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当年我那位奶娘可是非常的喜欢你的，你也说自己对她有孺慕之情。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儿是她的忌日呢！”司南一脸不解的看着东方雨，“而且若是没记错，你亲娘的忌日还有一个月才过吧？你穿的这么鲜艳，还真是，啧啧！”司南眼神中略微有些同情。
众人本来因为东方雨那柔弱中带着几分坚强的模样而松动的心虚此时已经完全狂乱了！
这个世界向来都是讲究孝顺的，俗话说得好，百善孝为先，哪怕是再不孝顺的人，也绝对不敢表现出来。没办法，有一个不孝的名头，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顺当，官场不会要你；出去经商甚至都会被人警惕拒绝；哪怕是你想做工养活自己，都只能做那些又脏又累还赚钱少的活计！没办法，孝道就是这么的霸道！
现下知道了东方雨身上带孝，还穿的这么花红柳绿的，众人看她的眼神自然变了。
“南哥哥——”东方雨眼中带着泪水的呢喃着，只是眼底却带着冷冰。
“时辰不早了，你这宴会是开还是不开？”欢喜抬头看着司南，“若是不开，那我们就此离开了，若是开的话，这么下去，战王府只会成为笑话。”欢喜淡淡的说道。
“当然开！”司南立刻说道，然后自己走到了门口直接将东方雨推开了。
推开了！
推开了？
东方雨不敢置信的看着司南，他们这些上层人物行事哪个不是迂回来迂回去的，可这位怎么能如此的混不吝！是的，对这蛮不讲理，没有丝毫风度的做法，东方雨此时能想到的词汇只有混不吝这三个字而已。
欢喜嘴角抽了抽，有些同情的看了东方雨一眼：“东方小姐难道不知道战王府的风格历来都是这样别树一帜的吗？不过我倒是觉得，司南现在的举动已经很有风度了。”没打的你满地找牙，这不是风度是什么！
司南……怎么突然有种浑身泛冷的感觉呢！
司南这次的生日宴会很盛大，毕竟是战王府数十年来第一次大开门庭宴客，所有人都得给个面子不是！
看着眼前这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景象，欢喜默默喝了一口果酒。
“现在我知道为何皇家会对司家如此的忌惮了。”东方雨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在了欢喜的身边，哦，因为欢喜的身份很特殊，所以是单独一个人坐的席。当然，对此欢喜很明白，不过是东方雨的想将她排挤在众人之外，这种小心思，十年前她就不用了。
“看来东方小姐还是不死心呢！”欢喜淡淡的扫了东方雨一眼，“只是不知道东方家是不是会支持东方小姐你的想法呢？”
“甄小姐向来都是聪明人，你说呢！”东方雨眸子中隐隐带着一抹得意，废话，东方家若是不同意的话，为何要让她出现在这里！“雨儿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小看了甄小姐你在世子心中的地位，不过可惜，咱们这样的身份，注定了是不可能因为情情爱爱这种东西而奉献一生的不是吗？”
“不能是因为无能。”欢喜淡淡的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情投意合的相濡以沫。”
东方雨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甄小姐这是打算跟我们东方家作对吗？”
“看来东方小姐这次是带着家族任务来的。”欢喜听了这话目光没有丝毫波动的看了东方雨一眼，“难不成东方家真的打算跟皇家明面上为敌了？”暗地里为敌，只要不让人抓着把柄，那就算是皇家也只能将这份气恨咽下去，可你要是正面硬杠——欢喜不得不佩服东方家的勇气。
“为敌？”东方雨轻笑了一声，“一直都听说甄小姐聪明，可现在看来这眼界还有待提高呢！世家之间从来都不存在真正的敌对，只要利益到位，敌对不过是一个笑话。”
“看来是得到皇家某些人的认可。”欢喜眯着眼睛说道，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眼下得到了印证，还是让欢喜心底微寒，东方家可以说跟所有的世家都有仇怨，当年的第一世家可是名不虚传的，将其他世家可是都打压的不要不要的，哪怕到现在，提起东方家来，都让人心有余悸。可是现在——欢喜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司空俊这次只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将一切串联起来的欢喜，此时只觉得累，现在她已经将所有的脉络理清楚了。
东方家显然是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打算跟皇家服个软，而这个时候司空俊这个棒槌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司南跟东方雨之间的事情，竟然自己送上门去给人算计了！有了这样的借口，东方家自然是乐得装糊涂，然后跟皇家来个欲语还休的心知肚明了！反正就算是失败不过就是一个支脉的女子罢了，对东方家没有半点儿损害！而显然对于东方家这示弱的姿态皇帝是很高兴地接受了！
