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眼看着牧易礼咕嘟着嘴没有动静,莫策眼神一横,冷声道。
牧易礼闻言脸色又是苦了一分,然后又看了看莫策,最后认命的叹了口气,伸手,“你还是把药碗给我吧,这一勺一勺的……”
牧易礼皱皱眉,这可得要苦死。
莫策闻言一笑,收回手去将勺子中的药倒进碗里,然后把碗递上前去。
看着眼前的药碗,牧易礼又可怜的看向莫策。见后者表情生硬,没有一点要松动的意思,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将药碗接了过来。
甘棠看看牧易礼又看看莫策,最后轻轻的短促的笑了一声。这笑声才一出来,牧易礼的眼神就瞪了过来,甘棠赶忙收了笑,恢复了正色。
牧易礼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碗,眉头皱了皱,最后下定决心仿佛壮士断腕一般的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药进了肚子,牧易礼屏着气连话也不敢说,赶忙将药碗就递到了莫策手中。
莫策接过药碗,递上早就准备好的蜜饯。牧易礼见了,轻轻的松了口气,伸手去接。却不想正是送了这一口气,药味儿反了上来,她不禁眉头一皱,呕了一声。
“怎么了?”莫策见牧易礼如此,心下一急赶忙上前一步伸手将牧易礼扶住,眼里关切的神色怎么也隐藏不了。
牧易礼摆摆手,喘了口气坐好,“没什么,药太苦了,给我倒杯水。”
话音落下,不等甘棠动作,莫策转身就给牧易礼倒了一杯水,关切的看着她喝下去,“好些了吗?”
“嗯。”牧易礼点点头,感觉苦味儿似乎压下去了些,伸手从莫策手中将蜜饯拿了过来放在嘴里,“没什么,没有吃惯苦药而已。以后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这话牧易礼是在安慰莫策,可莫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自己被安慰到。
只见他眉头一皱,语气颇为不善,“这一次就算了,你还想生病几次?”这话说的很没有道理,霸道的有些过分。
牧易礼嘴唇动了动,想要说生不生病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要是可以就连这一次她也不想生病。
蜜饯的甜味综合了嘴里的苦味儿,甘棠悄悄的端着药碗退了出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她悄悄的往里看了一眼,见牧易礼正和莫策低头说着什么,她眼里带着笑意,模样娇俏。
这个时候甘棠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牧易礼是个女子,她会撒娇,会怕苦,有着这世间女子一切的特点。
寝殿中就只剩下了牧易礼两人,她伸手拉着莫策,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她动了动躺在他的怀里,“莫策,有你真好。”
她声音中带着暖意和满足,莫策心似乎也被融化了。他伸手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你不舒服先睡一会儿,所有的事都等你的病好了再说。再者,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其实也没有必要你事必躬亲。好好休息会儿。”
牧易礼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拉拉他,“你陪我休息会儿。”
说着她往里挪了挪,莫策闻言迟疑了一下,然后在牧易礼的目光之下躺在了床上。
牧易礼满意的钻进莫策的怀中,闭上了眼睛,心似乎踏实了下来,睡意也涌了上来,不过片刻的时间,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莫策看着牧易礼,听着她逐渐沉稳的气息,心也微微的放了下来。他身子侧了侧,低头在牧易礼脸上轻轻的一吻,心里似乎也满足了起来。
过了没有多久的时间,莫策也睡了过去。
大概也就是睡了将近半个时辰,莫策率先醒来,他低下头去见牧易礼还睡的很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依旧很热,但比起之前也好了太多。
他放下心来,想着朝中还有很多的事物还没有处理,今日的奏折牧易礼也没有看。他就没心思躺在这里了,他身子一动就坐了起来,然后下床。
“嗯?”莫策往前走了一步就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拽着自己的衣服,他转过头去就见睡梦中的牧易礼手中紧紧的攥着他的一截衣袍。
莫策顿时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他轻轻的扯了扯也没有将衣袍扯出来,再使力的话,他也担心会把牧易礼吵醒,索性他也就不再扯了,反手将外袍脱了下来放在了床上。
放衣服的时候,他弯腰目光就落在牧易礼的脸上。因为发烧她脸颊还是有些红,睫毛长长的,虽算不上绝美,但不知怎地,他看着她,就是觉着舒服,从眼睛到心里的舒服。
莫策直起腰来,虽然他是想亲一亲牧易礼的,但为了不打扰她,他还是忍住了,但转过身去,不知怎地心里竟然有那么几分的怅然。
