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相信他们！”乌舒娜挣扎着大喊。
可姮绰却是冷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上个月你让人搬进冥室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为何还不让师父知道？”
“那……那都是……是徒儿制作傀儡的东西，师父知道了又要骂我，所以……所以……”乌舒娜眼神闪躲着说道。
可话音未落，姮绰便是一巴掌打在了乌舒娜的脸上：“撒谎！你制作傀儡从未用过铁器！那分明就是兵器！说，那箱火药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乌舒娜咬着牙，泪流满面的说道。
“好啊，你现在本事大了，主意大了，师父的话全然不听了是吧？”姮绰气急，原本清冷的面容，此时写满了怒色。
乌舒娜拼命的摇着头，云奚灵看着这一幕，轻叹了一声，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既然她不肯交代那些武器和火药，那顾宇衡呢？总该交代一些吧？”顾临渊有些不耐的说道，他现下不想看这对师徒哭来闹去的，只想赶紧把这些事处理完，带着他的璃儿回家。
姮绰听到顾宇衡，目光一凛，看向乌舒娜，乌舒娜此时挣扎着退开了姮绰的掌控范围，哭着说：“我……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交代的那些地方，都已经查过了，根本没人！”伏苓怒道。
“那……那我就不知道了，他一个大活人……要去哪儿我怎么知道？”乌舒娜瑟缩着说道。
姮绰皱着眉头问道：“这又是哪件事？”
“乌舒娜与南周一个名叫恒玉的使臣有所勾结，昨日在雁儿府里，还见过那位使臣，可今日却是半点找不到踪影。”云奚灵解释道。
“使臣？勾结？”姮绰面色顿时阴沉了不少。
伏苓似乎觉得姮绰知道得还不大清楚，接着说道：“圣女殿下，您也不用辩驳说你根本不认识什么使臣，之前您与那位使臣在皇寺之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们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是他指使你谋害安王和安王妃的，可对？”
乌舒娜在听到伏苓这话，脸色刷的就白了，而姮绰更是气愤异常，云奚灵忍不住叹了口气，得了，这下什么都瞒不住了。
如果说方才云奚灵还想着将乌舒娜的这件丑闻略微掩盖一下，至少等到送走了安王和安王妃，再缓缓告诉姮绰。
现下伏苓抖了个一干二净，这下估计姮绰大人根本不会放过乌舒娜了。
乌舒娜在看到姮绰的脸色后，当即瑟缩着想要逃离，可此时她还被绑着，根本动弹不得。
“把她的手臂给我拉出来。”姮绰冷声下令，跟随姮绰的仕女即刻上前，将挣扎着的乌舒娜手臂扭了过来，又将袖子撩了上去。
在看到乌舒娜手臂上光滑如玉，象征南疆圣女的神圣图纹得一干二净，姮绰倒吸了一口冷气，别开了眼不再去看乌舒娜。
韩月璃和顾临渊只觉得奇怪，南疆女子为尊，寻常人家家中尚且有两三位夫侍，这位南疆圣女身份尊贵，同男子交往也没什么的吧？
姮绰怎么会在得知乌舒娜不是处子之身后，愤怒成这般模样呢？
就在韩月璃疑惑之时，伏苓突然低声解释起来。
原来南疆圣女若是不嫁给预言中人，就要保持处子之身终身修行，方能功德圆满，而南疆圣女的修行，最大的前提就是需要处子之身。
作为前代圣女的姮绰，如今便也一直保持着处子之身。
韩月璃知道后，直觉格外惊讶，南疆居然会有这样的规矩，实在是有些让人费解，同时又有些让人哑然失笑。
“师父，我知道错了师父，师父……”方才在听到火药一事都只是闪躲的乌舒娜，现在慌张不已，挣扎哭喊着向姮绰认错。
可姮绰却仿佛气极，一双手捏得紧紧的颤抖着。
南疆圣女历代单传，虽说乌舒娜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自从第一遍经历毒窟离开至今，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修炼。
自己也将乌舒娜当成了亲生女儿养育，可如今乌舒娜的修炼还未完成一半，就被破去了处子之身，还不是预言天命之人破的。
