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吃惊的也不止他一个人,追风也是一愣,咻地抬起头来,八卦的心顿时就忘了尊卑,“王爷,您爱上谁了!”
话音一落,就见莫策的脸咻地一冷。他赶紧低下头去,整理了一下语言,快速道:“其实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听人说过,如果你看见一个人的时候会开心,她高兴的时候你会高兴,她难过的时候你也会难过。不想她受委屈,不想她掉眼泪,想要把她一直护在身后,想要一直保护她。”
“甚至愿意为她付出性命。”追风语气很快,说到这里的时候,偷眼看了眼莫策,见他低着头微微皱眉,看起来似乎是在思索。他轻轻的吸了口气:“这应该就是爱上一个人了吧?”
追风的声音落下,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许久还是摆饭的声音拉回了两个人的思绪。莫策轻轻的点头,目光落在追风的身上,“那如果爱上了一个人,是不是……”
莫策想到了自己情不自禁想要亲吻牧易礼,话说到这里,突然又将所有的声音都咽了下去,“你先下去吧。”
“啊?”追风一愣,他还等着听王爷的下文呢,就这么没了?是不是什么啊?他心里八卦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但到底也不敢在莫策的头上动土,于是只能收起满心的不愿:“是。”
“管好你的嘴。”在追风即将要出门的时候,莫策张口,声音并不是很大,追风身子却是下意识的一抖,“是。”
追风离开,书房里登时就只剩下了莫策一个人。黑暗中莫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慢慢张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爱上一个人?爱?”
莫策从来没有爱上过谁,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爱。可追风说的感觉他都有,难不成他真的爱上了皇帝?
可皇帝是个男的呀!
两个男人……莫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片刻之后饭摆好了,他才在谢长飞的陪同之下去了膳厅。
今夜,注定无眠!当然,今夜无眠的还不止是莫策和牧易礼两个人。
西楚国驿站中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阚风伸手一巴掌就将身边服饰的侍女拍倒在地,“滚!”
“四皇子饶命,四皇子饶命!”侍女顾不上疼痛,赶忙爬起来,慌乱的求饶。阚风听着这声音,眼里闪过一抹暴虐。
“饶命?”他冷笑一声,“笨手笨脚的弄痛了本皇子,还敢叫饶命?”说着他就高喊一声,“来人,拉下去!嘶……”
许是声音有些高,动作有些大拉扯到了伤处,他登时皱眉轻呼了一声。
一旁静立的随同阚风一起出使的西楚国礼部尚书见状微微皱眉,伸手一挥,那侍女就在一阵求饶声中被人给拉了下去。
“四皇子,您受了伤自然是要上药的,上药自然是要疼的。您忍着点,若是不上药,这伤怎么会好?”他上前一步,看着疼的皱眉,呲牙咧嘴的阚风,轻声道。“这侍女已经比旁人要小心很多了,若是找其他人怕是会更疼。您看……”
阚风虽然很疼,但到底也不是没有脑子,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次伤的还是挺重的,要是不上药怕是会引发别的病症。于是他咬着牙点了点头。
西楚礼部尚书看了轻轻的松了口气,又是一挥手,一旁静立伺候的一名侍女赶忙往前一步,跪在阚风的床边,小心的拿起药瓶,尽可能小心的给阚风上药。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痛了阚风,步了之前那个侍女的后尘。
药粉落在伤处上,传来一阵刺痛,阚风紧紧的咬牙忍下来,等药上完了,他全身上下似乎洗过澡一般,满身的汗水。
“该死的中周国人!”阚风从小到大都连皮都没有磕破过一点儿,何时受过这样的伤,这样的委屈!一想到自己受的伤,阚风就咬紧了牙,“本皇子一定要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否则难泄本皇子这口恶气!”
西楚礼部尚书闻言轻轻皱眉,“四皇子,虽说这次是您与中周国的人起了冲突,但经臣调查,这与您起冲突的人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就算是带着些人也是些没有什么功夫的小厮。这些人您身边的阮鹏怕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处理掉。”
“但昨日与您打架的可不止是些没有什么本事的小厮呀。那些人可是武功很强,而且人人提刀,杀气很强。若不是中周国皇帝派人保护了您,怕是您很难安然无恙的回来。”
原本阚风还安静的听着,但听到这里立刻就不干了,只听他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安然无恙!这叫安然无恙?”
阚风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这在他看来基本上和要了他的命也没有什么区别的了。西楚礼部尚书看着一时语塞,无奈的看了眼他,出声安抚道:“是,臣知道四皇子受了委屈。这一次说什么中周国都有责任。但是,这真正下手的人……”
“真正下手?”阚风一愣。
西楚礼部尚书轻轻点头,“是。虽然臣当日并没有跟着您,但事后据阮鹏所说,那些冲上来的人中有很多人武艺高强,虽然兵器是中周国的兵器,但不经意露出来的武功却和中周国的人有些差异。”
阚风对这样的说法却是嗤之以鼻:“不是中周国的人是谁?他们说不定是贼喊捉贼呢,一边找人刺杀本皇子,一边又假惺惺的救下本皇子。想要本皇子念他们的情呢!”
