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滴落进脸侧的枕头里。
江采薇转头，看见秀秀正坐在床边上，目光幽远地眺望着窗外。
江采薇叹息一声，摸索着从床上坐起，没料到被子滑下，却露出自己光着的一片胸口。
江采薇呆住。
是了，她总算记起，自己在做梦前，似乎正在和小K这样，那样的……
各种不可描述？！
她头上的呆毛激动地哆嗦了一下，转眼舞动地更快活了。
“想什么呢，小薇薇。”
秀秀似有所感，回头瞅着她这副傻样顿时乐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终于跨过了人生的鸿沟，实现了从美少女到美少妇的伟大转变？”
江采薇转头看向她，哑然反问：“难道不是？”
“啧啧啧，瞧你那迫不及待的小样。”
秀秀眯眼，伸手掐了一把她的绯红脸蛋，调笑道：“临门就差一脚罢了，谁让你事到临头又昏过去了呢？”
江采薇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转了好几圈，才弄明白秀秀的意思。
“呜……吓死我了。”江采薇立马庆幸地拍拍胸口，心有余悸：“他那副模样……我还以为他真要把我吞了呢。”
“……这不也差不多？”
秀秀瞄着她从脖子一直往下，那大面积的草莓豆豆，撅嘴摇头：“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想，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贸然要了你，也不过是给你增加痛苦的回忆吧。”
秀秀难得地肯对小K做出正面评价，这让江采薇着实惊讶。
但当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一番后，再次冷却：“他，还是走了。”
“你自己都说了，拦不住他的。”
秀秀耸肩。
她这副嬉皮笑脸，脸厚如城墙的模样，跟前世那个唯唯诺诺，温柔可欺的秀娘，简直是两个人！
江采薇默默地为崔家铭点了一根蜡，突然一抬头，眼里的浓浓杀气，都能杀死人：“你怎么知道我方才说了哪些话？又怎么知道他最后刹车跑路了？”
“这个嘛。”秀秀毫无羞愧感，一指屋顶的空调：“我一直就躲在里头偷偷看着你们俩啊。”
江采薇简直想打爆这个不要脸的狗头。
不过……
“算了。”
她冷声把被子全部推开，赤着大腿走下床：“没时间和你算账，我要去追人了。”
“你还要去吗？”秀秀虽然这么问，但脸上不见任何讶异。
江采薇已经找到被扔到地上的胸衣和T恤，边穿，边飞速地回答：“我已经把前世的记忆串起来了。”
“一开始我梦见的，就是自己死亡的时候，整个梦境就是一场倒叙。”
她套好T恤，转身蹙眉看向秀秀，眉眼间有种令秀秀似曾相识的威赫感。
“其实真正的顺序，应该是怀恩道人将掌门人之位传给我，然后他与绝恨斗法中死去。”
“我带着你在江湖流浪，偶然听闻五行山上有厉鬼出没，决定去山上一看，没料到中了对家的埋伏。”
“我和你一起放了万宗俱灭，虽然消灭了对家，但自己也深受重伤。”
“就在受伤后，我遇见了将军鬼，并和他一起相伴着过了好些日子，直到我得知绝恨的消息，意欲复仇。”
“将军鬼不希望我送死，于是瞒着我变幻成我的模样，前去赴约绝恨，结果被绝恨生吞。”
“我在得知他赴约后，便立即赶去岚山，不惜自爆封印了绝恨，并夺得绝恨的魄精石，放出了他。”
秀秀听到这儿，知道她已经得知了所有的真相，抿抿唇，把脑袋垂下。
“……秀秀，如果他成了鬼王，是以鬼王的姿态投入轮回成了小K，那么我现在去找他，就是在帮他、救他，你明白吗？”
江采薇极为严肃地说。
“为什么？”秀秀不解地抬头。
“因为……我的魂魄里，融有他的魂魄，也只有我能将他最大的力量发挥出来。”
她的话一落下，秀秀便不得不僵着脸，不悦地承认道：“虽说鬼王世所罕见……但他真的做到了。”
“……哪怕他轮回后，忘记了曾经，忘记了你，可他依然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鬼王。”
当日傍晚，位于拉城西南角的波克小镇上。
这座西部牛仔式的小镇并不大，常住人口不足百人，镇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乡村农民，大多数则是从外头潜逃而来的改名罪犯。
黄昏的天空，飘荡着几缕危险的火烧云。
镇上唯一的一家酒吧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影。
这个酒吧看模样已经相当老旧了，外头那模样狰狞的熊头，已经落了一半的灰。
而另一半则不翼而飞，看创口应该是被枪扫射下来了。
黑衣人并未太关注这个破烂的熊头，抬手摁住门上那脱漆的把手，推门快步进去。
一入门，里面冲斥的劣质烟草味混合着难闻的酒气，瞬间扑向他。
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将头上的兜帽再次往下压，遮住大半张脸。
烟雾缭绕的酒吧里，不知坐了多少个红着眼睛，满身臭骚味的罪犯和流氓。
他们同时抬头，或凶恶、或不怀好意地盯着这个突然闯入的黑衣人，有的甚至把怀里的枪都掏了出来。
但这个黑衣人，对眼前的豺狼虎豹视若无睹。
他快步走到吧台，看向吧台里正擦着玻璃杯的大胖子老板。
“告诉我，这里是不是有一座山？”
他沉声问，从衣袖里变戏法一般地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扔在台面上。
身后响起一阵喧哗骚动。
红脖子的老板眯眼看向面前的黑衣男人，不动声色：“收起你的钱吧，你的命可比这钱重要多了，年轻人。”
但下一秒，又是一叠高高的绿色钞票，甩在这台面上。
老板这才停下擦杯的动作，微笑着冲他问候：“我亲爱的朋友，你想喝点什么？”
黑衣人伸出大手，在钞票上一划——
他缓缓抬头，那双透着幽蓝的眸子凉得让人心颤。
“我说了，我只要那座山的具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