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叹息着说,“本宫的亲舅父,本宫当然不会不管,定会尽全力求情。
不过此事我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若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贸然开口,惹怒了皇上,恐怕不仅救不了舅父,连我这个皇后都得被废了。”
见皇后都这么说,白秋月更担心了,她跪在皇后面前哭着说,“表姐,我也知道父亲的罪是免不了的,只要皇上能看在你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免他一死,我就心满意足了。
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有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求你了,你就看在他小时候那么疼爱你的份上,无论如何要想办法……”
看着表妹哭得这么凄惨,想起舅父小时候对她的疼爱,皇后也忍不住用帕子擦拭着眼泪。
“秋月,你快起来吧,我已知道这件事,不用你说,我都会找机会请求皇上网开一面。”
“多谢皇后娘娘,秋月期盼你的好消息。”她告别了皇后娘娘,匆匆出宫,又急忙登门拜访平日跟父亲走得很近的几位大人,想恳求他们在朝廷之上替父亲求情。
无一例外,几位大人一听是这件事,纷纷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他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都觉得这件事事关重大,谁也不敢求情。
白秋月无奈,只好回白府等待表姐皇后娘娘的消息。
皇后在坤宁宫里走来走去,心情很是郁结,思来想去都不知道如何跟皇上开这个口。
舅舅这次沾染的是非太大了,她也相信舅舅绝对不会也不敢有帮助那女子弑君,以及帮她通敌的胆量。
可是作为一个朝廷重臣,光是知情不报这一条,就已经将所有的理由都堵回去。
可她又实在担心皇上在盛怒之下,直接下了圣旨给舅舅以及白家最重的处罚,这可是她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明知道求情皇上会训斥她,可毕竟是她的亲舅舅,是看着她长大的,即使皇上迁怒于她,她也要为舅父求一句情。
等他匆匆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发现上官父子也来了。
他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白大人以通敌重罪被抓进大牢。
见皇后和上官父子都来了,皇上也猜到他们是为白淮安求情而来。
还在因为此事盛怒的他一脸严肃地说,“你们谁都不要替白淮安求情,他犯的是死罪!”
皇后一听心里一惊,哭着在他脚边跪下,“皇上,臣妾知道此时不该为舅父求情,可他毕竟是臣妾的舅父,从小拿臣妾当亲生女儿对待,臣妾不能看着他死啊。
恳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舅舅一命,他一定不敢通敌,只是一时被那女子迷惑,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和朝廷的事啊……”
皇上猛地一拍桌子,“一个想弑君的女子,他留在身边那么多年,他想干什么?
而且那女子是放走南风国太子的嫌疑,要朕如何相信他没有通敌叛国?”
皇后一时无话可说,跪在那里伤心地哭着,唯恐舅舅这次逃不过这一劫。
上官晖上前一步,“皇上,白大人为官这么多年,除了这件事,也确实没有做出其他危害朝廷的事。
臣也觉得他一定是一时迷糊,被那女子的美色所吸引,一时把持不住,这才引火上身。”
皇上冷哼着撇了他一眼,“上官晖,你年轻英俊,招惹上这样的毒桃花朕也信。
可你岳父已经年近五十,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他为了一个女子给自己引火上身,难道当初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皇后一阵尴尬,也觉得自己的舅父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惹上这样的事。
上官晖接着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岳父表面上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内心跟所有男人都一样。”
上官靖看了儿子一眼,明白他故意这么说,是想分散皇上的注意力,唯恐皇上在气头上直接砍了白大人的脑袋。
皇上瞪了上官晖一眼,“我看你就是故意想给你岳父开脱。”
他微微一沉思说,“白淮安勾结弑君之人,而且有通敌的嫌疑,按说可是要抄家砍头的,朕念在你们父子和皇后的面子上,抄家就免了。”
皇后刚松了一口气,却只见皇上面色一凛接着说,“白淮安如果早日醒悟,与那企图弑君的女子撇清关系,虽然活罪难免,但还罪不至死。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他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以敬效尤!三日之后行刑!”
