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颜轻轻虽然已经坐上了回丞相府的马车,可是在琴舞坊里面,还发生了一段她根本不知情的事情。
刚刚的时间,恰逢所有的学员都下课。今日,陆静然也来了琴舞坊,只是颜轻轻来的时间早,两个人并没有碰上,但是到了下课的时间,因为颜轻轻是跟在琴舞先生的身后,所以不光是她,今日来琴舞坊上课的人,基本都看到了颜轻轻的身影。
陆静然自然是认出了颜轻轻,那日在城门相遇之后,陆静然回家就跟母亲说了那件事情。
也不知道其为什么母亲竟然连连摇头说了一句太巧了,然后就叮嘱她日后少与颜轻轻有什么摩擦。
这倒是让陆静然产生了逆反的想法,她娘越是不让她招惹颜轻轻,那就是变相证明了现在这个颜轻轻真的能够在京都横着走,连她们家都要避让颜轻轻,这本身就惹得陆静然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
正巧今日又看到了颜轻轻!
等到琴舞老师走后,陆静然就拉着自己的老师,琴楚先生问道,“老师,您刚才看到她们是从琴舞先生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吗?”
琴楚先生乃是琴舞先生的徒弟,也是唯一一个留在琴舞坊教授学生的人,她先是愣了愣,“老师的房间从来都只有她自己能进,除非……”
陆静然连忙追问道:“除非怎么了?”
琴楚先生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是老师收了刚才那位姑娘做关门弟子?不应该吧,老师都已经许多年没有收徒弟了,而且……”
此话一出,陆静然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当年她想要来学习琴舞,就是为了琴舞先生的名号。可是琴舞先生却坚持说自己已经不再收徒,她娘带着她好说歹说,琴舞先生也说她的确有学琴舞的天赋,这才让自己的徒弟琴楚先生作为她的老师。
这颜轻轻今日刚刚才来琴舞坊,难道就能够被琴舞先生选中当徒弟?
那当初琴舞先生说的,不再收徒,难道是个笑话吗!
陆静然握着拳头,可脸上努力不表现出太针对颜轻轻的样子,“老师,这几天来咱们琴舞坊的人特别多,似乎都是为了过几日的宫宴和大选做准备,会不会琴舞先生只是带着她四处看看?”
琴楚先生的回答相当坚定,“不会的,能够进入老师的房间,一定是有她的原因。好了,既然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那么静然你就先回去吧。”
本来陆静然是要走的,但是在这里看到了颜轻轻,她还想要再多跟自己的老师打探一下消息,便说道:“老师,我很久都没有陪您走走了,若是你今天有时间,不如我陪陪您?”
琴楚先生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日上过课之后,都要去琴舞坊后面的花园转一转。
听到陆静然要陪自己,琴楚先生自然是没有拒绝。
想当初陆静然刚来的时候,琴楚先生没有想到她居然对琴舞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的学习。
但是……
她看了看陆静然,虽然她没有自己老师那么强烈的感知力,但是这两次上课时,她看陆静然跳得琴舞慢慢都是欲。望和争夺。
想必她也是为了过两日的宫宴心中有些结,无法解开,自己若是能够开导她,对她琴舞也是有所帮助了。
于是琴楚先生便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师徒两人到了琴舞坊后面的花园,陆静然还在想如何开口问询,倒是琴楚先生先开口,“静然,你在我门下学习已经一年有余了,这一年不论寒冬酷暑,你都未曾间断,现在有什么不同以往的体会吗?”
没想到老师会问这种问题,陆静然先是沉默想了一会儿。
很快就抬头说道:“静然觉得琴舞大道,总是学无止境的,本以为自己入门时的进步很快,却发现只有练习的时间越久,越能够体会到琴舞的博大精深。静然经过了一年多的学习,反而觉得自己更像刚刚迈入琴舞大门的学徒一样。”
琴楚先生点了点头,便没有在说话。
陆静然心中暗笑,这种问题的答案,早在她很久以前就已经想过了,刚来琴舞坊的时候,琴舞先生亲自说过,她的天赋极高,若是假以时日一定有所大成。
再加上她本来一直都以自诩自己的意志力强,哪怕内心对琴舞其实没有什么太大感触,但是每每一到了有宴会的时候,她挑琴舞时,大家都会纷纷称赞,说她竟然有先皇后的一丝影子。
这些评价对她来讲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她可是要励志成为太子妃的人,一定要有些未来能够母仪天下的样子。
琴舞就是她最直接的武器!
既然现在老师已经开了口,那么陆静然就准备问一下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老师,这段时间我的琴舞,是不是比以前也有所进步了呢?”
琴楚先生先是一顿,然后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陆静然时候的情形。
那时候,陆静然的母亲陆夫人无论如何都希望琴舞先生能够收陆静然为徒,毕竟琴舞先生的名气不只是京都,乃至是整个云国都是相当出名的。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琴舞先生并没有答应,任凭陆夫人无论是撒泼还是威胁,都始终保持一个微笑的态度。
到后来实在没办法,陆夫人就说让琴舞先生推荐一个琴舞坊除了她本人之外,最好的老师。
琴舞先生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反而是让所有琴舞坊的老师都来看陆静然的琴舞。
并且跟陆夫人说道:“想要学琴舞学得好,一定要遇到能够懂得她的老师再是最重要,哪怕是最好的老师,若是不懂她的舞,那也只是白白浪费了她的天赋。”
陆夫人此时已经是对琴舞先生五体投地的状态,自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那一次,就是琴楚先生第一次看到陆静然的时候。
整个琴舞之中充满了证明自己的欲。望,那种强烈的感受,让她甚至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她作为琴舞先生早起的弟子,却没有跟其他弟子一样,能够游离四方将琴舞发扬光大,也没有选择嫁入名门贵族,是因为她一度都想要成为京都琴舞最优秀的人。
她一直想要通过努力证明自己,她的琴舞是最优秀的。
直到有一天,琴舞先生找到她,并且告诉她:“琴舞从来都跟刻苦没有任何关系,琴舞靠的是悟,是感受,却从来都不是努力。”
她知道自己的老师对于她的评价之后相当落寞,但是琴舞先生也给予了她肯定,愿意将她一直留在琴舞坊教导新来的学生,甚至也跟她说过,若是日后琴舞先生不再担任琴舞坊的坊主,那么她就是会下一任的坊主。
思及此,琴楚先生当场就提出,愿意收陆静然为徒。
正如琴舞先生所说的,陆静然的确是十分有天赋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她鲜明的性格,以及能够将自己的愿望甚至是欲。望表现出来。
可是时间久了之后,琴楚先生越发地发现,陆静然虽然有天赋,也有毅力,但是她在欲。望方面投入的毅力和心思,远比在琴舞方面投入得多。
就算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是身为经常看陆静然跳琴舞的老师,琴楚先生知道,陆静然学习琴舞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作为能够成为太子妃的手段之一。
她从来都没有跟陆静然说过,是希望用琴舞逐渐地改变陆静然的心境,可是现在看来,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