阚风这话说的西楚礼部尚书登时一愣,和这种只认死理的人实在是难以沟通啊!但如今却不是闹情绪的时候,于是西楚礼部尚书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分析道:“四皇子,您想。若是这件事是中周国的人自导自演的。那么他们一定不会让与您起冲突的人事中周国的人。”
话还没有说完,阚风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那也许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呢,因为与本皇子起冲突的是中周国的人,所以别人也会想这是别人在嫁祸于他!彭凡,你就直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彭凡再三说话被打断,也是有些气恼,他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陪笑道:“四皇子,就算是有这个可能,但这个可能也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为什么?”阚风很不理解。在他看来这件事一定就是这样的!
“四皇子您想,若是起初与您起冲突,并且大打出手的是其他国家的人,那么最后中周国的人救了你。那么是不是我们就算是有再多的怨气也无法挑人家的理了?”这个道理其实很显而易见,只是阚风先入为主罢了。
“可这个人是中周国的人,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在这里。就即便是他们救了你,那么也是亡羊补牢,他们仍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您之所以会受伤就是因为他们中周国的人打伤了你。”
……阚风沉默了一瞬,许久抬头看向彭凡,“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些不耐烦,“本皇子就是要让中周国给本皇子一个交代,那个人必须得死!”
怎么话说了一圈又转回道这里了。彭凡也是有些无奈,“四皇子,您是受害人,您自然是可以这么要求。臣要说的是,中周国固然可恨,但怕是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人浑水摸鱼,打算要您性命!”
这话一出,阚风登时一惊,也顾不上疼痛,咻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看向彭凡,“你怎么不早说!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本皇子下此毒手!”
难道他不是一直在说这个吗?彭凡一愣,但现在也不是和阚风计较的时候,他轻轻勾唇,眼里闪着的是洞悉的光芒:“四皇子,您想想,若是您遭遇不测,那么谁会比较有利。”
有利?阚风微微一怔,原本不怎么使用的脑子,这个时候立刻动了起来。若是他真的在中周国,因为这件事遭遇不测,那么四国使团的人怕是都会人人自危。
别的不用说,西楚国和中周国是一定会兵戎相见的。这到并不是因为他这个皇子有多重要,而是中周国这种做法实在是太打西楚国的脸!
一旦中周国与西楚国开战,那么依照现在的中周国来说,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和其余三国保持和平。
那么这一次和谈,谁会满意而归?
这么想着阚风的额上立刻浮现了许多冷汗,许久他冷笑一声:“倒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见阚风终于想到了这层上,彭凡也是松了口气,“怕是中周国的皇帝就是担心这样的情况发生,才会特意让人保护别国的主要使臣。”
话说到这里,他也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若不是今早上中周国的皇帝派人来给他塞了好些好东西,他也不用这么费劲的给中周国说话了。
“那依照彭大人所言,这件事该怎么办?”阚风眼里闪过一抹冷光,现在他的脑海里就不停的想着,若是他出事,其余三国谁得到的利益会最大。
一时间也没有个章程,于是他又抬头问彭凡。
彭凡假装沉吟了片刻:“依照微臣所见,四皇子您的伤自然是不能白受的。”这话出口,阚风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但到底没有那么浓重的杀意了。
“既然有人想要我国与中周国决裂,那依照微臣的意思,这一仗倒是不能打了。以免其余人坐享渔翁之利。”彭凡声音一顿,“四皇子的伤势正好可以加重和谈筹码,我们可以要更多的粮草,更多的金银珠宝,布匹茶叶。当然,具体什么还需要四皇子您自己定夺。”
阚风闻言轻轻的点头,若是之前他满脑子都是要让中周国好看,这个时候也被成功洗脑了,一定不能让害他的人得逞!
于是这里的谈话就告了一段落,彭凡见阚风想通了,轻轻的松了口气,“那微臣就不打扰四皇子了,四皇子有伤在身,还要多多保重。”
阚风点点头,挥手让彭凡退下。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在日后的和谈里怎么争取最大的利益,至于李绅的事早就被他忘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这里的谈话已经传到了皇宫里。牧易礼听了也是轻轻的松了口气,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中周国理亏。她是真的怕阚风得理不饶人。所幸,还有彭凡这么一个人存在。
如此,她也能稍稍放心了。
章如海见她如此劳心费力,不由的就觉着心疼:“皇上,天色不早了,您也该安歇了。”
牧易礼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甘棠:“甘棠去给朕泡杯茶来,章如海你去给朕把舆图拿来。”
昨日阚风的事,事发突然,其余使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来明日是一定会都上殿讨个说法的,毕竟如今已经有两个重要人物在汴京城遇刺了。
舆图摆好了,章如海看着牧易礼聚精会神的模样,不由的出言询问:“皇上,您这个时候看舆图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