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吉木珂和秋霜都很惊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宁肯顶着张狰狞的脸过日子,也不让尉迟飞凤试一试。
“没什么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似乎担心尉迟飞凤揪着不放,无盐姑姑福身便匆匆退了出去。
目送她离开,木吉木珂和秋霜,纷纷转眸看回浴桶中的人,却见她已经捏开蜡丸,取出那张来自巴刺族的字条看。
“哈尔死了。”
尉迟飞凤爆出个惊人消息后,把字条直接递给木珂。
木珂接过便将其塞进熏香炉里,看着它彻底烧尽才折身回来。
继承人未定的情况下,巴刺族族长却暴毙在了小妾房中,而周家又在这个时候提出了极其优厚的条件欲与巴刺族合作,以高价收购巴刺族提炼的精铁……
呵呵!
只要铁而不要成品的兵器?
“那便岂不是要乱了?”木吉蹙眉低声:“怎么办?”
尉迟飞凤粉唇微勾,笑得邪魅而森冷:“黑他!”
虽然她的确是在割兵器这个大蛋糕,但兵器市场那么大,而她在北面周家在西边,其实各占区域各赚各的,也井水犯不了河水,可偏偏他们却欠抽的找上门来,还异想天开把她一口吞了……
她凭什么不反咬?
“啊?”
木吉木珂很清楚尉迟飞凤和巴刺族的关系,却此刻又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
“乌兰丽娜公主她们岂不是要有大麻烦了。”所谓不打不相识,木珂对那位草原公主还是印象挺好的,何况现在她还等同是带着整族人给尉迟飞凤打工:“王妃,您要出面吗?”
尉迟飞凤不咸不淡道:“看情况吧。”
木吉木珂面面相视,怎么看?
秋霜更是云里雾里,全程有听但完全没有懂。
沐浴后,尉迟飞凤换上端庄华美的宫装,回房却并不见百里瞳了,也找不到昆影。
尉迟飞凤蹙眉:“去看看王爷去哪了。”
他未免太没有病人的自觉了!
木吉才领命还没出门,那头昆影就扶着百里瞳回来了。
“准备……”
百里瞳抬头便见铜镜前,已经换上代表战王妃身份宫装的尉迟飞凤正在梳头,两眼一亮话也乍然而止,但跟着,他忽又面色发沉道:“把那身宫装换了!”
一屋人,瞬间惊呆。
噗哧……
铜镜前的尉迟飞凤率先反应笑出声来,整个人花枝乱颤,一下就破了那份端庄高雅,多了几分俏皮活泼,有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无盐姑姑等人,包括扶着百里瞳的昆影,纷纷低头偏向一边,死死抿住颤抖的唇,不敢像尉迟飞凤那样笑出声来。
百里瞳透着苍白的俊脸,顿时浮起绯色来,尴尬的摸摸鼻子又狠狠瞪了昆影一眼,方才对无盐姑姑说道:“咳咳,赶时间,随便给她梳个简单的发式就行。”
然而他所说的简单,通常等于不好看的意思……
别说无盐姑姑了,屋里人都懂,一时间抿紧的唇就抖得更厉害了。
无盐姑姑都怕笑出声来,硬是没敢出声答应,直朝他福了福身表示明白了,而后转身给尉迟飞凤继续梳头。
百里瞳在一旁坐下,亲自监督着。
然而……
他发现无盐姑姑的手太巧了,那么简单的发型也能梳出这么好看的效果,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他亲自动手。
越想越蠢蠢欲动,想要把已经梳好的头拆了亲自上,就听到尉迟飞凤笑问:“在想什么?”
他闻声回神,便见她施施然的朝他走来。
大红的广袖宫装,以白金丝绣着孔雀翎尾,露出她白皙而线条优美的颈项,裙幅轻泻于地,光华流动,挽迤三尺有余。
同色的披帛同样绣着孔雀翎尾,伴着叮叮的清脆精美步摇,随步飘摆,让她举步雍容,而娇柔的小脸此时薄施粉黛,额间描了一朵火红的小火纹,趁着脸颊绯红,肌肤娇嫩泛起诱人莹光……
少女的青涩被尽数掩盖,剩下的是让人移不开眼眸的绝对风华!
百里瞳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气呼呼的任性道:“我不想进宫了。”
尉迟飞凤失笑:“尽胡说八道。”
“属下去准备马车。”
实在看不下去的昆影,赶紧找个借口闪人,顺便暗示屋里的无盐姑姑等人也赶紧撤。
尉迟飞凤自然不信昆影现场才想起准备马车,但看他们简直夺门而出,末了还不忘顺手把门带上,只觉哭笑不得,却跟着,唇便忽然笼罩下来的阴影占领。
百里瞳眼底积蓄了被忽视的不满,变得幽暗深邃,似深不见底的深潭,直直迎上尉迟飞凤转回的眸,似要将她的眸光锁在他身上……
那样子,莫名的可爱又撩人。
尉迟飞凤心头一颤,小鹿乱撞般忽就狂跳起来,沸腾的血液直往脸上涌,浸得满面红霞娇艳。
生怕被那双眼溺毙,她仓惶的别开目光,伸手便推他:“不是说赶时间……”
“不急……”
“我就没准时过……”
他低沉沙哑的说着,很是理直气壮,而环在她纤腰上的长臂也倏地收紧,不许她逃走,另一只大手控住她的后脑以方便追逐那张仓惶逃窜的小嘴儿,还威胁她道:“再乱动,我就扯散你的发拉开你的衣裳。”
尉迟飞凤瞪他:“你到底跟谁学的这些无耻手唔……”
“你。”
笑意涌出墨眸的瞬间,他也冲进了她的口中,热情而贪婪的席卷她的甜美。
“啊!”
