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早朝过后,牧易礼闲了几日。后宫的那些妃子接到旨意都兴致勃勃的干了起来,后宫的土地重新丈量,一人一片儿倒是互不妨碍。只是既要自己种的花好看又要配合周边的景致,还不能互相冲突的,这实在是有些为难那些成日里只会看花儿的妃嫔了。
不过这些烦恼是别人的,自然和牧易礼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烦恼了几日究竟该怎么处置武媚娘的事。这事烦恼了几日,最后也没个什么结果,牧易礼也就不再管了,心安理得的将人扔给了莫策,从此也就不再过问。
在处置这种事上,她总是不如莫策妥当。
转眼就到了钱均的行刑之日,牧易礼今日起了一个大早收拾了一番就到了莫策的府上,在谢长飞爱恨不明的目光中进了莫策的卧房。
末了她还抬头意义深长的看了眼谢长飞,转手就将门关上了。谢长飞看着那安然阖上的大门,脑海中是牧易礼那着实“猥琐”的目光,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后,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心里暗叹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谢总管。”谢长飞步履蹒跚的出了莫策的院子,才走了没有几步就见听雷向他招手,他脚步一顿,疑惑的看向听雷。
听雷四处看了一眼,大步走过来伸手就将谢长飞拉到了一边,“谢总管。”他神情有些兴奋却又故装神秘,那模样着实有些难看。
谢长飞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赶忙将自己的胳膊从听雷的手里拔了出来,“听雷,你有什么事?”
“谢总管,皇上刚才去了王爷的房间?”听雷一边说着一边伸着脖子去看莫策的院子,“你可看出有什么不同吗?”
谢长飞听着这话,看着听雷诡异的神情,顿时就觉着有些毛骨悚然。不知怎地,他总觉着听雷看着自己的目光实在是有些怪,怪的让他不得不升起警惕之心,“皇上是去了王爷的房间啊,怎么了?”
说着他后退了一步,心里不由的就想原本莫策也是个极为正派的男人,这一朝染上了龙阳之癖,也许就是受身边人传染的也说不定。
听雷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经被谢长飞划分到了别有用心的那一列里,他仍然抱着一颗八卦的心道:“这几日我随着王爷出游,王爷和皇上就在同一马车上,时不时的还在同一个房间,只有晚上夜深了的时候王爷才会回自己的房间。”
“我看着咱们王爷和皇上怕是真的……”他自认为自己掌握了一个多大的秘密,说话的时候还故作神秘。却不想谢长飞瞪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现在谢长飞就不由的认为听雷是跟自己在暗示什么,毕竟谢长飞不比听雷这些近卫可以长期跟在莫策的身边。如今莫策与牧易礼之间都这么明显了,他又不是傻子瞧不出来!这听雷巴巴的来跟自己说这些事,要说他没有什么别的居心,打死他都不信!
“王爷是王爷,皇上是皇上,他们之间怎么样关你我什么事?”说着谢长飞就瞪了听雷一眼,“别看着别人怎么样就觉着自己也可以怎么样,这样的事到底是有违人和的。你还是莫要提了!”
谢长飞话落一甩袖走了,直把个听雷听了个目瞪口呆,他只是想要和谢长飞八卦一下,诉说一下这几日自己这乱七八糟的心情,怎么的就惹着他了?
他转身伸手想要将谢长飞给拽回来,“哎,谢总管!”哪想着他不喊还好,这一喊谢长飞走的更快了些好像身边有狼在追着一般。
“这谢总管这是怎么了?后面是有狼追着他不成?怎么越叫越走呢!”听雷也实在是纳闷,张口嘟囔了一句,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着最近身边的人都怪怪的。
他叹了口气又抬头看了眼莫策的院子,心里的好奇更重了些,这究竟是皇上在上面还是王爷在下面呀!王爷呀,王爷!你可要给我们这些人争气啊!
房间内牧易礼笑呵呵的进了房间,抬头看向正在穿外衫的莫策,挑眉一笑:“你身边的人倒是都挺有意思的。”
要说来也奇怪,莫策怎么说也是个清冷高贵的公子,可这身边人怎么想象力一个比一个丰富,一个比一个神经!
莫策抬头看了她一眼,了然道:“你又捉弄谢长飞了?”