这以后不就是让乌舒娜脱离圣族？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圣女，可以说毁于一旦，姮绰怎能不愤怒。
就在此时，花厅的众人突然听得一声巨响，随后便是感觉到明显的震动。
地震？
韩月璃脑子里当即便是一惊，可这震动只一，下，极快的便过去了，看来不是地震？
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会有如此强烈的震动？还有刚才那声巨响，又是怎么回事？
花厅中众人皆是满心疑惑，云奚灵作为南疆的大皇女，当即起身往外冲去，向府中的人询问发生了什么。
顾临渊冲卫宁卫平使了个眼色，两人当即离开前去探查，可还不等卫平卫宁离开，就已经看到水灵谷的人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那名护卫跑进来气都还没喘匀，便喊道。
姮绰挑眉，心中本就不悦，此时更加不耐了：“何事？”
“水灵谷……水灵谷的圣殿，被……被炸了。”那名护卫战战兢兢的说道，话音刚落，姮绰便难以置信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荒唐！”
“真……是真的，城门口的守城士兵看着水灵谷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就看着整个山体都滑了下去，似乎……似乎是把圣殿埋在里面了。”
护卫的话让花厅的所有人皆是一惊，韩月璃和顾临渊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难不成是……乌舒娜偷走那箱火药走火炸了？不应该啊，特供给燕羽营的火药都是朔封严谨，绝不可能出现走火一说。
如果不是走火，那就是人为的。
难不成是顾宇衡？
顾临渊和韩月璃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两人也顾不得花厅里乌舒娜和姮绰如何了，立即开始调派人手探查消息。
在听说是水灵谷圣殿被炸了后，云奚灵也没有闲着，立即亲自带领京城的士兵赶往水灵谷。
水灵谷的情况怎一个惨字了得，圣殿中还有不少水灵谷的弟子，火药爆炸时，他们根本不知道，就被滑落而来的山石掩埋在了圣殿之中。
而整个圣殿也可以说毁得不能再毁，甚至还砸毁了南疆圣族培养圣女的毒窟，由于毒窟被毁，毒气和毒兽纷纷窜逃出来。
姮绰也管不了为整个水灵谷生气伤心，更顾不上去收拾乌舒娜，为了防止这些毒气毒兽伤人，姮绰只能带着剩余的水灵谷弟子四处收集毒兽和毒气。
待得缓过劲儿来，便已经是次日的午后，玄天阁和白泽的人已经大致查了个清楚。
“禀王爷王妃，水灵谷爆炸一事已经查清楚了，那些火药正是丢失的那一批，量虽说不多，可却都被安置在了山体最脆弱的地方，所以一爆炸，就引起了山体崩塌……”
卫宁面色严肃的说道，虽说南疆是异族，死的也没有自己人，可看到水灵谷外的那些尸体，卫宁还是觉得沉痛异常。
“这件事，已经大概查清楚是顾宇衡手底下的人做的，顾宇衡如今变得狡猾无比，他的人前脚炸了水灵谷，吸引了目光，后脚他就从这大皇女府旁的一个小院子易容后溜了。”
卫宁说完后，伏诚紧接着禀报，之前四处搜寻顾宇衡的下落，却没想到他身边居然有精通易容之术的人。
甚至还就躲在大皇女旁的一个小院子中，简直是让人意想不到。
好在顾临渊和韩月璃也没有怪罪他们，毕竟这两日发生的事太多，一时察觉不到也是有的。
顾临渊轻呼了一口气问道：“大皇女和那位姮绰，这两日都在水灵谷？”
“是，水灵谷供奉有南疆圣族，谷中修行弟子也不少，此次可以说是伤亡惨重吧。”卫宁说完，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为水灵谷感到可惜。
同时又觉得顾宇衡实在有些狠辣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都可以卷进去，直接让他们丧了命，哎……
顾临渊听了轻轻挥了挥手，正欲让卫宁他们先出去时，就听到韩月璃轻轻的“咦”了一声。
“等等，顾宇衡之前是躲在大皇女府旁的一个小院子里？”韩月璃皱着眉头疑惑出声。
刚准备出去的卫宁和伏诚皆是有些懵，伏诚微微点了点头：“是，之前没有注意到，还是今日门下一名弟子翻上墙头，无意中发现隔壁那个院子有些古怪，这才查清楚的。”
