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好后,在谢长飞爱恨不明的目光中离开了王府,一路走走停停的往着菜市口的方向走去。一如当初逛街的时候,牧易礼但凡看过几眼的东西,莫策都会上前买下,不一会儿的功夫,身后跟着的人手上就捧了一堆的盒子。
牧易礼不经意的回头间看见那捧着东西的护卫,就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她就目不斜视了。这种情景实在是有些奇怪,两个大男人上街,一个男人会给其中一个男人买东西,还买的这么起劲,怎么想都很是奇怪。
牧易礼甚至都觉着周边摊贩看着他们的目光都充满了探究了,这到底是京城,不比山阴县人生地不熟的,她想还是克制一些吧。
免得被人认出来了,再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那她的名声就更不能听了!好吧,虽然她目前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但这东西是要靠积累的,千万别再往下掉了才好呀。
菜市口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的人,虽然在中周国杀头这件事也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要杀一个官员的。因此很多百姓都是很好奇,这个即将被处以极刑的官员究竟是什么模样!凌迟诶!好多年都没有见了。
牧易礼和莫策到的时候也是被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观摩人群给看的一怔,随后牧易礼无奈的摇摇头:“我原本就想着今日这里观看的人一定不会少,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这离午时还有大半个时辰呢。”
说着牧易礼不由的耸耸肩,没有想到这古代人这么喜欢看杀头什么的呀!这么血腥不怕晚上回家做噩梦的嘛!
牧易礼私心里想着,这种事情别说是不要门票,就是倒给钱她也不来看!
“这可是你即位以来第一个被凌迟处死的官员呢,还是当街处死的,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怎么可能不来看呢。”莫策护着牧易礼进了酒楼,牧易礼看着这间规模还算很是不错的酒楼,不由的一笑,“我原本想着着酒楼怎么会开在这个地方,生意会好吗?如今看来,还是我想多了。”
牧易礼就好像是一个土包子一样,看见什么都觉着新奇,看见什么都觉着好玩儿,偏偏莫策还就喜欢她这个样子,也愿意不厌其烦的给她解释:“酒楼开在这里也是绝无仅有的,毕竟从风水上来讲,这个位置的风水决计算不上好的。但位置上来说却也还不错,当初这个酒楼的主人开这个酒楼就有很多人不看好,却没有想到却坚持了下来,到现在生意也是十分红火的。”
“噗……”牧易礼笑了一声,“这个人绝对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而且什么热闹也敢凑!”还绝对是个不差钱的人!
莫策笑意盈盈的点头,领着人在小二的指引下到了包厢,牧易礼进门的时候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莫策:“让人把刚才我买的那些礼物拿过来,我看看。”
“好。”莫策点头应下,转头看了眼跟在不远处的护卫招了招手,指了指他怀里的东西,护卫登时反应过来,捧着东西就走了过来。
牧易礼将这些看在眼里,向着莫策比了一个大拇指,“你还真是厉害,瞧瞧这些护卫就跟你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个手势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牧易礼是实在是有些羡慕莫策,这么好的护卫她怎么就没有啊!她身边的暗卫虽然很厉害,但到底和她总隔着什么,就不像是莫策这样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这些人是自小就跟着我的,也算是陪我出生入死的,自然与别的护卫是不一样的。”莫策解释了一句,那护卫正好进来将东西放下又规矩的退了出去,“你身边的多是皇家训练的,虽然也忠于皇帝,但是不一样的。”
牧易礼闻言虽然羡慕但也不得不叹了口气,“好吧。”她也知道这样的感情难以培养,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更何况她早已不是原来的牧易礼,这样的距离其实也有好处。
这么想着,她也就不再觉着那么羡慕了,她伸手就着那堆盒子扒拉起来,拿出一只羊角梳子在头上比了比,然后噗嗤一笑,“怪不得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呢,哪有两个大男人在街头上买这种梳子的。”在古代,梳子也是有讲究的,虽然男子也束发,但这种羊角梳子多半还是女子使用的。毕竟它装饰的意义大过于实际使用价值。
莫策看着也是一笑,“也许我们是给家中女眷买的也不一定,谁规定买了就得自己用了?”
