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易莫策拉住了她,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无奈的开口,“你看看你的衣裳。”
牧易礼身上的常服是杭绸料子,这料子最是精贵,几乎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出现褶皱,刚才他们的动作之下,自然已经有了褶子。
牧易礼看着脸色咻地一红,抬眸瞪了莫策一眼,伸手就想要去抚平,可这料子似乎和她做对一样,她抚平了这面,那面又起了褶子。怎么也弄不好。
莫策看着她这个样子,轻轻的勾了勾唇,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无可奈何的一声:“你呀!”说着他就低头,给她整理起来。
莫策的手好像是有魔力一样,几乎是她手到之处料子就被抚平。随着他的动作,牧易礼的脸色更红了一些。
莫策抚平了牧易礼的衣衫,直起身子的时候,又顺手给她正了正头发,在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低头在牧易礼唇角一吻。
牧易礼身子顿时一僵,脸色又红了一分,“赶紧走吧。”
牧易礼说着就带头往前走去,身后的莫策低声一笑:“你脸红成这样出去,不怕被人发现吗?”
这话一出,牧易礼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向莫策,冷哼一声,声音里有些倨傲,面上却是骄傲可爱,“朕是皇帝,朕喜欢谁是朕的权利!就是知道了又如何!”
说着,她调侃似的看了眼莫策,“怕是这件事是和瑞王才应该担心的吧?若是让所有人知道和瑞王成了朕的袍下之臣,那和瑞王多年的威势可要毁于一旦了!”
牧易礼的表情骄傲极了,莫策看着心里的喜爱就好像是泡泡一样越来越多,甚至最后都从眼里溢了出来。他轻声一笑,与原来清凉的声音不同的是里面带着些醉人的意味,“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臣一向我行我素,臣爱上谁是臣的自由,是男是女,是皇帝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没有差别。”
“若是谁敢质疑,那得看看臣手上的长枪答不答应!”这话出口,牧易礼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随即哈哈一笑,“少臭美了,赶紧走吧。”
说着,她大步的走回去,伸手就拽住莫策手,大步的走到了门前,等真的走了出去了,牧易礼还是松开了莫策。
她作为皇帝,名声确实是不怎么好,可是莫策却不一样。她不能让他受人非议。
莫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牧易礼的意思,看着她登时又恢复如常的侧颜,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当皇帝本就不易,怕是牧易礼更加不容易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偏殿,章如海的目光在牧易礼身上转了转又落在了身后的莫策身上,然后淡淡的移开了去,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跟在牧易礼身边久了,牧易礼的所有小情绪小表情都瞒不过他。如今牧易礼的神色似乎已经恢复如初,但其面上淡淡的红晕,眼波里漾着的喜悦是怎么也瞒不过他的。
牧易礼的早膳自然是极其丰富的,因着莫策也在,甘棠特意吩咐御膳房多做了两个。一大桌子的早膳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一向重视早饭的牧易礼,所有的心思如今都不在早膳上。她的目光一直跟着莫策,眼睛里的开心似乎都能溢出来。
莫策轻轻勾唇,原本清冷的面容在牧易礼面前就好像是变了一张脸一样,温暖和煦的与李相如有一拼。
两人吃了早膳,一起去了御书房。牧易礼的脚步走的很缓慢,始终都在莫策前面半步,又能保持到她的目光时刻落在他的身上。
牧易礼就觉着自己此刻就好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就想看见他,每一分,每一刻。
莫策的嘴角在每一次牧易礼眼神看过来的时候都会微微勾起一些,眼里的笑意是怎么也掩藏不掉的。
来来往往的宫人看着这样的两人都是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试问这中周国中有谁见过和瑞王如今日这般笑过?
和乾宫到御书房的路程并不是很长,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御书房,御书房的大门被关上,牧易礼脚步微微慢了一分,莫策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
御书房桌案上还摆着一副舆图,两人一起走上前来,牧易礼微微弯腰,“我昨夜看了舆图,觉着,这几个地方,倒是可以作为此次和谈的条件让出去。”
牧易礼说着在舆图四周的几个地方点了一点,莫策微微沉默。牧易礼见莫策沉默下来,脑子一转道:“虽然我是说过不割地,但是这只是我们的理想,事实上,这次和谈我们是被动者,并不能完全主动的操控。如果想要换来暂时的和平,那么就必须牺牲。”
牧易礼转眸看向莫策,“我们必须以最小的牺牲来换取最大的利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话说到这里,牧易礼轻轻的咬了咬唇,她是真的很怕,怕莫策会不理解她。可这件事她已经都想好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被推翻的。
虽然她也不想如此,但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看着牧易礼这副表情,莫策轻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牧易礼的头发,“我以前还以为你不适合做一个皇帝,太过于理想化。却是没有想到你早就想好了。”
这话一出,牧易礼眼睛一亮。这意思是莫策是认同她的想法的了?