“顾宇衡为何要选择在大皇女府旁的院子躲藏，他如果选择躲在靠近城门处，或是集市的院子进行躲藏，都能理解，可是大皇女府旁边……”
韩月璃的话让顾临渊也猛地回过了神说道：“靠近城门方便离开，靠近集市方便隐藏，可大皇女府却是在皇宫边上，不易脱身不易躲藏，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听到这里，卫宁和伏诚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所以顾宇衡是有什么目的才躲藏在大皇女府旁？”
“乌舒娜！”卫宁和伏诚刚反应过来一步，韩月璃便已经喊出了声：“是乌舒娜，顾宇衡的目的是乌舒娜！乌舒娜现在在哪儿？”
卫宁一愣，扭头看向伏诚，伏诚讪讪道：“昨日水灵谷爆炸后，乌舒娜就已经被大皇女和水灵谷的人接手了。”
韩月璃张了张口，却立刻闭上了，长呼一口气道：“行了，那就不用看了，估计顾宇衡已经趁着混乱将人带走了，现在还不如想想他们会往什么方向去吧。”
说着韩月璃有些气恼的坐到了竹床上，卫宁和伏诚还有些没能回过神来，顾临渊便已经重新下令了。
“让人将从南疆回南周的路，不论水路还是陆路都严加把守，一旦发现顾宇衡的踪迹，不用本王的命令，直接扣下。”
“是，王爷！”卫宁领命后便直接离开了。
伏诚看了看韩月璃，轻声问道：“主子，那我们该做什么呢？可也要搜寻顾宇衡的下落？”
“不用了，除了在南疆的人，其余的撤回去吧，顾宇衡如果能找得到便用不上你们了，若是找不到，还不如抓紧探查南周的消息呢。”韩月璃有些疲惫的说道。
伏诚领命后便也离开了，安排好人手后，伏诚就先让白泽门下弟子撤回大周了，留在韩月璃身边的除了自己，便只有伏苓。
姮绰在得知乌舒娜跟着顾宇衡走了后，当即立下毒誓，南疆和水灵谷生生世世同乌舒娜及南周对立，乌舒娜也被姮绰当即逐出了圣族。
这个消息可以说让南疆人民举国震惊，毕竟这可是第一个被逐出圣族，免去圣女的人，这得是犯下多大的错处，才让前代圣女大人作出这样的决定。
姮绰的决定也进一步推进了南疆同南周的对立，如今可以说南疆举国皆在搜寻顾宇衡和乌舒娜的下落。
可接连搜寻了两日，竟还是半点下落都没有，终于在第三天，玄天阁门下弟子传信来说发现了些许踪迹。
顾临渊和韩月璃也懒得在在内比城中等消息，干脆直接顺着那条踪迹北上，追踪顾宇衡的同时，也就回大周了。
与来时的盛大欢迎不同，顾临渊和韩月璃离去时，除了云奚灵送了一程外，再无旁人。
如今南疆的局势也同他们来的时候相差巨大，可以说算是被搅得一团乱。
云奚灵送走了顾临渊和韩月璃后，回到府中，去见了这几日都一直没见的妹妹云奚雁。
云奚雁因着南疆女王的命令，一直被云奚灵软禁在府中，在得知顾宇衡的人炸了水灵谷的圣族圣殿后，云奚雁就安静了不少。
每日除了坐在院子里望天看书，再也没有闹着要见云奚灵了。
再次看到云奚雁，云奚灵发现不过短短几日，自己妹妹竟然瘦了这么多，看到自己长姐，云奚雁抿了抿嘴唇。
“安王殿下和安王妃已经离开内比，去追那位……曾经住在你府里的贵人和乌舒娜了。”云奚灵没有将顾宇衡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毕竟自己知道都已经足够震惊了，若是雁儿知道，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心境，还是不说的好。
云奚雁愣了一下：“我知道，长姐府里的人已经告诉我了。”
云奚灵沉默了半响，，之前想好的不少说教的话，一时间都说不出来了，她们从前是最亲密的姐妹。
可在母皇让她们处理政事之后，两人便分歧越发大，最后走得越来越远，以至于闹出了今日这样的事。
“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我是不是就不该让人去请了安王来，也不该听了乌舒娜的话，做出这么多事来。”
就在云奚灵不知说什么的时候，云奚雁突然开口说道。
云奚灵一愣，这几年自己这个妹妹越发高傲，目中无人起来，她也觉着是自己妹妹，纵容着习惯了。
今日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云奚灵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