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然发现琴楚先生似乎是发愣了很久，许久没有说话，便开口道：“老师，该不会我的舞技退步了，让你都不没办法直接跟我说了吧？”
在陆静然的心中，琴楚先生虽然是自己的老师，但是身份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觉得琴楚先生又老师的感觉。
琴楚先生缓缓叹了一口气，她从前都是觉得陆静然能够通过琴舞改变，但是现在觉得，自己身为她的老师，也应该给她指出她的不足之处。
琴楚先生脚步缓慢了下来，“静然，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为了大选准备，但是这几日下来，你的舞蹈之中，明确的目的性太过强横。皇上和太子毕竟都是精通琴舞，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反而很容易带来相反的作用吗？”
陆静然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心中清楚琴楚先生说的都是实话，先前她可以说是对于这次的大选有十成十的把握。不管是出身门第，还是跟太子之间的关系，陆静然觉得哪怕现在不会立刻封太子妃，至少也会以侧妃的身份先嫁进去。
但是，最近却出现了极大的变数——颜轻轻。
按说论家事来讲，虽然陆静然的父亲没有颜轻轻的父亲官职大，但是她们家乃是三朝重臣，按说家庭背景来说，陆静然绝对是不输颜轻轻的。
可问题就出在，颜轻轻最近一段时间，在京城的风头太盛，尤其是跟太子的胞妹四公主走的极近。
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子的心头肉就是他这个胞妹，而他这个胞妹却偏偏最不喜交际，身边只有一个常年待在府中哪里都不去的丁莉春。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四公主竟然跟颜轻轻成为了闺中密友，还册封了颜轻轻为县主。让人开始纷纷揣测颜轻轻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成为太子妃。
“老师，我应该如何才能够表演出更好的琴舞呢？”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她知道自己的琴舞乃是胜过颜轻轻，乃至是胜过所有人的关键，若是琴舞出了问题，那她就真的彻底慌了。
“静然，关键在于你的内心。你若是不从内心去调整，琴舞是没办法骗人的。”
琴楚先生试图引导陆静然，让她从内心放松，抵消掉自己的欲。望。
陆静然又何尝不知道琴楚先生在想什么，但是……
她冷笑了一声，“老师，你以为我来这里学习琴舞一年半，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不能够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那么所有的努力都等同于白费！”
虽然琴舞先生早就想过，如果她跟陆静然直接说这件事情，陆静然的反应一定也是这样的。
但是，“静然，你应该知道，琴舞并不该是用来竞争太子妃的手段，它是……”
“老师！这些日子来琴舞坊学习琴舞的女子你都见了，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为了太子妃的位置而来的，哪怕是今天来的颜轻轻，她也是现在争夺太子妃的热门人选，若不是因为先皇后擅长琴舞，哪个会知道琴舞的名字！我从来不认为，我这个目的学习琴舞有什么问题，我又没有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我也是正大光明！”
面对陆静然的慷慨陈词，琴舞先生内心叹息，陆静然跟其他的女子不一样，她们来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隐藏自己想要借由琴舞攀附皇室的内心，多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慕名而来。所以这些女子统统没有资格进入琴舞坊，就被琴舞先生拒绝。
这也是为什么，陆静然会被琴舞先生留下，但是琴舞先生却没有亲自教导她的原因吧。
“静然，我知道你有这样的决心，可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你却从大选落选了，你会如何？”
一听到落选两个字，陆静然立刻就急躁了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来这里学习琴舞，你是我的老师，难道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为我解惑，传授我琴舞技艺吗！”
“静然……在琴舞坊，我们学习的是琴舞的精髓，是……”
“老师，你不要再骗我了，还是你想要继续骗你自己。既然老师问了我这么多，我倒是想问问老师，你是为什么学习琴舞呢！”
陆静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把琴楚先生当做过老师，大概就是因为琴楚先生有些懦弱和怯懦的性子，很多时候，陆静然甚至觉得自己是更多的占领着主导的权势。
听到陆静然这样问，琴楚先生显然也是愣住了，“静然，你怎么说起这个事情来了，我们是在说你的事情。”
“没错，老师。可是我的事情，难道不跟你的事情是一样的事情吗！”陆静然面对琴楚先生质疑没有后退，反而是迈进了两步，“老师，你在教我琴舞的时候，我也在看你的琴舞。上次年末的时候，琴舞坊举办的琴舞大展上面，你跳的琴舞可是将你的野心说的一清二楚，如果别人看不懂也就罢了，可我是跟了你一年多的学生。老师难道不是心心念念成为琴舞的第一女子，难道也能说是为了什么弘扬琴舞的堂皇名号吗！”
陆静然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在了琴楚先生的心上。
因为她说的没错，如果非要仔细算来，她的动机也根本不单纯。
或许……
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她能会留在这里一直授课，而老师也说过她的琴舞不会有什么大的长进的原因吧。
琴楚先生后退了两步，微微咬住下唇，脸色苍白，“别再说了。”
可陆静然显然不满足，现在就是她说出之前想要说事情最好的时机，她步步紧逼，“今日颜轻轻从琴舞先生的房间出来，老师也是看在眼里吧，说什么不在意也一定不是真的，老师心中才是比谁都介意。因为若是琴舞先生收了新的弟子，那么就证明你长时间的平静生活结束了，或许这位最后入门的小师妹，也有随时超过你的可能！”
琴楚先生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的嘴唇甚至也泛着白色，声音低弱地说着：“静然，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够了！”
“不够！”陆静然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琴楚先生，今日既然已经摊开来说，那不如直接说的更透彻一些！
“老师！颜轻轻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女子，圣上给她入宫特许不必行大礼，而且她还是四公主亲封的落霞县主。这样的人现在已经名动京都，若是再让她成为了琴舞先生关门弟子的消息传出去，只怕日后根本没人会记得老师你的名字！”
“好了，不要再说了！事已至此，除了接受，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琴楚先生终于在陆静然的步步逼近之下大喊出声。
而陆静然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她走进琴楚先生，然后拉起了琴楚先生的手，
“老师，办法就在眼前，就在现在。花朵没有开放之前，它不过是一个脆弱的花骨朵，或许一阵突如其来的夜雨，就能够将它连根拔起。”
听懂了陆静然的意思之后，琴楚先生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她，“你想让我做什么？”
陆静然微微一笑，“老师，我是你唯一的弟子，你也是我唯一的老师。我若是以琴舞成为太子妃，那么老师的名字自然而然会响彻整个京都。哪怕是琴舞先生，也从来从来没有教出来过太子妃，乃至是皇后。老师，这次的大选，是我们师徒两个人完成梦想的机会。一旦成功，那么老师多年的愿望，就由弟子我来帮老师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