颈侧一寸肌肤,忽然发出刺痛的信号,让逐渐迷离的尉迟飞凤一下清醒回过神来。
她好不容易才把埋在颈窝的脑袋推走,捂着丝丝辣痛的位置跑去照镜子,果然看到那里玫红一点清晰醒目,十分引人遐想,气得杏眸瞪圆:“你……”
“一不小心情不自禁嘛,别气了,来,我帮你看看。”
他笑得特别无辜,过去看着她那白细颈项十分显眼的位置上,吻痕殷红,满意得语气都轻快起来:“诶呀,真的好红!”
尉迟飞凤:“……”我特么瞎吗看不到?
“好了好了,别气了,我给你想办法补救。”
他笑着揉揉横眉怒目的尉迟飞凤,拉她就往衣柜走去,很快翻出条黑灰色的毛皮围领,不顾她的反抗,硬是往她脖子上卷。
他还理直气壮的说:“看,这不就挡住了?还很保暖呢!”
尉迟飞凤直接赏他个白眼,但也没再去扯那跟这身妃袍绝对不可能相称的皮毛围领。
她变相的顺从,让百里瞳的嘴角一下翘高起来。
他心情大好的低下头,轻啄她那因为不满而微撅的小嘴,满脸都是宠溺的笑:“要不,你也咬我一口?”
然后,让他顶着那个咬痕招摇过市,一路卖弄进宫去吗?
尉迟飞凤又不是没有过前车之鉴。
她勾唇一笑,抬手就掐住他腰上的皮肉,隔着王袍狠狠的拧了一把。
“啊!”
百里瞳惊声痛叫,长臂搭着她的肩就半身压了过去,险些把猝不及防的她压坐到地上去。
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顺势窝进她颈侧,嗅着她发间馨香的他嘟囔说道:“唉,我果然还是不想进宫,要不就说我病情忽然加重下不了床,我们不去了?”
尉迟飞凤:“……”
因为某人无耻的一拖又拖,愣是拖过了原本决定进宫时间才出发,再加上他“病重不能颠簸”而一路龟速……
到达皇宫的时候,西山头只剩一缕冬阳余晖了。
明暗交错间,金碧辉煌的皇宫里,数以万计的彩灯氤氲放光,将一地白雪染得斑斓多彩,如同传说中的天庭一般。
马车里,碗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洁白氤氲的光芒,映得整个车厢如雾缭绕,映出尉迟飞凤把很仙又很妖的某人撇着不管,窝在窗下偷掀帘子往外看。
她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又右边,没一会儿又跑去推门开缝,好像好奇得不行,可再好奇,也不该把他撇着不管吧?
不满已久的百里瞳,忽的伸手就把又从他身边跑过却没打算看他一眼的小家伙拽进怀里:“有什么好看?看来看去楼还是楼灯还是灯,人也还是人!”
这话可是她说的,她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吗?
尉迟飞凤推开他:“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肯定不懂。”百里瞳又把人拽回来:“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懂?”
尉迟飞凤嘴正要说什么,马车就停了,她也顺势拍拍他,岔开话题:“现在可不是在家,给我正经点,别毁了这身妖气。”
百里瞳:“……”
圣上宴请,谁不早早就来了?
战王一家倒也不能算迟到,却也明显是最后入席的。
入座时,群臣瞩目。
某王“虚弱”的坐在步辇里,靠着身边娇小的人儿支撑才不至于瘫软,一副随时个屁的样子,可身边的尉迟飞凤却听到他酸溜溜的在耳边说道:“早知道来早点。”
尉迟飞凤莞尔勾唇,顷刻间娇艳绝代。
“咳咳……”
身边的醋王立马喘咳起来,待她合作倾身为他拍背顺气的时候,在她耳边又道:“不许笑。”
尉迟飞凤:“……”
因为战王病重,唐帝特许步辇将他抬进宴殿,直至战王府的席位前才停下来。
昆影和木吉进宫门时便卸了身上的兵器,此时一左一右将战王夫妻从步辇上扶下,而后随步辇一同退出宴殿。
叩拜之后,唐帝请一家入座。
百里瞳和尉迟飞凤坐进左侧预留的席位里,下首坐进老王妃和胜王妃,而跟来的表小姐们,被安排坐在他们身后的二排。
唐帝和皇后高坐主位,一侧是太后和皇太妃,另一侧则是端庄貌美不输皇后的皇贵妃,而后是几位貌若天仙的妃子。
“战王妃和忠勇侯世子妃不愧是孪生姊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要是在外边穿一样的衣服走一块儿,还真是难分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