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明和阿星架着出门的颜轻轻,根本不知道主院里面发生的那些恩怨。
刚刚出院子的时候,她还有些睡眼惺忪。
但一走到街上,她那点困意立刻消失无踪。这街市同上一次她上街时,完全不同。
这次的街上热闹非凡,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小摊也比往日多了许多,还能听到很多半卖半送的吆喝声,一时之间,整个京都仿佛过年了一般,好多人聚集在一起。
颜轻轻动了动顺风耳,大致听了听,到处都是在讲颜将军的好话,
“大将军终于班师回朝了,真是可喜可贺。”
“我等能在一起仰望大将军的风采,可真是幸事一件。”
“哟,大姐,今天还来卖菜吗?”
“可不咋,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打了胜仗,今天的菜都新鲜了好多呢。”
“那我可是要借着大将军的光,多买一些才好。”
“你多买,我给你算便宜一些,庆祝大将军得胜。”
颜轻轻收回顺风耳,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这样得民心,有人不远千里跑来见他一面,还有人愿意为了他祈福祷告。
突然,她被一阵锣鼓喧天的吵闹声给吸引了注意。
“月明,那边怎么了?”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涌动着走了过来,里面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回大小姐,这是咱们民间的风俗,但凡是有什么重要节日,都要请戏班子来热闹一下,这会儿正在唱大戏呢。”
颜轻轻从来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大戏,本以为舞狮已经很壮观了,可是戏班子里面的人,不单有踩高跷的,还有钻火圈和喷火的人,这些人一边走着一边唱,后面大车上面还搭了一个戏台,上面的人又是翻跟头,又是跳舞的,似乎正在演绎在战场上获胜的场景。
从未见过这这样景象的颜轻轻驻足观看,被这热闹非凡的场面吸引了眼球。
身边的月明却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大小姐,咱们要赶紧往城门那边去了,不然待会儿人多了,想要过去都难。”
看着身边人山人海,颜轻轻瞪眼撇嘴说道:“现在还不是人最多的时候?”
“当然了,得知大将军凯旋,全城的百姓都争先恐后想来欢迎呢。”
“可是……”
颜轻轻有些留恋地看向热闹的戏班,她还想要再多看看呢。
“别可是了,大小姐,将军到了城门口,若是第一个就看到自己的亲妹妹,那他该多高兴呀,咱们还是快走吧。”
被月明拉着,颜轻轻也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只好一路往城门口走去。
不过,正如月明所说,越是往城门的方向走,人越是多了起来,甚至她们想要过去,都是人挨人的挤过去。
而这一路上,吸引颜轻轻的东西便更多了。
也不知道是请了多少戏班和卖艺人,她走上一阵子,就能够看到新奇的表演,这段路,走得丝毫不无聊。
等到了一个茶楼的面前,月明才松了一口气,抬手一指说道:“大小姐,我已经在茶楼里订好了位置,等到上去了之后,能看到的东西更多,快走吧。”
颜轻轻跟随着月明,阿星在身后保护着颜轻轻,店小二满面笑容,将主仆三人带到了提前预定好的位置。
坐在靠窗的位置,街上的热闹情景尽收眼底,颜轻轻只想夸月明心细。
这边还没看够,就见桌上茶点小吃已经布满了一桌子。
“哇,月明,你实在很了解我,这都是我爱吃的小食。”
“若是大小姐起得再早一些,刚才来的路上也不至于让大小姐挤得难受了。”
原来月明一早催她起床,就是因为知道来时的路上人多,想要让她少受些苦。
“月明,你可真好。”
月明腼腆地笑了笑。
“啪!”
惊堂木一响,身后说书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上回书说道,颜大将军率兵被困山谷之中,粮食早已不够,援军迟迟不来,再等下去,只能是饥饿而死。
颜大将军深知不能再拖下去,身先士卒,拿起身边三尺长剑,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家乡还有父老等我们还家,你们可愿随颜某拼死一战!’
军中顿时呼声大起,凭借着这股气势,被困的兵将们终于突出重围,重返大营!”
“好!”
说书人一段内容说完之后,换来了茶楼之上满堂喝彩。
月明眼中慢慢都是敬仰,兴奋地颜轻轻说道:“大小姐,你听,大将军多么英勇。”
颜轻轻心中尬笑,这说书人在京都,距离战场十万八千里,哪里可能知道颜詹予都说了些什么,多都是杜撰的罢了。
只是看月明如此高兴,她也不好打击月明。
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之后,颜轻轻的视线突然被楼下的一阵喧闹给吸引了。
人群越聚越多,颜轻轻拉了拉月明的衣袖,指着楼下激动地问道:“是不是哥哥回来了,你看楼下那么多人。”
月明久在市井之中生活,她知道经常会有这种围观的事情,断然不是大将军回来,或许是什么别的喧闹,于是她先是按住了颜轻轻的胳膊,然后对阿星点了点头。
阿星会意之后,便纵身从楼上下去打探情况去了。
不一会儿,阿星就返了回来,“大小姐,楼下有人病倒了,围观了许多人,并不是将军回来了。”
“病倒了?”
这倒是引起了颜轻轻的关注,她站起身子,透过窗子看下去,勉强能够看到在人群之中,似乎是有一个人晕倒了,
“是什么病啊?”
“据说是绝症,我下去的时候看他正在呕血,一旁的人也都说没得治了。”
虽然阿星眼中有一丝同情,而更多的却是爱莫能助。
月明见颜轻轻对这事情格外上心,只盼着她千万不要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再另外生枝节,毕竟她家小姐又不是大夫,这种生老病死的事情,也管不了。
“大小姐,这种事情每天都有发生,哪怕是你想管也管不过来,就不要再问了。”
颜轻轻皱了皱眉,她抬头向楼下望去,男人已经被人抬到了一个木凳上面,昏迷不醒面色难看。
“是那个人吗?”
阿星点了点头。
颜轻轻又看了过去,人群都离男人有些距离,似乎是害怕被传染一般。
离男人最近的是一些小萝卜头一样大的孩子,他们的哭声穿过人群的吵嚷,传到颜轻轻的耳中,她只觉得心中有些刺刺的。
见大小姐的视线停留在那几个孩子身上,阿星便主动说道:“那几个是他的儿子,几年前这男人的妻子溺水过世,他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养着孩子,好不容易拉扯到这么大了。如今却因为劳累过度,得了呕血的毛病。开始时,因为想要省银子不想治,可是到了后面,就算是有银子请大夫,也没有大夫治得了了,怪可怜的。”
颜轻轻低头想了想,这男人撒手若是死了,这群孩子可都是没有依靠的流浪儿了。
只见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她突然就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个竹简。
上面说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不论是什么病都医得回来,其中就有呕血不止这个症状。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缘分,自己刚刚看了医书,今日就有病人送到面前。
颜轻轻觉得,自己怎么都不应该置之不理。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下去看一眼。”
阿星和月明的视线也都在男人和那群孩子身上,以至于颜轻轻开口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啊?楼下人多,大小姐还是不要去了吧。“
“大小姐!等等……”
月明伸手想要拦住颜轻轻,可是谁知她先行一步,转过身就离开了桌子,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