“说的对,我拿回去送给甘棠。”牧易礼笑眯眯的将梳子收了起来,又拿起一个盒子打开,顿时脸色一黑,“这梳子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呀?”
只见那里面躺着一条紫色水晶手链,手链样式并不十分精致,但胜在别致,小小巧巧的倒是十分好看。
莫策闻言低头看过去也是一愣,“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不都是你喜欢的吗?”他有些迷茫的看向牧易礼,他长这么大还没怎么与女子接触过,自然不懂得这许多。只觉着只要牧易礼看过的一定就是喜欢了的,买下来就是了。
怎么?难道牧易礼不喜欢?
“喜欢。”牧易礼一笑,伸手喜滋滋的将手链戴在手上,“说起来我还没见过这么别致的手链呢。”在现代她的工资并不高,不适合买这些东西。来了古代,她又是个“男人”实在是不能摆弄这些东西,这还是第一次。
牧易礼这话说的无心,莫策听着却替她微微心酸。他不是牧易礼没有办法体会到一个女孩子被从小当成男孩子养大的感觉,但想来怎么也不会很好的。
尤其还是皇家!牧易礼能在那么多人中坐到这个位置,并且把位置坐稳了也是相当的不易了。
“你要是喜欢,我叫人给你多找几条比这个更好的。”莫策是个极为识货的人,这种地摊儿的东西虽然不见得多么差,但也肯定不会好在哪里。
牧易礼摇摇头,“有这个留着玩儿就是了,要是多了难免会流露出去,被人抓住什么把柄的就不好了。”说着牧易礼冲着莫策一笑,“等以后你再送我,这个时候不行。”
说着她就把这东西丢在了一旁去摆弄其他东西了。那兴头十分的浓,只见那些盒子里有玉佩,挂坠,扇子等等,虽然都不是十分精致,倒是也足够把玩。
莫策见她看什么都兴致冲冲的样子,看起来倒也不是十分在意那条手链,顿时也就释然了。于是低下头,与她抵着头,两人一起摆弄这些东西,转眼之间就到了午时。
午时的钟声一敲起,不管是酒楼还是外面都是微微一静,外面传来敲鼓的声音,牧易礼和莫策手上的动作一顿,牧易礼抬头看了出去。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钱均已经被押上了刑场,霍炎是监斩官高高的坐在监斩台上,他神色凛然,一身正气的模样倒是看得牧易礼不禁莞尔:“这霍炎倒是挺适合这个位置的。”
“能压得住。”莫策也是一笑,“想来这监斩一事,霍炎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钱均身份到底不同,而且此事牵扯甚大,还是要让霍炎压上一压的。”说着牧易礼就转头看向莫策,有些疑惑的开口,“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有疑问,这钱均也不过是个七品知县,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上头一定是有人的,只是……”
莫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件事你就别多想了,那人也是个狡猾的,发觉我们在查就痛快的将一切线索都给抹去了。不过但凡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这事不急。”
“嗯,不急。”牧易礼眼里的光芒一闪而过,“咱们多的是时间陪那些人好好的斗上一斗呢!所谓邪不胜正,想来我们作为正义的一方,总会赢的。”
监斩台上,霍炎似乎也发现有人在看他,他不禁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抬头看了过来,牧易礼见状一笑,“这霍炎的反应倒是还挺敏感的。”
“不然也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霍炎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什么人,只得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萎靡的跪在地上的钱均,看向那些拥挤着的百姓,张口道:“犯人钱均,为官不正,鱼肉百姓!草菅人命!一一罪状早在三日之前就公诸于众!本官奉皇上之命审理钱均一案,今日结案,判钱均凌迟之刑!”
霍炎的声音十分的清朗,他并不怎么特别大的声音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见,“其共犯,齐峁判斩立决!秋后行刑!其他涉案人员,涉案极深的判斩立决!其余人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其家人与本案无牵涉者,不予追究!”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台下的百姓听见了都是高喊一声,听来就十分的振奋,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声络绎不绝。
霍炎伸手将声音按了下来,“本案是皇上亲自过问的,应该是皇上圣明才是!”说着他身子一转向着皇宫的方向弯腰一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