“怎么就是我捉弄他了?分明就是他自己捉弄他自己。”牧易礼一想到刚才谢长飞的神色眼里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几分:“他呀聪明是聪明,可这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些。自从上次开始,我每次来你的府上,他的脸色都十分的奇怪。让我想不捉弄他都难。”
莫策伸手将自己的最后一个扣子扣上,然后伸手拿起一块玉佩摆弄了一下挂在了腰间,“分明就是你在捉弄世人,好好的一个姑娘非要扮成男子,怪不得别人。”
牧易礼撇撇嘴,上前一步将他的玉佩摆正,“话虽是如此,可你身边的人也确实有趣儿嘛!”
“旁的不说,就那个听雷。”牧易礼一笑,“他每次看见我们,脸上表情倒是挺正派的,可那眼神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八卦了。”
“嗯,是该管管了。”莫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听到听雷就不由的又想起了追风,就不禁有些头疼,“回头我将他们两人给你送过去,你好好管管。”
“好。”牧易礼应了一声,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呀!我身边的人除了太监就是太监,这人放在我身边成什么样子。”
院外的听雷与在外办差的追风顿时就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是两个?”牧易礼又问,“你要把谢长飞也送给我?”
才走到二门的谢长飞也打了一个寒颤。
莫策闻言一笑:“谁说你身边除了太监就是太监了?不是还有暗卫吗?”
暗卫?牧易礼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暗卫是系统训练的,哪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她抬头看向莫策好奇的开口:“能随便进吗?”
莫策见牧易礼这般认真的模样,顿时一笑,“这不是你想要管管他们吗?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进去当太监算了。”
牧易礼听了才知道这是莫策在逗她玩儿呢,她顿时抬头白了他一眼,“好好的男儿进宫当了太监,这可是往自己身边放仇人呢!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莫策哈哈一笑,伸手将人揽了过来,“今日不过是行刑,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不要去了。”
“那可不行,这也算是经我手的一个大案子了,我得亲眼看着,看看群众是什么反应才行。”牧易礼摇头拒绝,“这凌迟一刑也好多年不曾出现了,怎么说也有些有违人和,我怎么的也得亲眼看看,才放心。”
莫策低头看她:“你后悔了?”
“后悔?”牧易礼勾唇,“这有什么好后悔的!那钱均害了那么多的人命,让那么多的人无家可归,让整个山阴县都成了他的私产!凌迟都有些便宜他了!”
牧易礼恨恨的出声,若不是人命只有一条,她都想杀钱均好几次!
莫策将牧易礼抱的紧了紧,“这个时候我才突然觉着你就是我最初见过的那个皇帝了。这些日子你表现的太过于善良,太过于好了。好的都让我觉着你和那个人是两个人。”
他声音很低,唇就落在牧易礼的耳畔,“看着这样的你,我才发现原来你从来都是你,并没有变过。只不过是真的改掉了许多,强迫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牧易礼听着莫策话,身子不由的有些僵硬,听到了后来,她才微微的放松了放松,她抬头看向莫策,不由的就张口道:“也许我真的就不是那个人呢?也许我真的脱胎换骨,早已不是最初的牧易礼呢?”
“不论你是谁,你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莫策唇在她的耳畔蹭了蹭,口中的热气喷撒在牧易礼的耳朵上,让她的心都是一痒,只听莫策又道:“不管怎么样,我爱的都是眼前的你。不管你是谁,我都爱你。”
牧易礼听着心不由的就跌回了肚子里,她轻声的一笑,回手抱紧莫策:“我也是,不管我是谁,我爱的就是你。”
牧易礼不知道现在的一切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存在的。她很怕自己一醒来身边就没有了莫策,很怕那个牧易礼还会再回来。
“你要记住我,记住我现在的样子,记住我究竟是什么模样。日后一定不要认错了。”牧易礼小声的嘟囔着,莫策却听得很清楚,他不由的低头看向牧易礼,心里一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牧易礼摇头道:“只是庄周梦蝶罢了。我担心有一日,你会忘记了我,只记得牧易礼。”
这话才一说完,她就不等莫策反应直起了身子,“我已经让人在菜市口旁边的酒楼里定了好位置,咱们出去走走吧。午时之前赶到就是了。”
莫策随着牧易礼出了房间,脑海里还是牧易礼的那句话,心里不由的就有些沉甸甸的。似乎是明白,但又似乎没有那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