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夫人何氏,笑着点头就说道:“是了是了,没事儿,我们家燕姐儿也乖巧得很,跟着婆婆在亭子里,不会四处乱走的。”
毕竟人真的很多,尉迟飞凤也没再跟她们客套,浅笑道了谢。
至于她们那些心思嘛……
呵呵,她假装不知道好了!
梅园挺大,却也着实挤不下这一京城的娇贵夫人小姐。
瞧着人越来越多,俨然快塞不下了,老王妃干脆邀了肃亲王妃等老一辈的,移步青云居。
尚未出阁的小姐们,三三两两就跟耐不住而出来露脸的表小姐们结伴游起王府来。
最后留在梅园,继续赏梅烹茶的,只有年轻一辈的夫人们,以及太小了,谁也不愿意带出去的小少爷和小小姐们。
尉迟明珠迟迟未到,尉迟飞凤都以为她不来了的时候,竟然来了。
她的脸色神色,竟都出乎意料的,挺好……
“府里稍微有些事耽搁了。”
尉迟明珠浅笑,倒也自然,还让陈锦蓉送上带来的茶点。
“没事,来了就好,大伙儿都已经到了,母妃和肃亲王妃去了青云居那边……”
尉迟飞凤也浅笑,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都到这儿了,先进院里跟大伙儿打声招呼吧,待会儿再去青云居请安也一样的。”
尉迟明珠点点头,跟她进院子打了一圈招呼,又去青云居请安。
“娉儿,你觉不觉得明珠那丫头,有些怪怪的?”
尉迟三夫人柳氏,凑近尉迟娉低声。
尉迟娉也察觉了,淡淡道:“好像是有点。”
你个死丫头,多说一句会死啊?
柳氏暗恼,想了想,又道:“之前不是落了病根吗?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娉儿啊,可不是三婶说你们,你跟明珠飞凤都是姐妹,又一起嫁到了京城,平常还是要多走动走动,相互照应才是……”
所以,你现在说她不舒服,我得去问一问是吧?
尉迟娉暗呸着,敷衍式的点点头:“知道了,我一会儿就问她。”
可转头,尉迟明珠就不见人了,倒是尉迟飞凤被几位亲王妃拖着,暂时走不开。
“你找忠勇侯府世子妃吧?我瞧见她出去了,可能是去方便。”
周慧云笑着对尉迟娉道:“我也正好要去方便一下,瞧见她的话,帮你稍个口信?”
尉迟娉想了想,点点头。
虽然大家都是尉迟府的嫡女,但尉迟明珠那个“嫡”,却素来高大不知多少过尉迟娉那个“嫡”……
好不容易天上掉馅饼,她终于翻身了,本以为从此可以昂首挺胸,却发现尉迟明珠一转头又成了世子妃!
关键是,尉迟明珠还没有尉迟飞凤好说话!
尉迟娉平时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自然避开尉迟明珠都唯恐不及,又哪里愿意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诶诶诶,你们……再过那边可就是后院了,我表哥住那边的。”
急声高喊间,周艳艳人也到了几位妄想装糊涂,往后院钻的官贵小姐面前:“男女授受不亲呀,你们不能进去的。”
众小姐暗恼,却不敢对周艳艳怎样,只能讪讪一副才知道的样子道谢。
有位小姐眼尖,看到周艳艳裙摆有些湿,不禁疑惑:“周小姐,你的裙摆怎么打湿了。”
周艳艳低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刚才去了趟茅房,路过井边的时候顺便打了点水洗手,估计是那时候溅到了,也就一点点而已,没事没事。”
众小姐也不觉得奇怪,便信了,便跟着周艳艳一起回梅园。
还没走多远,忽听周艳艳惊咦一声,往个小院探头。
同行的几位小姐,纷纷好奇跟着探头望,并问:“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乍一晃而过,我还以为过去那边的是我小表嫂呢,不想竟是忠勇侯府世子妃……”
周艳艳笑道:“好在两人穿的衣服不一样,否则我也认不出来。”
这话一出,小姐们立即热闹起来。
有人附和:“对呀对呀,战王妃和忠勇侯府世子妃,长得可真像,若不是衣裙和发式不一样,可真要糊涂了。”
更有小姐好奇:“不过,那边什么地方呀?忠勇侯府世子妃,去那边做什么?”
周艳艳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那边可以通向茅房的,可能是去茅房吧?那忠勇侯世子妃也来过王府好几趟的,说不定知道,又或许,跟你们一样,在梅园坐不住了,出来随便逛逛。”
众小姐觉得有理,不疑有他的,又聊起其他事来,可她们谈论着的“那边”,却就在刚才出了事,而且已经有人发现,还报向了尉迟飞凤。
于是,周艳艳等人还没到梅园门口,就与闻讯匆匆的尉迟飞凤撞上了。
“咦?小表嫂,您这是要去哪?”
