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歪歪和陈嘉漫并不适合，但是程夕也没打算干涉什么，正如她和陈嘉漫说的那样，不管如何，经历，也是一件好事。
只要能在可控的范围。
所以，程夕现在中午有空就会回老房子那边休息，然后顺便看一看陈嘉漫。
陈嘉漫的生活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差别，程夕让她休息，暂停一段时间画画，她就真的再没有拾起过画笔。她现在倒是和泥塑扛上了，早起给花浇浇水、喂喂鹩哥，没事就坐在阳台上做泥塑，送给飞舟夫妻的作品一直都没能做成功，倒是做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天程夕过来的时候，陈嘉漫正在给那堆东西上色，歪歪和余菲也在，两人就坐在边上聊天，顺便学做泥塑。
歪歪最近是天天来，余菲这么久了程夕却是第一次看到她。
几人聊了一会天，程夕准备去休息了，余菲突然问：“程医生，你家其他人没过来吗？”见大家都望向她，她脸都红了，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家小宝贝挺可爱的，我……嗯，好喜欢他。”
程夕笑：“没有。他上学呢。”然后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又看了她一眼。
余菲被她看得浑身发冷，心里却像是捂了一个碳团似的，灼得她发痛。
陈嘉漫在调色，倒也没注意，还是歪歪见她神色有些不对，等程夕走后问她：“你怎么了？”
余菲轻轻叹了声，摇头说：“没事。”看向陈嘉漫，凑到她身边，“阿漫，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陈嘉漫点头。
她说：“你后来怎么不继续画‘醋神爸爸和醋王儿子’了呀？”
陈嘉漫说：“画不出了。”
“怎么会画不出？”余菲很是不解，“如果有原型的话应该很容易吧？还有，陆总在现实生活里也和你漫画里一样有趣吗？他……你为什么在画里很少让程医生出镜呀？”
她问题多，陈嘉漫就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容。
余菲不甘心，拉着她的手：“阿漫，阿漫你和我说说嘛，跟你说我可喜欢那套漫画了。我身边很多人也喜欢，你就多和我说点嘛，好不好？”
不好，陈嘉漫摇摇头：“就书上那些了。”也是不忍她失望，想了想后她又补充一句，“陆爸爸不好玩，他很冷淡。”
严格地说，陆沉舟是个极端自私的性格，他只在乎他愿意在乎的人，外人接近他，如果对他多抱一点点幻想，都会被他本人打击得一点渣都不剩。
陈嘉漫自觉自己说的是实情，余菲却犹不满足，泥塑也不做了，专一和她聊天：“我觉得你夸张了，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程医生怎么受得了他呀？”
陈嘉漫闻言笑，可能是和他们处太久了吧，虽然陆沉舟有诸多不好，但是她居然还是会觉得，这世界上，如果要找一个更适合兔子妈妈的人，除了陆沉舟，大概也没有别人了。
同理，对陆沉舟来说，程夕就是他的世界。
“那他对你好吗？说实话以前没认识你的时候，我也见过他一两回，印象里觉得他特别冷酷，很不好接近，所以我从来就没想过我迷得要命的醋神爸爸原型居然是他……差距真的好大诶。”
她啰啰嗦嗦尽讲陆沉舟去了，听得歪歪忍不住怼她：“你今天好像话特别多啊，而且还一直在谈陆先生，余大小姐，醒醒吧，这是三次元世界，人家有妻有子有自己的生活，你再迷恋也没用哒！”
这话说得直白，如若换在往前，余菲肯定直接怼回去了，但听到他说“人家有妻有子”，她莫名就有些心虚，还有一些说不明白的羞恼，涨红着脸推了歪歪一把：“讨厌，你在乱想些什么呢？”一撇头，“我不和你说了！”
陈嘉漫抬头看了她一眼，笑。
她就问：“你笑什么呀？不会连你也觉得我对他有什么企图吧？”一跺脚，“讨厌，我不和你们说啦！”
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陈嘉漫和歪歪都有些莫名其妙，后者问：“我们怎么讨厌了？”而且他们好像也没说她对陆沉舟有什么企图吧？
他就是觉得这种小粉丝的迷恋有点不那么好而已！
陈嘉漫摇头，从那一堆奇怪的泥塑里挑了一件小的准备继续上色。
那是一只鹰，灰扑扑的，就像是一个不太起眼的泥巴玩具，歪歪初始没在意，他还在学做他的小泥人，可不知道是手笨还是什么的，他捏了无数次，捏出来总不大像样子，也顶多只能说是像个人形而已。
他决定今天要有所突破，看她做得认真就也不去打扰她。只陈嘉漫这一做就是很久，歪歪手上的泥胎废了又废，见她还是没动静，看看时间，干脆洗手给她去准备晚饭。
陈嘉漫自己也会做饭，不过她对食物的要求很低很低，能吃就行，材料买回来一锅炖煮，跟吃菜糊糊似的，拌点饭就是一餐。
也幸好她冰箱里存了不少程外婆给她准备的吃食，才让她的胃少受了许多荼毒。
饶是如此，歪歪都有些看不下去，每次过来都会给她带点新鲜菜疏，然后自动自发接过了“煮夫”这个活。
察觉到天色暗下来了，他还抽空出来帮她开了灯。
没有人打扰，陈嘉漫似乎很容易就进入了她自己的世界，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垂着头认真地描摹着手中的作品，眼帘半垂，长长的眼睫毛在灯光下根根分明。
歪歪靠在门框边看着她，看着她细嫩的手指握着笔一点一点描画，目光慢慢往上，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半截白晳的脖颈，还有微微露出来的一点锁骨，深而直，就像是蝴蝶的翅膀，白嫩而诱人。
察觉到自己的思想有些危险，他立即收回目光，又重新回了厨房。
他转身的时候没看到，陈嘉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唇微微笑了笑。
歪歪饭菜做好的时候，陈嘉漫手中的鹰才完成一半，着了颜色点亮了眼晴，原本灰扑扑的鹰已渐渐露出了凛冽峥嵘之势，黑色的翅膀有一种舒展到极致的美。
“好漂亮！”他忍不住赞。
陈嘉漫说：“没画完。”
“已经很好看了。”见她摇头，他忍不住说，“是你要求太高！要不我们还是先吃饭吧？你已经坐很久了。”
陈嘉漫点头，放下画笔撑着站了起来。
只是坐太久了，脚都酸麻了，才站起来人就不由自主往前一跪。歪歪正在念她：“你这样其实不大好的，做起事来就是一天，身体容易出问题……”话没说完，人就下意识地往前一扑，捞住了她。
隐隐的馨香扑鼻，歪歪只觉得怀中人柔弱无骨，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股温暖的水，每一部分都紧紧贴合了自己。
神魂俱荡。
他忍不住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