“你看,这些地方我都看了,土地贫瘠,气候不好。这里的百姓都居住的十分不易。”牧易礼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本没有这次和谈的话,我也会考虑将这些百姓都迁出来,既然有了这次和谈,这倒是一个比较水到渠成的法子。”
百姓?莫策缓缓勾唇,看着牧易礼目光里的喜欢又深了一层,“自古割地是不考虑百姓的。”
礼看着他这个模样,就知道他说的是反话。她也不戳穿他,轻轻摇头,“割地本身就是无奈之举了,百姓若是也归到别国的话,怕是日子会更不好过。”
“想来这些国家也会比较倾向于要一座空城,百姓还是像个法子都迁出来吧。”
牧易礼的想法自然是很好的,只是……
“虽然这些地方生活不易,土地贫瘠。但对于百姓来讲,这到底是故乡。”莫策轻声接过她的话,将她搂在了怀里,“所谓故土难离,要想往出迁移,怕是也不易。”
这倒也是。牧易礼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她自然是想到了的。
“当然,这一切还得是自愿,我们把所有的利弊都告诉他们,若是他们坚决不迁移,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牧易礼声音很轻,颇有些无可奈何。
莫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牵着她的手,一起看那舆图,“你想把这些人迁到哪里去?”
说到正事上,牧易礼也是轻轻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既然说是故土难离,自然是越近越好。朕想着,那地方虽然土地贫瘠,但每一个人至少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屋。朕想着,从附近州县分些地方给他们,最起码让他们可以自食其力。”
“生活有了奔头,这些人想来也应该会愿意迁移吧?”这话牧易礼是并不确定的,毕竟她并没有真实的接触过那些人,并没有真正的看见这些人生活,一切不过都是想象而已。
不过,她虽然是皇帝,但皇帝也不能顾及到每一个人,所以这一切还是尽人事吧!
莫策侧头看向牧易礼,见她神色里多了一丝坦然,心下悄悄安慰了下来。
两人在御书房中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莫策才告辞离开。莫策走了,章如海和甘棠才走进御书房,站在牧易礼的身后,章如海轻声询问:“皇上,可要宣大理寺卿?”
霍炎?牧易礼先是一愣,随后顿时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早上的时候她还夸下海口,三日内一定会给西楚一个交代呢。
果然,儿女情长什么的最容易误事!
“宣!”牧易礼将所有的心绪拉回,正色道。
话音落下,她又觉着不妥,咻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给朕更衣,朕亲自去看看。”
啊?原本章如海已经抬脚,准备去宣霍炎了,此刻听见牧易礼这般说话,不由诧异的抬头看向牧易礼。
只见牧易礼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已经转身进了御书房后殿。甘棠也随即跟了上去,章如海见状也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收回迈出去的腿,小步跟上。
御书房里会时刻准备着皇帝的朝服,便服和常服。甘棠动作很快的给牧易礼换上了一身墨蓝色的直缀,又配好腰间饰物,又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抬手换下牧易礼发上的龙型玉簪,换上了一支白玉簪子。
这才后退一步,规矩的站好。
牧易礼看着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女孩子就是细心呀!她脚步一抬就往外走去,门口早已备好了轿辇,轿辇一路往南,出了宫门,换乘马车,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大理寺。
此刻霍炎正坐在大理寺衙门中看着前日案发的卷宗,乍一听皇上来了,立时吓了一跳,赶忙站了起来,迎了出去,“微臣参见皇上。”
牧易礼大步走了进来,一摆手,“这不是在宫里,不用多礼。”
“是。”霍炎微微的松了口气,目光落在牧易礼身上,轻轻一顿,“不知皇上御驾至此,所谓何事?”
大理寺的人已经很有眼识的上了茶,牧易礼的目光从茶杯上收了回来,慢慢开口:“朕前日已经将人交给了你,可查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