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川控制不住,眼泪不要钱一样往外流。
偏陈嘉漫微微一笑,没事人似的又继续吃起来,直吃得其他人开始怀疑:“有那么酸吗?老大戏过了啊。”
孟远川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余下的桔子给了说话的人。
那人接过来试着吃了一瓣,面无表情地:“不酸啊。”递给下一个。
然后一个又一个,都说:“一点也不酸。”
孟远川就看他们演,等他们演完了,叫服务员:“能帮忙看看楼下卖桔子的还在吗?帮我买十斤上来。”
众:……
这也是个不好对付的呢!都嚎:“不要啊老大,酸!真酸!我牙都要倒了!”
嚎完了,才哭丧着脸和陈嘉漫说:“对不起啊,不能和你一起忽悠老大了。”
陈嘉漫笑,眼睛弯成一弯月牙,声音轻柔地说:“没关系的。”
她喜欢他们身上的豪气,小小的掩藏着的呵护与欢喜,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他们。
这样的喜欢甚至让她忽视了孟远川的讨厌,回去后她还画了一组漫画,黑白的四格漫画,很生动地展现了这一幕。
然后她给它取名:朋友。
发给了余菲。
翌日这组漫画遭到了全队围观,大家聚在孟远川房里,一个说:“哇塞,画的真传神。”
一个说:“老大你眼泪婆娑的样子真逗。”
还有人说:“哎,原来当时我表情是这么正经的吗?”
大家都笑,意犹未尽的模样,孟远川看着那组漫画,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可是她怎么没有把她自己画进去啊?”歪歪最先问出孟远川想问的话。
然后都回头翻:“真没有诶。”
漫画的开始是一段空白的画外音:“酸酸酸……”
然后酸桔子就落到了孟远川手里。
她那么讨厌他,却也并没有故意画丑他,他低头拿桔子时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温柔。
歪歪有些羡慕,颜好的人怎么都占便宜啊!酸溜溜地说:“老大你可以凭这一个表情征服全世界了。”
孟远川看着画,笑了笑。
这时余菲跑回来,她刚才巴巴地跑出去,就是去问陈嘉漫为什么没把她自己画进去。
余菲有些郁闷地说:“她说这样就挺好的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家都猜不透,当然也没人把这个当成重点,他们顾着新奇自也没太在意作画人的用意。
倒是后来,队员们陆续都走了,孟远川养伤无聊,从余菲那拿了一整套陈嘉漫的漫画集,就是那本曾火极一时的“醋神爸爸和醋王儿子的战争”,在作者介绍那页他看到一段话:兔几,喜欢画画的人。喜欢安安静静做个过客,旁观他人生活里的悲伤和欢喜,于是也跟着悲伤和欢喜。
他忽然就懂了,为什么在她所有的作品里都没有她。
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过客。
孟远川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看完了那套漫画,下午出门时听到外间阳台上有余菲的声音,他拄着拐过去,见余菲、陈嘉漫还有歪歪三个人在聊天。
当然主要还是余菲在说,陈嘉漫在喂那只从地狱谷带出来的兔子,歪歪就帮她掰白菜叶,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时候混熟的,他坐得离陈嘉漫很近。
他一到他们就发现他了,余菲笑:“老大你来啦?书看完啦?”
歪歪很殷勤地跑过来扶他。
那头余菲和陈嘉漫说:“我家老大现在在看你以前画的漫画,呵,看得可迷啦!你就应该多画点,征服他!”
陈嘉漫闻言抬头看过来,温暖的阳光下,她清亮的眸子里盛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孟远川莫名有些耳热,也不要歪歪扶——他伤已经快好完全了,就膝盖处有点裂口,拄拐纯是为了省点力。
他坐下来,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们刚在聊什么?”说余菲,“只听到你的声音。”
余菲说:“阿漫说想把兔子送回去,我们正在分析小家伙养这几日不知道还适不适应野外。”
孟远川看着陈嘉漫:“养得好好的,怎么要放掉?”
他以为她不会回答呢,不料她微微抿了抿唇,说:“它不属于这。”
歪歪插话:“没事啊,管它适应不适应,先带它回去呗,明天我就陪你去。”
余菲立即说:“我也要去!”
说好留下来是照顾孟远川养伤的两个家伙,就这么无情地抛弃了伤员。
孟远川倒也没所谓,歪歪本来公司有事急着走的,却莫名其妙突然宣布说要留下来,之前还不知道原因,这会看他对陈嘉漫的态度,存的什么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果然,当天晚上余菲就来和他说:“歪歪那家伙,居然要我明天别和他们一起去地狱谷,哎,你说他是不是对阿漫起了什么心思呀?”
从兔几大大到阿漫,他们是真的越混越亲近了。
但是这么亲近真的没问题吗?陈嘉漫喜欢的可是女人呢!
想想特意留下来的歪歪,孟队长瞬间脑补出了一出惨绝人寰的三角恋,替三方都默哀了一下,一边翻着手上的漫画书一边说:“没看出来?那你想想,这几天他做得最多的事是什么?”
余菲想了一下,“卧槽,陪着阿漫!他还帮忙做颜料,超繁琐的呢,我就说他怎么那么有耐心了,帮忙捶帮忙捣还拿小酒精锅慢慢蒸!”特别惊讶,“他想追她?”
“很意外吗?”
“意外啊!”
孟远川抬头看着她。
余菲说:“阿漫看起来有点冷淡,又过于漂亮,又有才,我还以为男人都没胆子敢去追她呢,没想到歪歪倒是挺自信嘛。”
歪歪当然自信了,他也算是个小有能力的人,年纪轻轻靠自己经营着一家广告公司,有财力有才气,如果没有孟远川这个对照组,他个人条件算是十分出挑的。
只是他一向挑,没想到最后会看上陈嘉漫。
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动的心思。
孟远川以为陈嘉漫既不喜欢男人,那么歪歪肯定是要做无用功了,孰料第二日他们去给兔子放生,一直到第三天孟远川腿上全部拆线了才回来。
两人在外共渡了两天一夜,回来那日都已经有点晚了,孟远川有些睡不着,就在大堂和方姐聊天。
他还玩笑似地问她:“程医生托你照顾陈嘉漫,现在她一个人和我们队员出去,你就不担心吗?”
方姐老神在在的:“那不是还有导游跟着嘛。”
正说着呢,客栈门前响起汽车停下时的摩擦声,没多久,就见陈嘉漫和歪歪走了进来,夜里有点凉,陈嘉漫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
虽然两人没有特别亲密的动作与表情,但是孟远川注意到,方姐脸上是明显有些意外的。