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着了她的头顶,她头发干净清爽,带着好闻的洗发露的味道。
陈嘉漫感觉到歪歪已经动了心思,她僵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的手臂垫在她胸前,强壮而有力,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急遽而惊慌,她有些恍惚,手指死死地抠住了他的手臂。
疼痛感让歪歪回过了神,他微微放松了一些,却没放开她,而是在她头顶问:“你没事吧?”
声音低低的,简直是不自觉在散发着他的荷尔蒙。
陈嘉漫偏开头,闷声答:“没事。”见他不肯放开,她就顺势往下一矮,从他怀里脱离出来,扶着桌子慢慢又坐了回去。
腿脚麻棱棱的,让她想起上回程夕轻柔的按抚。歪歪蹲到她面前,她不自觉地将整个人收紧,看着他。
歪歪见她绷紧了像只要躲回壳里小仓鼠,忍不住笑,放柔了声音:“对不起啊,我没想冒犯你……就是有些控制不住。阿漫,我很喜欢你的。”
陈嘉漫轻轻“哦”了一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想他们可能还是陌生了一些吧?她不习惯他靠她太近。
是的,只是太陌生了,他们认识,才一个月多点呢。
歪歪大概也这么想的,没再急着发展些什么,见她按着双腿,问:“腿麻了,要我帮你捏捏吗?”被拒绝后他还开玩笑,“男朋友的功能之一就是要随时随地替女朋友缓解任何不适,所以你可以习惯尽情来使唤我。”
她听了也笑,却还是没有同意让他帮忙,摇摇头说:“我自己就可以了。”
“好吧。”歪歪有些遗憾地冲她眨了眨眼睛,站起身,“那我去把饭菜准备好,你好了就过来,嗯?”
陈嘉漫点头,她坐在那,看着他往厨房走去,灯光下,他的背影显得宽厚而高大,阳台过去就是餐桌,餐桌上摆了一束花,是他带过来的,蓝紫色的鸢尾花,搭配白色的小苍兰,有一种很热烈的味道。
歪歪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他做好菜,还会摆盘,还买了漂亮的香熏蜡烛,他垂下头去点那些蜡烛的时候,半边脸隐在花束里,暖黄的烛光将他罩进去,让这个清冷的只有她的房间似乎都温暖了起来。
都弄好后,他冲她笑,问她:“好一点了吗?”
她点头,站起来,还有一点麻,不过尚且能忍受。
她去洗手,他过来看着她,帮她递香皂,她洗好了,他捞过毛巾帮她擦拭。
隔着毛巾,他握住了她的手,说:“阿漫,吃了饭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她说:“好。”
歪歪就笑起来,很高兴,一边吃饭一边问她:“你喜欢看什么样的片子?”
然后凑近了把他的手机拿给她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靠近了她。
陈嘉漫没有拒绝。
此后陈嘉漫的夜里就多了一件事,和歪歪一起去看电影,当时上影的片子都看完了就逛街,没什么目的的压马路,买点东西吃或者纯粹凑一凑热闹。
在陈嘉漫,不管是看电影还是压马路,真的都算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了,但她什么都没说,努力地配合着歪歪的热情。
歪歪和程夕他们一样,总觉得她太孤了,所以不遗余力地想把她带到人群中去。
每每这时候她都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于她是珍贵而又珍稀的。
万圣节的时候,余菲的公司终于办下来了,她成了一个小文学网站的CEO,开始正式自己的职业生涯。
为了庆祝,她包下了凤凰台最大最豪华的包间,特意嘱咐陈嘉漫:“万圣节啊,你一定要来。”
那天出行,大家都喜欢化一些古怪的妆,陈嘉漫以前是不过节的,尤其还是西方国家泊来的节日。不过程夕她们重视,尤其是万圣节,小醋王特别喜欢,每年都要陈嘉漫给他化妆,涂成各种各样鬼怪的模样,跑外面一疯就是一晚上。
那天陈嘉温仍然回去给小家伙打扮了一番,歪歪来接她时她一身素淡,他看着她笑:“我就知道你没有准备。”从车里拿出一对兔耳朵,“送你的,喜欢吗?”
白色的兔耳,做工特别精致,陈嘉漫握在手里,只觉得一片柔软。
她很喜欢。
兔子啊,总是会给她一些特别温暖的记忆,暗无天日的时光里,总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朵边说小兔子的故事,毛绒绒又软绵绵的小兔子,是引着她走出来的光。
歪歪自己也买了一个,他戴在头上,手指扯着绳子动一动,兔子耳朵就一上一下地扑腾。
陈嘉漫忍不住伸手去摸,歪歪趁势抓住她的手,“来,你这样,它就会动了。”
那只手一直没松开,陈嘉漫假装没发现,任他握着。
兔子耳朵被她拿在手里,直到下车要进去了,歪歪说:“我帮你带上吧。”
她点头。他靠过来帮她戴兔耳朵,那天有点冷了,两人都穿着白色的毛衣,随着他的动作,她秀美白晳的侧脸若隐若现,黯淡的路灯下,发出莹润的光。
几步之远的另一辆车里,孟远川坐在那打电话,对方一气讲了很多,没有得到回应,就奇怪地叫他:“Leo?孟远川?Hello,还在不在?”
外面戴好了兔耳朵的陈嘉漫冲歪歪笑,暗色的光影里,她的眼睛里像是藏了无数颗星星。
他微微阖上眼睛,面无表情地回答:“在。”
“所以你是认识她的是吧?我听你那口气就知道你一定是认识的,别否认!网上那么多爆料呢,就你说到了点子上,说你不认识她我都不信!我不管,无论如何你一定得帮我,我明天就过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见到她,见不到人,我就赖在你那不走了,你看着办。”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孟远川握着手机坐在那没有动。不久后,他的手机响起,打开来,收到的是一张照片,点开后,画面慢慢清晰,黑色的天空,城市废墟的周围,满是狂化的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在画的下端,他看到了署名:兔几。
白色笔手写的两个字,清丽简单,一笔一画到堪称规矩,在暗黑得近乎狂暴的画风里,如一叶冲浪的小舟,安静、脆弱却又顽强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