皇后哭着跪倒在地,“皇上,求你饶了臣妾舅舅一命,哪怕把他发配到边关受苦疫都可以,他只是一时糊涂,他一定会幡然悔悟的。”
皇上一拂袖子,“没有对白家抄家,都是看在你和上官爱卿的面子上,你不要再不知轻重!”
皇后无话可说,伏在地上哭得很是伤心。
上官父子自知求情已无用,皇上放过白府,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了。
要怪也只怪白淮安太执迷不悟,曾经给他暗示,让他主动交代此事,可是他始终不肯,谁知这么快就东窗事发,被皇上知道了。
恐怕是谁也救不了他了。
三日之后就要问斩的消息传回白府,白府上下哭成一片,觉得这个家的参天大树就要倒了。
白夫人病倒了,躺在榻上奄奄一息,哭着说,“我早就感觉他在外面有女人,曾经问过他,他不承认,可万万没想到,他终究有一天会为了这个女人掉了脑袋。”
白秋月心焦不已,在屋里走来走去,听着母亲的哭泣声,更是觉得心头堵得难受。
皇后娘娘已经派人传话给她,该求的情已经求过了,白府免受牵连已经是皇上最大的让步。
怪只怪这件事没有趁早坦白,否则还能保住父亲的一条命。
白秋月心中愤恨。
这件事只有上官晖和春花知道,上官晖为了她,也极力想将这件事压下来,让她劝父亲尽快去说明一切。
她已经说服父亲去大理寺说明情况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去,就被抓进大牢了。
她当然相信上官晖绝对不可能存心跟她父亲作对,所以这个泄密的人,就只有春花了。
她的嘴唇紧咬着,死死地揪住丝帕。
一想起父亲三日后就要被砍头,她所有的心慌恐惧都化成一腔怒火,急匆匆回到上官府。
她一把推开春花的房门,指着她怒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春花正抱着轩儿陪着小石头温书,忽见白秋月就这么闯进来,连怀中的小公子都吓了一跳。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白秋月冲上去一把抢过儿子,“我实在有理由相信,你心里怀着恨意,除了想置我父亲于死地,还想报复我儿子。”
看着白秋月如此失控,把小石头都吓呆了,春花连忙示意丫鬟把两位公子带出去,别吓到他们。
白秋月把孩子交给丫鬟,厉声嘱咐着,“我的孩子以后不准她再碰。”
她回头看着春花,脸上满是冷意,“你口口声声答应我,会暂时隐瞒那件事,给我机会说服父亲去说明情况,可你最终还是将这件事捅出去。
我父亲现在非死不可,你高兴了吧?”
春花诧异,“那件事我跟谁都没有再提起,你何出此言?”
“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蒜?”白秋月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歇斯底里地喊着,“我父亲三日之后就要被斩首了,这不是你的目的吗?
我知道你因为小石头那件事恨我父亲,可是那次最终没有伤害到孩子,我的命差点没了,这还不能解你的心头之恨吗?
你为何非要将他置于死地才肯罢休?”
“我没有。”春花摇头,“我这两日一直在府里,哪里都没有去,并且未跟任何人提起。”
“你别装了!”白秋月厉声说,“这件事只有你和相公知道,他当然不会想让我父亲死,除了你还能有谁?”
春花看着她,真是百口莫辩。
“我向来说到做到,既然答应暂时隐瞒,就不会到处乱说,信不信随你。你与其跑回来指责我,还不如尽快想办法,看如何挽救你父亲的命。”
“皇上都发话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白秋月红着眼睛,“春花,我恨你,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为什么要夺走我相公?最后还想要我父亲的命?”
春花看着她眼里燃起的仇恨的火苗,在心里深深叹息着。
这件事闹成这样,并不是她所愿,她当时真的无心要跟她抢上官晖,曾也真心想跟她成为好姐妹,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是反目成仇了。
上官晖也回来了,大步跨进门来,“秋月,这件事你不要怨春花,我相信不是她走漏风声的。”
白秋月一脸失落地看着他,“相公,我父亲都要被砍头了,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我当然不愿意,所以我才暗示他尽快去说明一切。”上官晖看着她,“事已至此,再埋怨也没有用了,好在没有牵连到你们白家。”
白秋月哭着摇头,“我父亲是那么疼爱我,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