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漫有些害羞，看到方姐居然有种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乍然面对长辈的羞涩感。
红着脸叫了一声：“方姨。”
“回来啦？”方姐换脸很快，亲切地说，“累了吧？房间都给你收拾着的，早点休息。”
陈嘉漫轻轻应下，走时还看了眼孟远川。
孟远川的目光淡淡的，歪歪大咧咧和他招呼：“老大，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十点多在这地方确实有些晚了，孟远川看着他：“你不也才回来？”
“嗐，别说了，高速上有个家伙开车不小心连追几辆车，堵了好几个小时。”他说着，余光瞥见陈嘉漫上楼去了，忙说，“我先送她上去啊，回头再和你们细说。”
就这么两步路……然后一送就没下来，倒是方姐请的导游尽职尽责，将人送上去后下来了。
方姐这会已完全弄懂孟远川和程夕几人的关系了，也不避着他，直接问那导游：“这几天都去哪玩了？”
导游说：“就在地狱谷，把兔子送回山里后，陈小姐说担心它不习惯，怕它又跑出来，就多守了一天。”
方姐笑：“傻孩子，她当兔子是狗呢，还能循着味儿出来找她不成？”又问，“那个岑先生也陪着？”
岑先生即是歪歪。
“嗯。”导游似乎知道方姐想知道什么，说得很明白，“白天一直陪着，岑先生耐心也好，不管陈小姐坐多久画多久，他都守着她。”
方姐笑：“阿漫没被吓着吧？”
“没有，她在林子外围画了一天画，您也知道，她做起事来很认真。”
两人对话里的潜台词孟远川都听懂了。
方姐是问歪歪有没有烦着陈嘉漫，导游说陈嘉漫专心自己的事，根本就没在意身边多没多个人，当然了，歪歪肯定也够识趣就是了。
方姐点点头，问得差不多就让导游走了。
孟远川等人离开后看着她笑：“你好像挺关心她的。”关心得已经远远超出了住客和客栈老板的范畴。
方姐说：“可惜了，还是关心得不够，不然也不会出上回那事情啦。也幸好程医生还愿意相信我，否则我臊都要臊死了。”
“程医生……”孟远川指尖轻轻划着桌面，“你们关系很好？”
“不能算很好，而应该是说，她是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学生，在我的老家北川，她把我生生从地狱里拖了出来，而且我这家客栈的启动资金还是她提供的呢，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她就没有我今日。”方姐说着一低头，往他面前斟了一杯茶，“孟队长，说来你也是我很尊敬的人，刚刚你不是说为什么我能放心让阿漫和你的队员出去吗？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信任你们绿洲的每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多了解程医生一点，她的确不太像一个称职的医生，可是，她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孟远川没说话，他端起茶轻轻嘬了一口，茶香袅袅萦绕在鼻间，可是尝在嘴里，却只觉苦意蔓延。
半晌，他说：“我会的。”
第二天早餐，孟远川、陈嘉漫他们几个是一起吃的，歪歪殷勤地帮陈嘉漫剥鸡蛋、给她加蘸料。
她低头吃着，虽没和他说什么话，但也并不排斥他的示好。
孟远川看过去，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白晳的额头，小而挺的鼻尖，一碗汤下去，上面起了细细一层汗。
真的是粉面含露，白玉泛珠。
就是不知道，歪歪到底知不知道他做的都是无用功，人家根本就不喜欢男的……
收回心思，他和余菲说：“出来够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余菲就问陈嘉漫：“你呢？你想什么时候回？”
陈嘉漫抬起头，程夕当时是叫她和他们一起回的……她看了眼孟远川，后者微垂着眼睛，像是不太想她能同行的样子，便说：“你们先回吧。”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歪歪很惊讶。
她点头。
“那我等你。”余菲没什么犹豫，“反正我一回去我爸肯定就要压着我做事，不如多玩几天再走。”还邀请孟远川，“老大你也一起嘛，你把慕白赶走，回去我姐和姐夫也饶不过你，晚点回去可以晚点死啦。”
孟远川：……
看到孟远川被余菲弄得无语，陈嘉漫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她向来笑得少也笑得浅，歪歪就讨好地凑过去说：“你认识尹小姐吧？”
她点点头。
歪歪说：“她是老大家里给他介绍的，真正的白富美，追着老大跑怕有两年了，人还是挺不错的，又大方，就是娇气得很，身上破点皮都要哭半天，有一回我们和老大打球，不小心把球打到她身上，哎呀我的天，一下发大水，搞得我们都吓死了。”
他这么说余菲不满意了：“那是你们差点打到人家眼睛了好吗？而且你不懂，她那哪是哭给你们看的呀？她是哭给老大看的，听过一句话么？在喜欢的人面前才娇弱才任性，你们想她抱着哭都还没资格呢！”眼见得陈嘉漫面露赞同，忍不住拉盟友，“阿漫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不是？”
陈嘉漫：……
她在吃东西，只是觉得今早的粥很好喝而已……不过她喜欢余菲，就挺她了，说：“对。”向她推荐，“试试这个，很好喝。”
“真的吗？喂我。”余菲就是个隐形的吃货，闻言立马就跟着歪了楼。
陈嘉漫取了她碗里的勺子，给她舀了勺粥喂到她嘴里。
余菲吃了，点头：“嗯，是不错！”屁颠屁颠跑去舀粥去了。
“区别对待可不行。”歪歪见状开玩笑：“是不是也该喂我一口？好歹我们还有一起放生小灰兔的情谊呢。”
陈嘉漫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粥没说话，过了会，她起身离开。
她这么一声不吭地走，歪歪一时有点尴尬，干笑着摸了摸头。
孟远川叹气，忍不住提醒说：“劝你还是别在她身上浪费心思。”
歪歪凑近来：“为什么啊？”
孟远川吃着东西，慢悠悠地说：“她和你不是一路人，而且……”
话还没说完，一碗新的南瓜粥就摆在了歪歪面前。
是陈嘉漫端来的。
歪歪惊喜地：“给我的？”
“嗯。”
歪歪这会不尴尬了，冲孟远川挤了挤眼睛，道过谢后十分欢快地喝起粥来。
孟远川：……
顿时觉得嘴里的食物都没了味道。
他自然不愿意看歪歪越陷越深，眼看那两人死也要跟着陈嘉漫的步伐走，孟远川当天便寻了个机会去找陈嘉漫。
她正在收拾东西，余菲要和参加拉练赛还没走的其他队的队员去玩骑行，约了她一起。
孟远川看了眼帮忙的导游，和她说：“单独聊两句？”
陈嘉漫闻言有点紧张，却还是答应了。
导游出去后，孟远川也没拐弯抹角，他直接问：“你不喜欢歪歪吧？”
“既然不喜欢，那就别随便撩他，给他希望。歪歪那人，感情上有点洁癖，我不希望他在你这受到伤害。”
陈嘉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