周艳艳笑着跟她招呼。
尉迟飞凤不过淡淡扫了她一眼,却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凌厉感。
周艳艳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往另一边侧了侧身,却就听到尉迟飞凤说道:“有人听到小孩子的尖叫声和落水声,我去看看,你没事的话,一起来吧,真有个什么也好帮忙。”
众人一听,吓得面色大变,唯独周艳艳的脸色有些古怪,可尉迟飞凤的话都当众说到这份上了,她拒绝反而不好,便点头跟上了。
同行的几位小姐,稍微犹豫了下便分成了两派,一派跟着尉迟飞凤和周艳艳去出事地,另一派则去了梅园报信。
尉迟飞凤到达出事井边的时候,梅园和青云居也接连炸了锅。
老王妃沉着脸,正要让彭妈妈去确认,就见肃亲王府三少夫人何氏匆匆跑了来。
她一路跑,一路喊:“燕姐儿,燕姐儿,母妃,燕姐儿在不在您这儿?”
“咦?燕姐儿刚才不是跟丫鬟去了你……”
肃亲王妃话到一半,忽然刹住,面色骤变惊起身。
老王妃的心,也是咯噔一下,知道坏了……
时间紧急,尉迟飞凤走得很快。
也好在今天赏梅会,她未免横生枝节,事先把身上的玄铁全拆了,如今不负重,行动更轻便。
赶到事发地时,附近的侍卫已经先到了。
侍卫除了以井为中心,十步为距,不让任何人靠近外,还有三个正一脸着急的围在井边……
这个庭院不算太偏僻,但没有屋子,只有间小亭,平常就是个闲暇散步,兼过道用的。
以前别出心裁布置的假山紫竹,今天却成了掩饰凶手恶行的屏障!
“战王妃!”
一见尉迟飞凤来了,近在井边的侍卫便匆匆迎上来,一脸焦急:“肃亲王府的四小姐,不知怎么掉井里去了,可井口太小,属下们根本下不去,砸开井口的话,需要时间,也怕碎石落下去伤到她人……”
当初为了防止某些意外,战王府的井,井口都特地砌高起来,并且只比打水的小桶大一些而已。
北方人不论男女,体格都比较高大,莫说冬天衣服厚了,就是夏天也难挤得下井去,如今忽然发生这种事,倒是措手不及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
尉迟飞凤头也不回交代随行,便快步与那侍卫一起靠向井边,不露声色扫了地面两眼:“你们来的时候,那孩子什么情况?”
“那四小姐似乎识些水性,属下赶到的时候,她还能抓着井壁石缝浮着,但水太冷了,她年纪又小,穿得也多,就在刚刚……战王妃!您你您……”
那侍卫话没说完,就见尉迟飞凤旁若无人脱衣袍,惊得面色大变,舌头都打结了。
同时,他还本能的赶紧捂住眼睛背过身去。
另两个近在井边的侍卫,也吓得赶紧效仿。
木吉木珂和安欣安和,却是大惊失色,惊呼着要扑过来:“战王妃……”
“站住!”
尉迟飞凤面无表情,淡声喝住众人,随手便将脱出的第一件外袍,仍在井边地上那个小水桶旁边。
她一边飞快的继续脱,一遍冰冷下令:“刘妈妈,立刻收拾离这里最近的暖阁,暖炕热不了那么快,就多端几盆炭火进去,记得烧旺点,还有,多准备热水和女儿红。”
那刘妈妈是王府老人了,但是个粗使妈妈,诸多无名小辈之一,平常根本没什么机会露脸,忽然被进门不过两月余的战王妃准确叫出……
她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不过,紧跟着,她便被尉迟飞凤那宛若实质的冷光惊醒过来,慌慌张张转身跑去办的时候,甚至没忘招几个围观的粗使丫鬟帮忙!
说时迟那时快,尉迟飞凤已经把自己剥得仅剩贴身的纯白中衣了。
圈在井边的侍卫们,早就吓得全背转身去,根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可木吉等人和闻声而来的妈妈丫鬟们,却看得清清楚楚。
“木吉木珂,过来。”
尉迟飞凤一边原地蹦跳热身,一边招呼木吉木珂靠近,然后指着她刚脱下的那身衣服就是一阵低声交代。
圈外的人,只听到尉迟飞凤吩咐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具体内容,更甚至,诡异的读不出她的唇语!
倒是,木吉木珂惊愕的看着那堆衣服后,点了点头,而后木珂转身就飞奔出圈外去了,只有木吉还留在井边。
被侍卫挡在圈外的众人,纷纷猜测尉迟飞凤交代了什么,而她脱下的那堆衣服,是不是掩盖着什么……
同样疑惑的周艳艳,看着旁边那只打水用的小木桶,猛然一颤,面色变得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