欢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只是这跟平时别无二致的笑容却无端让东方雨感到一阵寒意。
“甄小姐说什么，我是不明白的。不过甄小姐应当知道虽说有‘人定胜天’之说，可若这天压下来，作为凡人的我们还是只能顺从的，你说是不是啊？”东方雨在欢喜的耳边说道。
“我可偏偏不信这个邪，怎么办呢？”欢喜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听到东方雨这意有所指的话，欢喜再傻也明白皇帝的打算了。不得不说，她之前的判断没有错，皇帝对司南这个一直没有成长在身边的儿子当真是宠爱至极，甚至连这么好的助力都愿意给他呢！只是很可惜，她不接受！
“甄小姐年纪还小，做人还有些天真也是可以理解的。”东方雨轻笑着说道，“以前的我也是这样的天真的，只可惜事实教会我，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的残酷，我们这些世家女子，这辈子注定了是不可能为自己而活的。”说这话的时候，东方雨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迷离，显然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可惜，欢喜显然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对东方雨眼底的那抹悲愤，她是半点儿的兴趣都没有！
“这个世界的残酷我很清楚，也许这样的想法会让我撞南墙，只可惜，我从来都是遇见南墙就拆了它继续走，到了黄河也会坐船渡过去。”欢喜声音轻柔的说道。
“甄小姐，我觉得我们真的很像。”东方雨有些感慨的看着欢喜，“只是那墙是铜墙铁壁，那河也不是河，而是没有尽头的大海，一个不小心就会天翻地覆的！”
欢喜嘴角轻轻一扯：“是吗？这么有难度的事情还真是让我多了几分兴趣呢，东方小姐怕是不知道，我甄欢喜最喜欢的就是挑战这种不可能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恶心她，不得不说这个东方雨的脑子也不是那么好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勇气，这是愚蠢！”东方雨眉头一蹙，看着欢喜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悦。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倔强的女孩子！“而且你要挑战的不是人，而是这个世俗！男人三妻四妾，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更何况，甄小姐难道不知道司世子的身份吗？他注定不是那些左相府能够掌控的男人。”
欢喜听到这话，看了东方雨一眼，看来这次司空俊还真是蠢得给他人做嫁衣了！
“司世子的身份我们东方家一直都知道。”东方雨看到欢喜那阴沉沉的目光，立刻说道，“当年我之所以会被送过去，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东方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苦涩，任谁知道连自己的出生都是一场算计会开心呢！“甄小姐，我只求一条活路，不会破坏你和司世子什么的，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抱歉，我有洁癖！”欢喜淡淡的说道。
东方雨……
“甄小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东方雨脸上的神情似是带着几分的无奈，“你知道的，我真的一点儿与你为敌的意思都没有！”这个女人不好对付，连他们家主都说对待甄家人一定要小心谨慎，无百分之两百的把握绝对不能出手！换言之就是，你压根就别动手，要不然东方家绝对不会管的！
“东方小姐搞错了一件事，我从来都没为难过你，是你为难了我。”欢喜很认真地纠正，“当然，你这话我也是很赞同的。女人无须为难女人，因为做这一切选择的都是男人。”
东方雨……莫名的想为司南默哀是肿么回事！
“甄小姐，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左相大人是陛下的左膀右臂，陛下对甄小姐你肯定是不同的。”所以别做这样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的事情！
欢喜沉默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东方雨一眼：“我还是那句话，我有洁癖。”
东方雨……你丫一个喜欢种菜做菜的奇葩大家闺秀，有个毛的洁癖啊！老娘才应该是最有洁癖的那个好不好！
“甄小姐既然如此说，那雨儿告退了！”东方雨福了福身，直接走了！她也是有气性了！
欢喜丝毫不在意东方雨的态度，从袖子中抽出了那把箫：“潇潇雨歇送君别，司南，但愿你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