司晨好笑地放开她，拍拍她的脑袋，“我闭着眼睛也能给你脱干净，你想多了。在我眼里，你就要我兄弟一样。行了。过来吃饭，一会儿还要去干活儿呢。”
叶芝华恨恨地咬牙，“你才兄弟！”白痴！跟女孩子说这种话，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
市委家属院里，顾唯一个人牵着布莱克出来买菜了。
一出门，每个认识的不认识的邻居都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顾唯仅凭着对声音的记忆判断着，这个是应该是张大爷，那个是李大妈，这个是……卖菜的小周，这个是王姐，还有……
每个人都问他：小顾啊，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每个人都问他：小顾啊，你们家今天要做什么好吃的啊？
顾唯一一谦逊地回答，脸上也挂着谦和的微笑，心里却流满了悲伤。
从昨晚莫司晨他们进门到现在，他一直没合过眼，甚至连口水都没喝，而林心知，也一直躺在床上，没有醒。
到早上的时候，布莱克在院子里叫。他以为有什么不速之客，哪知走到院子里，狗子自己叼着菜篮子走到他脚边，又小小声地叫了一下。
顾唯这才笑了笑。
嗯，问题再多再复杂，日子总归要过下去的。
好在，她现在还在自己身边。只要她不离开自己，那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他这次……绝不会让十年前的事故重演！
谁都别想再伤害她！任何人都不可以！
顾唯作了个深呼吸，决定尊重狗子的意见，跟它出去买菜。他找了个付款码挂在布莱克的脖子上，而布莱克也自觉地叼起小篮子，一人一狗就这么出门了，接着，就是一路上邻居们热情的关心和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