这么想着,莫策不由的一笑,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也会为着一个人牵肠挂肚到这种程度,这真真的有点不像他了。
莫策从寝殿里出来,“甘棠,给本王再准备一件外衣。”
“是。”甘棠点点头应下,然后转身就去准备了。
莫策见甘棠去准备了,他又转头看向章如海,“章公公,还劳烦你把今日的奏折拿过来。”
章如海看着莫策,见他脸上似乎带着些许的笑意,又觉着有些不真切。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都似乎没见莫策这样过。
他也知道这是因为牧易礼的原因,可即便如此,他也觉着有些接受无力。毕竟莫策一直都是他警惕的对象,甚至可以说他们一直都在对立面。
如今一下子站在了统一战线上,章如海怎么也觉着有些恍惚。
“章公公?”莫策见章如海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不由的皱了皱眉。章如海闻言回过神来,赔笑道,“王爷您先等着,奴才这就让人将奏折送过来。”
正常来说,每日的奏折都会送到御书房去,而牧易礼每一日下了早朝就会去御书房批阅奏折,直到中午才会看奏折的批阅进度决定在哪里用膳,在哪里午休。
如今牧易礼病着,御书房肯定是去不成了,奏折自然是要拿过来的。
莫策点点头应下,转身进了寝殿。
章如海见状赶忙吩咐小泉子去取奏折,他则又吩咐人给莫策准备了茶点。
莫策命人在寝殿中设了一个小几,他就坐在前面办公,时不时抬头都可以看见牧易礼,时间静悄悄的一分一秒的过去,牧易礼还睡的正熟,莫策身边的奏折也一本一本的批阅了过去。
“皇后驾到!”就在莫策批阅奏折批阅了一半以后,他才端起茶杯准备喝上一口润润嗓子就听见门外响起了通传声。
声音很大,莫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牧易礼,只见牧易礼似乎也被吵得眉头皱了皱,但到底也没有醒来,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去。
他轻轻的松了口气,也就不理会外面的动静,继续心无旁骛的批阅奏折。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外面传来甘棠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柯妙的声音,“免了吧。”
“本宫听说皇上病了,现在怎么样了?”柯妙的声音里带着关切,说着话她就往前走去看那模样似乎是要进殿一般。
甘棠见状赶忙侧身一步拦在了门前,“娘娘,皇上适才才服了药,如今已经睡下了。”
柯妙被甘棠这么一挡,脚步顿时就停了下来,她目光直视甘棠,眼里带着不悦,“皇上病着,你们都在外面伺候,皇上若是有什么吩咐,难不成让皇上来找你们不成?”
说着话,她的眼神又凌厉了几分,“再者本宫来看皇上,你这样挡在这里成何体统!”
柯妙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字字严厉,甘棠听着依旧面色带着笑,不卑不亢的轻轻福了福身,“娘娘您误会奴婢了。”
“皇上休息的时候不喜旁边有人伺候,奴婢就等在殿外,皇上若是醒了轻轻唤上一声奴婢就听到了。”甘棠声音轻柔解释道:“再者皇上特意吩咐了,如今她在病中,不喜人探望。”
“依着奴婢看,娘娘您还是先回宫吧。等皇上醒了您再来探望皇上。”甘棠唇角含笑礼仪到位但也寸步不让,“您看如何?”
“你放肆!”柯妙闻言原本就不悦的面上多了怒意,她厉喝一声,“本宫是一国之母,岂容你这般与本宫说话!”
甘棠从善如流的跪倒在柯妙身前,“奴婢言语不当惹怒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柯妙闻言神色缓了一分,“看在你是忠心为主的份儿上,本宫就不与你追究了。”说着她又往前一步,见甘棠依旧跪在门前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她皱眉冷声道,“让开!本宫要进去看望皇上。”
“娘娘您莫为难奴婢。”甘棠依旧跪在地上,“实在是皇上吩咐过了,奴婢实在是不敢放您进去,皇上会责罚奴婢的。”
柯妙闻言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本宫责罚你!”
甘棠闻言面上苦笑一声,“没有皇上的吩咐,奴婢实在是不能放您进去。若是您执意要责罚奴婢,奴婢也就只能受着了。”
这意思还是寸步不让,柯妙闻言顿时冷笑一声,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放肆奴才竟然敢拦着本宫!给本宫拖下去!”
话音落下,就有人上前要拖甘棠,可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见和乾宫的守卫登时挡在了甘棠身前,寸步不让。
柯妙见状脸上的怒气更加明显了,她似乎气急了声音又高了几分,“放肆,你们要造反不成!”
门外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莫策见牧易礼的眉头越皱越紧已经有了要醒来的征兆,他的脸色冷了起来,眼里冷芒一闪而过,随即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